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臉上掛着一抹冷笑,腳下屍體四處散落,將他的身體襯托的無限高大。
啪嗒,啪嗒,段毅拖着鐵劍朝着那已經被徹底嚇傻了的少年緩步走去。
眼神當中兇光若隱若現,劍上的殷紅被水洗刷,很快恢復明亮。
頭頂雨勢有變大的趨勢,如絲如線的細雨打溼段毅的衣衫,潤溼他的頭髮,臉上也是有着一層層細密的雨水融合,滾落,卻渾然不覺。
一步,兩步,三步……段毅每前進一步,迎面的幾個人就跟着退後一步。
那個之前跋扈囂張的少年,瞳孔放大,嘴脣乾裂,背後,頭頂一片虛汗滲出。
等段毅走到距離他不足一丈的時候,胯下一溼,褲子上淅淅瀝瀝的也下了一場“小雨”,雙腿不住的顫抖。
只是那水泛着微黃色,隱隱有一股騷味傳出,竟是太過恐懼,直接被嚇得失禁,徹底被嚇破膽了。
要不是他身邊還有一個黃衣高手在攙扶,只怕已經癱在地上,痛哭流涕。
矮胖子看着段毅越發接近,將頭上的斗笠摘下,隨手拋到一邊,提着短刀,再次橫身擋在被嚇尿的少年前面。
他將短刀的刀刃對準段毅,不計後果的催動體內真氣,也不去理會沒了壓制,再次氾濫澎湃的寒氣,目中漠然,宛如燃盡的餘灰,已經存了死志。
段毅此時終於見到這矮胖子的全貌,五官尋常,臉型圓潤,說不上多麼出衆,只有氣質還算堅毅,看起來有幾分氣概。
段毅雖然對這誓死護主的矮胖子有幾分欣賞,但也只是感其捨生忘死之志罷了。
眉頭一抖,就要動手,卻聽到迎面的街道商鋪二樓上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閣下已經殺了他們這麼多人,有多大的怨氣也該消了,何必趕盡殺絕呢?
況且這些人都是南方大豪莊家的人,你今日殺了他,莊家必不會與你干休。
聽我一句勸,此事便到此爲止,不然你後患無窮,餘生只怕都要生活在惶惶不安的追殺當中了。”
這道聲音洋洋盈耳,充滿了朝氣,蓬勃,有那麼一刻,似乎連這天空上的烏雲也被驅散,有溫煦的陽光自雲彩的縫隙當中投射下來,讓人們渾身舒坦。
矮胖子三個人可謂絕處逢生,只覺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一刻這麼喜歡聽到別人的聲音,這麼喜歡別人多管閒事。
那個臉色慘白如紙,哆哆嗦嗦的少年兩隻耳朵微微動了一下,眉頭一動,似乎從這聲音當中聽出了什麼,臉色大喜,道,
“段子興,是你嗎?快點來救我啊。”
看他的態度,和那暗中出言警告段毅的人很是熟稔,想來是他的相識。
段毅心中暗罵了一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明亮銳利的眼睛掃了一下對面的房頂,只見到片片紅瓦向下滴水,卻見不到人的影子。
然而雖然看不到說話那人,段毅卻能從虛無當中感覺出,一道陽和綿泊的氣機緩緩升騰,充塞整片天地之間,浩浩蕩蕩,蓬勃無邊,對準了他。
甚至段毅胸口處的幾個穴位隱隱刺痛,乃是被氣機對準。
一旦他要向矮胖子三個下殺手,暗處那人勢必也會出手,而且攻勢必將無比凌厲。
由此可見,那人雖是勸說段毅,但也在以自己的武功在威脅他,保那少年的意圖很是明顯。
段毅自不會被一個藏頭露尾之人嚇住,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下一刻,鐵劍前刺,劍光煌煌,一縷寒芒自劍尖處凝聚擴大,劍氣藏於其中,撕裂虛空,朝着那少年襲去。
矮胖子見狀,也是拼了老命,噗的一口吐出泛着寒煙,藏有指甲蓋大小冰塊的鮮血。
臉色不自然的潮紅一片,肉乎乎的臉頰震動一下,施展了暫時提聚功力的禁忌武學,大喝一聲,將手中短刀揮出一道匹練似的刀光,向着段毅的這一劍斬去。
這一刀,匯聚了他的精氣神,也是他此生用出最強一刀,一刀過後,就算他僥倖不死,也會元氣大傷,未來修爲能否保住都是兩說。
與此同時,段毅的這無所顧忌的一劍,也惹惱了暗中出言警告的高手。
數道凝聚熾熱的紅色指芒激發出來,朝着段毅的胸口點去,形成一個品字形張,指勁掣如疾電,紅光宛若破曉時初生的紅日,冉冉升起,照亮大千。
鏗鏘一聲金鐵交擊之聲,空中刀劍碰撞在一起,濺起了明亮的火星,繼而消散無蹤。
矮胖子只覺一道宛如冰山一般無匹磅礴的力量壓來,短刀碎開,周身的經脈節節寸斷,血氣逆行,從皮膚裡面擠壓出來,爆成血霧。
轟的一聲過後,矮胖子無法承受這道劍氣,直接被段毅一劍爆成萬千道血肉碎泥,四濺開來。
有的落到地上的屍體上,有的灑在兩側街道的牌坊上,將世界染成紅色。
而在那血肉之後,又有兩道隱藏極深的白色劍氣刺出尖銳的嘯聲。
噗嗤兩下,刺入那笑容還掛在臉上,未曾消散的少年,以及自始至終沒有露出真面目的黃衣高手的喉嚨當中。
段毅之前一劍刺出百道次一級的寒鐵劍氣,被矮胖子擋下,不是這胖子實力高強,而是段毅胃口太大,力量分散,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如今只剩三個倖存之人,段毅殺心又是一往無前,剛烈決絕。
將劍氣分化,一分爲三,仍是具有殺伐無匹的力量,分別將矮胖子三人殺死,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事情還並不算完,朝着段毅襲來的指芒極爲厲害,紅光若隱若現,以段毅現在的內功捱上一下,恐怕也不是好受的,
因此在刺出那一劍之後,段毅施展鳥渡術,人與天地密切結合,直接拔地而起,直上三丈高空,於間不容髮之際,躲過指芒的襲擊。
紅芒幾乎是貼着段毅的身體擦了過去,險險對其造成傷害。
,段毅對暗中出手那人也是十分痛恨,一口真氣充沛無比,身體停在半空當中,緊接着施展出全真金雁功,腳步疊踏,飛渡十幾米,見到一個白衣青年正十分平靜的看着他。
兩人一高一下,四目相對,見面時便如火星撞地球,戰血沸騰。
段毅人在半空,居高臨下,殺機再次上揚,與手中鐵劍化作一道流星劍光消失,刺向那白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