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洞。密室。
那張牛皮紙地圖攤在桌面上,史勇驚呆了。文奎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連如此絕密的地圖都可以拿到手。
文奎已經將那張地圖記得爛熟,哪裡有一顆樹,哪裡有一道坎,都記得清清楚楚。
“文少,你真的想大幹一場?開弓沒有回頭箭啊。”史勇想着要攻打慶豐糧庫,心裡還有些顧慮。別看他已經當土匪好些年,以前的那些打家劫舍,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自從跟上文奎,每幹一件事都是大事。劫糧船,攻打銅鼓山,打元軍,哪一件事不是大事?憑着這些戰事下來,黑水寨已經富得流油。金銀滿倉,現在又要去攻打糧庫?
文奎眼神裡露出一絲陰冷,反問道:“你覺得我們還能回頭嗎?假如我們不想辦法儘快擴充人馬,下次元軍來,就不是十萬人啦。居安思危,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據史料記載,張士誠造反以後,稱帝於高郵,被百萬元軍圍困了整整八個月。要不是元朝政府內部出現問題,把帶兵的脫脫給擼了,張士誠就會死無葬身之後。
作爲一個穿越者,文奎太清楚實力的重要性了。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嘛。
“行,我聽你的!”
史勇沉吟片刻,也算是豁出去了。
文奎略作化妝,變成了一個賣苦力的搬運工,帶着小弟李敢準備出門。沒走多遠,其其格追了上來,此時,她已經脫去蒙古族的衣服,妝扮成一個漢族小夥子,連文奎都一下子反映不過來。
“文哥,去哪?我也要去!”
文奎真是愣住了,說道:“我隨李敢兄弟一起去趟縣城,買點山貨。你就別跟來了,在家裡多陪一下老孃吧。她一個人孤獨寂寞,需要有人陪着說說話。”
“不,我要跟你縣城。”
其其格呶着嘴,不依不饒。
“要是被孟非的人發現,把你抓回去呢?”
“他們打不過我,不敢碰我。再說,不是還有你和李敢嗎?”
“你真的不能去。我們去辦事。”
“不,我要跟你們去!”
碰上刁蠻公主,有些事情真的很難說清。文奎看向李敢,李敢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再說,他們兩個人去縣城,要是多了個神通廣大的其其格,說不定是一件好事。
“好吧。帶你去,你可不能太任性,一切行動聽指揮。懂嗎?”
“懂,當然懂啦。你搞的什麼三大紀律九項注意嘛。我都會背啦。”
其其格不滿地斜了文奎一眼,不由暗自好笑。文奎總是把她當成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她卻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成人了,必須要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張。
其其格覺得,文奎化妝成託搬運工,手裡還拿着麻繩和扁擔,一定是其他目的。並不是他所說的,去買一點山貨。黑水寨的物資已經堆積如山,犯不着要讓寨主去買山貨。
這個謊言撒得不像!
其其格和文奎兩個人一匹馬。她坐在前面,文奎在背後可以清晰地聞到她身上處子般的香味。那是讓人神魂顛倒的青春少女的體香。
饒州縣城和信州府的城區緊密相連,兩城不超過五公里。慶豐糧庫位於信州城區西部的一個隱密地帶。文奎和李敢把馬寄存在一家距離糧庫最近的客棧,然後步行去糧庫附近。他們看上去,有點像來找搬運工做的苦力。
剛走到糧庫門口,文奎等人被守衛的士兵喊住了:“站住,幹什麼的?”
李敢陪着笑臉迎了過去:“我們是信江碼頭的搬運工,今日休息,便想來城區找點事做,想找散工賺點零花錢。”
那個士兵上下打量了幾下,覺得李敢的確是個幹苦力的人,文奎和其其格膚色白析,一看就不像幹苦力活的人。
“我們等會有一批糧食要運過來,需要一些裝卸工。你留下來,那兩個人不要。”
“啊?他們是我的同伴啊。”
“他們一看就像個讀書人,哪裡搬得動糧食?一包糧食五十斤。走吧,工錢咱可和你說好了,一天工錢一百文。”
李敢聽說自己可以留下來,而文奎和其其格必須走,一下子爲難了。到底走,還是留呢。他從文奎的眼神裡看到了肯定的回答,便喜出望外地走進了糧庫。
“你們兩個,去其他地方找事做吧。這裡不需要你們。”
糧庫那扇沉重的大門重新關上。文奎佯裝無賴似的笑道:“你看看吧,就算賣苦力也沒有人要我們呀。”
其其格雖說只有十六歲,個子大,骨架粗。絕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子。再說她現在穿着漢族人的對襟衫,穿着一頂瓜皮帽,怎麼看都像個小夥子。她也被元軍士兵給淘汰了。心裡很不服氣。
“文哥哥,你可要好好賺錢呀。要不然,我會被餓死的。”
“走吧,帶你去找一家酒館吃香喝辣的,難得你對文哥一片苦心。”
文奎調侃着,感覺腰間軟肉一陣痛。回頭一看,其其格的眼神有些不善啊。
“你再說,我就割了你的鼻子!”
文奎有些躺着中槍的味道,沒好氣地問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當然錯了。誰對你一片苦心了?是你對我一片苦心,知道嗎?”
“知道!小人明白了!”
其其格一陣大笑,和文奎一起勾肩搭揹走進了一家酒館。
一個大大的“酒”字寫在旗幟上,隨着微風輕輕飄揚,看上去很滑稽。文奎覺得,這個旗幟,應該算得上最原始的廣告招牌了。
他們在酒館坐定,店小二便迎上前來:“二位客官,想來點什麼?”
其其格搶先答道:“一鍋羊肉燉粉絲,一碟花生米,兩斤桂花酒。羊肉要多放辣子,最辣的那種。”
這位大小姐如今變身爲大夥子,飯量大得驚人。單是一大鍋羊肉燉粉絲,就是四五個人吃的量,還放了大量的辣椒,紅彤彤一大片。
“喲,兩位帥小夥,你們是哪的人啊,怎麼這麼能吃辣?”
一陣樓響,從二樓走過來一個打扮得很妖豔的女人。她就是這家酒店的老闆娘,寡婦,劉陳氏,招蜂惹蝶的那種人。
劉陳氏一出現,直接向文奎這桌走來,惹得酒店大廳其他桌的食客一個個眼放綠光,羨慕得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