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雲指着薛旺,臉色都變紅了。
這紅色與紅潤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單純的被氣紅了。
他顫抖着的手,搖擺的幅度有些大,整個人都像是海草一樣,彷彿隨時都要中風一樣。
如果,這不是直播。
如果,這僅僅只是在馬路上。
李雲教授的這樣一套肢體語言,會讓人覺得他是“弱勢羣體”,繼而抨擊欺凌弱勢羣體的“強勢個體”。
然而,這是在直播,不僅有千千萬萬雙眼睛目睹這一切。
與此同時,不光愛土豆官方有直播視頻的錄製備份,廣大網友那裡也說不好有多少錄製了多少份。
這些備份,不會像是街邊攝像頭的拷貝一樣突然消失。
因此,剛剛李雲的一切言語,他那副以勢壓人的嘴臉,都印在了觀衆的腦海和硬盤的磁道里。
觀衆們都不是孤立與社會的人,他們也有工作,也有生活。也會面對各種各樣的人。
而在他們的生活裡,多多少少都會有像是李雲這樣的人。
李雲這樣的人,往往不是把持着中堅的位置,就是掌握着一定的話語權。
他們可能並不會一句話,決定一個人未來的命運走向。
但是,他們卻會用他們手裡那可能並不多的權力,或者是話語權,以扣帽子的形式,將一個人活活逼到絕境。
薛旺靜靜的欣賞着李雲教授的一系列表演,沒有出聲。
主持人羽瑤,倒是沒有讓直播間冷場,適時地問道,“李雲教授,您沒事吧。”
“主持人,我沒事。我只是討厭薛旺同學這樣充滿了地域歧視的言論。如果他道歉的話,我可以原諒他,畢竟我是個長輩。”
李雲教授,一臉餘氣未消地說道。
彈幕這時候,已經炸開了花。
“你們聽聽這是人話麼?”
“我這輩子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種族歧視的人,一種就是黑人!”
“大砍省發來賀電!”
“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
“薛旺真是素質低下,怎麼能這樣欺負老人!”
“薛旺就是個人渣!”
“薛旺……”
彈幕花開兩朵,一種感同身受的嘲諷李雲,一種則強烈譴責薛旺。
“任務:最懂球的人!(行星級);
【李雲教授的行爲,讓五十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三個人觀衆感同身受強烈譴責!】
當前進度:91/100。”
薛旺的腦海裡,浮現出提示的字符。
看到這一連串的提示,薛旺都快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這與行星專業知識,沒有任何關聯的對話,卻能夠一下提高了五十八分。
要知道,他剛剛耗費心血回答陸志鵬十個問題,一共才漲了三十二分。平均一個問題,連十一分都沒有到。
難道,系統僅僅只是計算被說服的人數?
還是說……讓別人認爲你懂的情緒,比你真的懂要更重要?
到底是哪個,可能還需要嘗試一番。
不過……
五十八萬九千多人,馬上就到五十九萬了,系統居然只計算了五十八分,系統還真是嚴格。
負責控場的羽瑤,沒有在李雲教授這個問題上過度糾結。
雖然在中國,並不存在太多政治正確的問題。
但是作爲大衆媒體,卻不能因爲名義上沒有,就放低自己的標準。
事實上,任何一個正規的大衆媒體,都擁有比國家尺度更嚴格的敏感度把控。
畢竟,大衆媒體也要恰(吃)飯。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政策突然收緊。
在政策鋼絲上跳舞的企業,去世的也不是一家兩家了。
“李雲教授暫時情緒有些波動,我們先讓他休息一下。我們先問一下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臺研究員汪紅旗先生,對於薛旺和《宇宙最強:從塵埃雲到星球》視頻短片的看法吧。”羽瑤先對着攝影機說完,隨後望向了汪紅旗問道,“汪研究員您怎麼看?”
汪紅旗用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靦腆表情笑了笑,他說道,“我想要問的幾點,都囊括在剛剛陸志鵬同學問出的十個問題裡了。薛旺同學也回答的很完善。我想,我就不像復讀機一樣再問一遍了。
我建議,先問問李立春教授,他是做天體物理學行星科學方向的,他與我們搞天文的,視角應該不太相同,相信李立春教授,一定有許多問題想要問。”
“人類的本質是什麼?”
“人類的本質是什麼?”
“……”
當汪紅旗吐出“復讀機”三個字讀音的時候,彈幕就又開始了狂歡。
李立春教授有些意外的看了身旁地汪紅旗一眼,這樣在數百萬人面前露面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了?
雖然這幾百萬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人。
但是,申請科研經費的各個維度中,有一項就是項目申請人或者是項目本身,是否擁有社會影響力。
社會影響力是個比較“虛”的詞彙,不太像是說人話的詞彙。
但是,如果用人話來解釋,社會影響力就是有多少人知道你,認識你。
李立春教授與李雲教授不太相同,他追求的依舊是科研,但是他也不能免俗,爲了更多的科研經費,因此來到了這個陸志鵬,參與這次直播,想要增加自己的社會影響力。
同樣意外的還有羽瑤。
羽瑤雖然看上去僅僅只是一個主持人。
但是,爲了做好主持工作,她對於整個節目的籌備工作,也進行了很多參與。
她知道汪紅旗教授,是請來了幾個科班嘉賓裡最認真的存在了。
但是,這樣的存在,在直播的時,竟然放棄了展現自己臺下苦功的成果。
這讓她有些理解不了。
雖然耳機裡不時的傳來導演的怒罵聲。
但是羽瑤依舊儘量維持着節奏已經亂了的直播節奏,努力的繼續控場。
她問道,“李立春教授怎麼看呢?”
李立春教授較爲消受地身材正襟危坐,稀疏毛髮的腦袋微微側向薛旺的方向,但是目光卻聚焦在主持人身上,“行星科學,相較於理論,更講究實證。與另外三位天文研究者不同,其實我研究的更多的是腳下的大地。
因此,行星科學,或者說地球科學,更講究的是實證。
所以,主持人我想問薛旺的同學的是,薛旺同學你有親自進行過勘探,佐證你計算出的數據麼?
如果,不能將可以證明的地方證明,那哪怕用超算計算出來的結果,也很可能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讓您失望了,我並沒有進行過實地勘研,但是我有這樣一個行星星球,不知道您有興趣看麼?”
薛旺說完,陸志鵬內包括主持人羽瑤在內的四個人一頭霧水。
但是,後臺的工作人員,導播、導演都已經處在一種震撼中的狀態。
彈幕裡,卻飄揚着一句話,“老薛!你終於又播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