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那麼多幹什麼？”江玉燕閉着眼睛道。
“我又不像你這個瘋女人，連魔教教主都做。”顧長生道，“忘了我們習武前過的什麼日子了？”
“當然記得。”江玉燕道。
“也許……”
顧長生說着話忽然不出聲了。
江玉燕睜開眼睛瞧瞧，顧長生拿着小刀，正在雕一個木頭。
看見木頭的模樣，江玉燕啐了一口，“你惡趣味要不要這麼重？”
顧長生的木雕只有一個頭，身子並沒有刻出來，她望着那女人的模樣。
林仙兒真的是因爲勾引不到才針對李尋歡的嗎？
李尋歡一直跑關外，和白天羽私交甚密，答應傳授飛刀絕技給白天羽的孩子，這已經是超乎尋常的關係，白天羽阻魔教不得入中原。
林仙兒針對李尋歡，盜少林經書，她的女兒上官小仙更是暗中掌控魔教。
這女人……
好像也不簡單。
顧長生挑了挑眉，真的是巧合？
如果真是巧合的話，那巧合也太多了一點。
朝廷，中原，關外魔教，這錯綜複雜的關係，真不能不讓人多想。
“她要是和魔教有關係的話，那真是……”顧長生出了口氣，這個江湖遠比她知道的還要複雜。
‘鐵膽大俠’李尋歡，以前她還很費解爲什麼後人會給他一個這樣的稱呼，不是說不合適，而是有很多比‘鐵膽’更合適的。
但如果數次去關外的事從始至終都是懷有目的，白天羽阻魔教也與他有關，孤身一人做出這麼多事，數次險死還生，真不愧鐵膽之稱。
以朝廷身份入江湖，與魔教交鋒，相比較起來，龍嘯雲和林詩音的事實在太不值一提了。
“你的心真髒。”
江玉燕聽顧長生這麼說後，有些驚訝地看着她。
“髒不髒伱不知道？”顧長生道。
“摸一下手都是黑的。”
“去！”
顧長生拍開她的手，“武力越弱，陰謀就越多，沒有絕對的實力，陰謀可是很好用的。”
“就像武當那個人？”
“你沒發現嗎，以前玩陰謀的也就邀月那個白癡計劃，還有咳……”顧長生沒有提江別鶴，江玉燕翻了翻眼睛，不以爲意。
江玉燕重新閉上眼睛蜷成一團，顧長生收起木雕，坐了一會兒，拉過她的手看看，拿小刀幫她修剪指甲。
她指甲從來都留不長。
十指全都圓圓潤潤的，江玉燕颳了刮自己臉，很滿意地收回手。
孫小紅許久沒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過頭瞧一眼，江玉燕正將腿搭在顧長生膝蓋上，被顧長生捏着腳拿小刀比劃。
她抿了抿嘴，總覺得這有點超出了情誼。
屋外雨聲綿綿，兩個美如畫的師父就在她眼前湊在一塊兒，若不是她回頭，還以爲兩個人並排坐着休息。
“小紅指甲長不長？”顧長生沒有擡頭問。
“好像……也有點長。”孫小紅試探道。
“自己去搞。”
顧長生又摸出一把飛刀，輕輕一拋就落到桌上。
“唉……”孫小紅嘆口氣。
“想什麼呢？”
“沒什麼。”
孫小紅拿着飛刀仔細看了看，擡頭望着屋頂出神。天色逐漸變暗，孫小紅將卷宗收起來，撐起一把傘，走出了門。
身後兩個師父共撐着一把紙傘，出了總舵，路過習武場，裡面還隱隱傳出習武的動靜。
顧長生側頭看了一眼，是上官飛，獨自練着雙環。
“這傢伙受什麼刺激了？”
“應該……心愛的女人在他面前被嗯嗯了。”
顧長生倒是大概猜出來，肯定和林仙兒有關。
阿飛也是被林仙兒當面勾引上官金虹的時候覺醒的。
“嗯嗯？”孫小紅回頭。
“小孩子別問太多。”
內功不強的話，淋雨還是有生病危險的，這無異於自殘。
一點也不像上官金虹，原本劇情中不死在荊無命手中的話，遲早也被上官小仙這個妹妹玩死。
上官金虹戴着寬大的斗笠，在遠處遠遠看着，見到顧長生幾人，遙遙低了一下頭。
三個人在雨中遠去。
上官金虹收回目光，望着練武場上那個身影，面無表情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呂鳳先跟在後面，一直到了總舵的石室，上官金虹進了石室，他便站在門外，不多時，石室裡傳出輕響。
上官金虹也在提升自己了。
原本穩居兵器譜第二，甚至沒出手前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第一，畢竟孫白髮已經年邁，而且多年沒有出手過，現在上官金虹又開始將重心轉到自身實力上。
呂鳳先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實力也是江湖上頂尖的，卻和上官金虹差了一個層次，和那兩個女人差的更多。
郭嵩陽是不是也同樣如此？
之前在上官金虹和李尋歡的交談中，他已知道上官金虹和李尋歡之間也許有差距，但卻沒有這麼多，他們是同一實力的人。
只有郭嵩陽，他沒有交手過，但是可以猜到。
兵器譜上最不服的兩個人，反而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兩個人。
甚至就連幫主孫小紅，實力也隱隱很強，步履輕盈，目中神光湛湛，而她還年輕。
只有不和上官金虹站在一起的時候，呂鳳先纔會想一些別的，一旦和上官金虹一起，他好像就成了一件兵器。
天暗下來，沒有一絲光亮，雨還在下。
石室裡亮起了燈光。
孫小紅也點燃了銅燈，坐在窗前聽着雨聲，久久沒有睡意。
她以爲金錢幫是權力，聽到白天顧長生的話後，她才驚覺權力之外，還有責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孫小紅忽然理解了孫白髮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有砸爛這個江湖的實力，便可以毫無顧忌。
這是師父說的話。
孫白髮四處遊蕩，兩個師父也是如隱士仙人，看起來似乎差不多，實際卻是天差地別的兩種生活。
“你半夜不睡覺坐那兒幹嘛？”
另一邊房間的窗戶推開，露出顧長生散開頭髮的慵懶模樣，看起來她已準備睡了。
“我聽雨聲。”孫小紅道。
“真的是聽雨聲？”顧長生有點狐疑，這個徒弟是不是該打一頓。
“不然還聽什麼？”孫小紅問。
顧長生靜了片刻，“明天練習加倍。”她關上窗子沒動靜了。
孫小紅睜大了眼睛，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