君狂心道，你根本不知道這人的可怕。
如果說又誰膽大心細又沒底線，排第一的絕對是楚某人。在沒下線這方面，君狂都得承認，自己不如楚某人。
一個人修爲低的時候，就敢用一些廉價的東西去坑沒見過這東西的大能，賺得盆滿鉢滿，手頭資源充足自然修爲晉級也快。等大能們反應過來，知道不是被訛了一點兩點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修爲上落後於楚某人，更攝於楚某人冥界太子的身份，根本不敢上門討債。
然，楚某人也是個慣會做人的。他發跡以後，反過來幫助曾經在修煉道路上給予他幫助的大能，美其名曰感謝大能們在他身上的投資。
誰都清楚是怎麼個事兒，但沒有人敢說。
靈界這地也是靈脩，正說着楚某人的事情，這人就迎面而來了。
“正說你呢，你就來了。”君狂笑了，發現楚某人身後還跟着一臉擔憂的雷聿，笑了：“雷師弟也怕我們在花導師面前失言麼？”
“倒不是……”雷聿淡淡地搖了搖頭，“我之前打聽到，花導師很多年不見客，而且西山頭衆弟子對關於花導師的事情，向來守口如瓶，這事我忘記告訴你們了……”說到這裡，他才反應過來，“花導師出面了？！”
“是啊。”君狂點了點頭，“我很少看見處事那麼淡然的人，想來你之前給我的消息，也沒什麼失誤。”頓了頓，他又說，“你也犯不着擔心我們，不要出於隨便打聽其他人的事，這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明知道，就算在西山頭的弟子中間廣做打聽，也不如直接跟花憐馨對話來得直接，君狂既然認識花憐馨本人，知道看在他的面子上花憐馨至少會出來打個招呼，當然沒必要捨近求遠。
倒是他們三人，在花導師哪裡用了明悟茶，卻沒給其他人求一份，實在是有點內疚。
“今天就開始閉關了。”楚某人說，“在你們閉關之前，我先招待你們，到我的隨身空間當中好好吃上一頓，也算盡了地主之誼。”
“師尊總說二師父做飯好吃，文科算又口福了。”秦筱滿心期待地望着楚某人。
“你這小丫頭，嘴真是甜。”楚某人拍了拍秦筱的頭頂，滿眼的寵溺。
雷聿還有其他事，半途就離開了，四人回到北門，發現其他人也聚集在他們的小院門口。
“主子！”青雲和青麟對着君狂拱手一禮，“聽說主人要閉關，請問可否帶上我等。”
“就是嘛，你們三個閉關可是找了個好地方，想必很快就會成爲我等渴望而不可及的高大存在，實在讓人羨慕。”齊德暉嘆了口氣。
聞言，楚某人笑了：“若是想用我的地方閉關，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頓了頓，他又說，“只不過，好像你們還有什麼事沒做完。”他意有所指，隨即看向苗末。
“苗末這小子，等還能等來豔福，我們可就沒什麼巴頭了。”樊珞敏銳地捕捉到楚某人話裡的幾個字眼，“不過還是謝謝前輩寬宏大量，竟然允許我們小輩兒進去修煉。”有意再說一遍，就是要提醒楚某人，答應的事他們可是聽見了，身爲大帝金口玉言，是必須守信用的，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借用隨身空間，楚某人便不好再推脫了。
“你這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楚某人着意看了樊珞一眼，笑了起來，“我這人做事從來都秉持那麼一條原則，只要不違反我的原則，那就完全可以接受。”
“敢問，前輩的原則是……”
“看心情。”
衆人面面相覷。
看心情明明就是很沒原則的表現，可楚某人的原則卻是看心情，讓人實在捉摸不透他究竟是真的大方隨性，還是在玩文字遊戲。
樊珞微皺着眉，想開口，卻被齊德暉按住肩膀，無奈只能作罷。
“你不用懷疑。”楚某人已經看出樊珞的顧慮，又笑了，“我不是開玩笑，只是我覺得太過執着不好。年輕的時候執着成功，執着修爲精進，執着將來把曾經看不起我的人踩在腳下；等真的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高大以後，就會發現其實很多執着並不那麼重要。”頓了頓，他又說，“我這人就信奉一條：努力地活着，活得開心最好，絕對別委屈自己成全別人。”
聽起來很自私的話，卻找不到任何漏洞。
“二師父這話聽起來好沒下線。”秦筱頗爲嫌棄地睨了他一眼，“讓師尊知道了，又要說你不如當乞丐去。”
“那她還真應了那句‘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楚某人挑了挑眉。
確實，這話在秦筱聽來，是自私到沒有下線的。
可在君狂看來，楚某人說得並沒有錯。
之前楚某人可是說過，秦筱高興就是蓮帝高興，蓮帝高興了他也會高興。說的時候句子很繞很拗口，讓君狂忍不住一陣煩躁，如今聽見楚某人宣揚自己的信條，他卻發現，這兩種說法，完全沒有任何矛盾。
有一種“利他主義”，就是爲了讓自己獲得利益，先讓一個集體獲得大範圍的利益。
不得不承認，楚某人瀟灑得很。君狂自以爲也是個隨性的傢伙，不喜歡受人拘束，不喜歡被形勢強迫，但他覺得他遠遠做不到楚某人這樣。
他總覺得自己沒有揹負什麼，卻切切實實感覺到壓力，而楚某人有的時候確實讓人覺得渾身都是亮點。
“我說你們，既然我小姑夫都已經答應你們可以借用隨身空間了，你們沒點表示就算了，反正就算送禮他也看不上。”君狂微微勾起嘴角，“但不管怎麼說，連句板正的感謝話都不說，不覺得太過分嗎你們？”
衆人恍然大悟，這才恭敬地抱拳，齊聲向楚某人道謝。
楚某人無奈地看了君狂一眼。
君狂這還真是，狠狠地將了他一君。
原本他答應可以借用隨身空間，但也不算太嚴肅的約定。君狂硬是用一次正式的道謝，把不嚴謹的東西變成嚴謹，這段時間，他恐怕都沒辦法隨意走動，只能呆在千山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