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國主道:“昨日巨人忽至,留下文書,宣告於國,命我等搬走,隨即便有祖先告禱,魂魄入夢,言有大禍將至,並預言了使者的出現。”
牛聰聰當即明白“崇蟻國”便是“蟲蟻國”了。
螞蟻是把人族,都當成了“巨人”。
“正是要大禍將至了,我來便是要你們舉國搬遷,許大哥說仙道貴生,便是你們性命也不願意傷害,昨日是一告,今日是二告,二告不遷,便無三告,直接滅國。”
女皇面色大變,然後噗噗,噴出幾個孩子。
“我等並沒有招惹何人,自祖宗起,便在此立國,況且妾身有孕在身,如何能夠走動?”
說罷她便含情看向小胖墩:“使者相貌俊偉,身材高大,若能爲小女子求情,您要小女子怎麼都成啊~~”
說着,又噗噗擠出兩個小孩來。
小胖墩雖然自己胖,但審美還是正常,對蟻后並不上心,只道:“需知弱小便是原罪,我們尚且是好說話的,若是碰見不好說話的,撒些火油,一把點燃,便叫你國盡數都死絕了去,如今叫你搬遷,乃是忠厚勸告之言,已經有謙卑之心了,還請國主不要不知足。”
“且莫生氣!使者,我願意拱手讓國於你,這些百姓都是我的子民,將來也是你的子民,只要我們成婚,天地姻緣……”
“不要說了!”牛聰聰大聲呵斥!
下一刻,身子打了一個哆嗦,便醒了過來,出了一身冷汗。
一羣人圍着他:“你醒了!”
許甲道:“你剛剛打了一個冷顫,天哪!伱做了什麼?”
小胖一臉恍惚:“剛剛我神遊到了崇蟻國,國主是個胖女人,生小孩就像是放屁一樣,噗噗噗,就生了好多個,說要讓國於我,我做國王,她做王妃,我生氣的拒絕了,嚇了一跳!”
許甲點點頭:“看來是通靈成功了,那她怎麼說呢?”
“她說她家祖輩生活在此,憑什麼讓她搬遷,而且她是一個孕婦……”
“所以你答應了國主?然後打了一個冷顫?”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答應?我潔身自好!”小胖墩道:“雖然我爹牛大富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但我可不是這樣的人,我很純情,一生只喜歡一個人,這一點,牛大富就比不上我,我爹想三妻四妾來着,嘿嘿,還不是慫包一個?”
許甲拍拍手:“果然好品質,修道種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牛聰聰點點頭:“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太胖了,如果是個翠春樓胡小妹一樣的女子,我就從了。”
胡金花道:“胡小妹出閣前,叫狐阿貴,是個男狐狸。”
“啊?”慧拙看看胡金花,又想到了從前驚鴻一瞥,看到的翠春樓胡小妹,感覺碎了。
“可是,她不是有個好賭的爹,生病的娘,讀書的弟弟,大戶人家作工的妹妹……”
“他編的。”胡金花道:“他最開始還是我教出來的,學壞了,他是狐族的天才,比胡步堂他們只大八歲,可是法力比我還要高深許多,如今只怕跟黃琵婆也差不多了。”
“等我修煉有成了,一定要將他捉來,鎮壓起來,不能叫他再這麼墮落下去了!”
牛聰聰嘆道:“早知道,你就別告訴我了,這樣,我怎麼好意思再去翠春樓偷偷看胡小妹啊!”
許甲:“瞧瞧你的出息,真要想要一個神仙眷侶,好好修煉就是,往後我見到了好的,跟你說和說和,不要什麼髒的臭的都喜歡上,你要是敢再去翠春樓,被我發現,打斷你的腿!” “我可沒去過!是牛大富去的,我跟我娘是去捉他的!”
一時之間,空氣之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許甲嘖嘖道:“這蟻后是欺我良善啊,既然已經說了,那就再給他們一夜時間,如果沒搬的話,那就拉一頭老牛來,在此耕上幾遍。”
張真璣聽了半天,疑惑道:“一窩螞蟻罷了,爲何如此大廢周章?”
“剛剛你還說我煉邪術,入了邪見,如今又問我爲何對一窩螞蟻憐惜生命?”許甲笑道:“這裡你好好想想。”
時間也不早了,天色暮沉,一行人又原路返還了去,到了道觀,經主道人便已經回來了,他嘆氣道:“那縣令,不願意寫廢黜神位的文章,玉山山神神位雖小,但納入地方正祀,是朝廷所定,除非已經失德,否則不能廢黜。”
“我每每想說,若不廢黜,將有地震,便嘴巴也張不開,只好轉而講了邪祭之事,這回縣令倒是關注了,但他不認爲,邪教祭祀了一次正神,就能將正神拉下馬,上次陳縣尉因邪教之事,調動了人馬,便令其不爽利……”
許甲尷尬笑笑,陳縣尉這事,還跟着自家有關呢,哪裡曉得看似出了問題的山居觀,只有一個邪道人出了問題,沒有關注到的地藏庵,卻成了魔窟。
後面還是道觀的觀主本身有些關係,飛書到了信州城,才解決了這次危機,倒不是邪教已經神通廣大污染了官場。
事實上,南省一開始也是反抗激烈,官員大部分都是科舉出身,雖說收錢不含糊,可是立場還是很堅定的,最後也是沒有辦法,全家都被滲透了,你難道要殺父殺母,殺妻殺兒麼?
長生教發動家人們,對他們的身邊人進行蠶食,加上賄賂財務,貢獻“長生藥”,這些長生藥能讓老女人重新來月信,能讓老男人找回自信,至於原材料,那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也是一點點拉下水的,江南西道自古以來,就沒有什麼邪教昌盛過,因爲最大的兩個教派,儒教,道教,都在江南西道紮根,儒教有天下文人半江西的說法,道教則更是如此,羣山但凡有些名氣,便都是道教名山。
山好水好,魚米之鄉,百姓富足,爲何要跟着邪教造反?
又不是吃不飽飯,活不下去了……
便是要信,這裡有這麼多神仙信仰,哪個不能信,甚至道派弟子,還俗回鄉,法門家傳。
很可能邪教在此隨便抓個村民,就是自幼修持的高人,反手一個硃砂掌心雷將你轟死。
許甲聽廢黜的文章不到位,開口道:“沒關係,人間的官沒有,那就請天上的天官。請幽冥的地官。”
許甲思考了一會:“待會擺壇,牛聰聰,你來,我給你畫一張魁星的臉譜,待會你請魁星上身,寫上一篇文章,魁星好酒,每寫文章都是一口酒水,一行文章,斗酒十篇,你們山居觀,可有沒有酒水?”
“有的!”經主道人聽聞許甲竟然能請魁星,不由驚奇,其實這又有什麼呢?前世閩省遊神,什麼神都能請上身來,香火鼎盛。
甚至有“乩童”世家,世代爲神祇乩童降身之容器,每次遊神,都能捧着神像,代受香火,甚至接受別人磕頭。
牛聰聰好奇道:“魁星就是魁星踢斗的那個魁星麼?是不是主宰文運第一名的那個?”
“正是,許甲笑道,這倒是你造化了,不過魁星討厭草包,若草包請他,他不會降臨的,好在你有慧根,不是草包!”
“許大哥,你這話,聽着不像是夸人的!”
許甲爲他畫好臉譜,又在他頭髮上插了一根香:“這回你請的是正神,必須要燃香,之前都沒有這些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