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勇佯裝醉酒,放下黑水寨“老大”的架子,帶着韓六參觀黑水寨。
蘇北跟在兩人後面,眉頭緊皺。韓六是什麼人?奸細啊。明明知道他是奸細,還把自己的家底亮給他?
倉庫、雜貨間、飯堂、家屬區、兵營、糧庫......
韓六在史勇的帶領下,一個個“指點”過去。韓六聽得咋舌。這規模,實在有點大!
最後,史勇帶着韓六來到一間乾淨整潔的臥室,說道:“韓兄,你今晚就睡這兒吧。”
夜已深。萬籟俱寂。
史勇和蘇北走了,韓六睡不着了。黑水寨這個土匪窩,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山與山之間,還有秘密通道,整個山寨綿延數十里羣山,形成了一個嚴密的攻防體系。
據張立峰所言,原寨主雷一鳴僅僅一夜之間,就喪失了對黑水寨的掌控權!搞事的人竟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主。
此人叫文奎。而今晚接待韓六的人卻是史勇。幕後主使文奎又在哪裡?韓六躺在牀上想了一會,突然對黑水寨的糧庫感興趣!
難道安林商行的二十萬石糧食,就在黑水寨的糧庫裡?
子夜。
韓六從窗戶探出頭來,向四周張望一番,沒有發現異常。此時,距離韓六房間不遠的一處窗戶,卻有兩雙眼睛正在黑暗裡注視着他。
他們是史勇和蘇北。
看見韓六藉着夜色從窗戶跳出,倏然向糧庫方向閃去。史勇和蘇北相視一笑!
......
第二天早上。史勇和蘇北來到糧庫,打開沉重的木門,韓六被困在一個用鐵絲製成籠子裡。這種籠子,正是文奎用來捕捉老鼠的放大版!
昨晚,韓六悄然打開糧庫的木門,閃身進去想看個究竟,誰知他剛關好木門,咔嚓,一個巨大的鐵籠子從天而降,將他籠罩在裡面。鐵籠子很重,牢不可摧,韓六用進力氣,也沒有擺脫籠子的控制。
史勇看見韓六罩在鐵籠子裡,怒喝一聲:“韓六,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私闖糧庫!來人,把這奸細扣起來,砍了!”
不一會,韓六被五花大綁,先捆住,然後衆人合力,纔將鐵籠子擡走。
韓六被羞得面紅耳赤,罵道:“小人,你竟敢設局?!”
史勇從腰間抽出王八盒子,直指韓六腦袋,怒道:“要不是敬你是一條漢子,你早就腦袋開花了。說,你是什麼人?來我黑水寨夜探糧庫,有何目的?”
“一支短火銃,你就想嚇唬我?做夢吧!要動手就趁早。要不然,你們會後悔的!只要讓我有喘口氣的機會,我就會燒了你們這個破寨子。”
從韓六那耿直、勇猛的個性看,他是個敢說敢做的主。史勇是既欽佩,又憤怒。短火銃?你丫見過麼短的火銃嗎?這時,恰好一隻野兔子不知死活地從附近草叢探出頭來。史勇擡手就是一槍。
砰!
野兔腦袋開花,濺起一層血霧。韓六看得愣了神。這種武器,和普通的短火銃的確不同。還有那些匪徒們手裡持的“長火銃”,也是這個時代所沒見過的!
“你一個普通的收貨郎,老子好酒好菜招待你。而你卻深更半夜跑到我們糧庫去,究竟想幹什麼?要是不說,老子今天就扒了你皮,讓你看見自己的心究竟有多黑!”
韓六聽到這話,大約覺得自己的確有些“不地道”,口氣變軟了些:“你只不過是個二當家,你還沒資格和我談話,我要見你們的大當家!”
“好,好!看來你對我們黑水寨瞭解得還不少。來人,把他關進水牢,讓水蛇教教他怎麼做人!”
不一會,韓六被推進了一個黑古隆冬的水牢。冰寒刺骨的水裡,盤踞着數十條水蛇。黑白相間的水蛇,渾身散着腥臭味。
水蛇們聞到人類的氣味,紛紛從黑暗的角落向韓六身上聚集。
“媽呀,我的媽呀,快點放我出去!”
“哎喲喲,別、別......咬我......”
無比瘮人的吶喊聲,從水牢方向傳來,隨風飄進蘇北的耳朵。蘇北聽得渾身發麻。這個韓六的武力值,絕對在自己之上,他會不會被水蛇給吃了?
史勇看出蘇北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樣子,得意地陰笑道:“蘇兄,別怕。那水蛇沒毒,咬不死他。我也敬他是條漢子,要不然,早就一槍蹦掉,省點糧食。”
蘇北從史勇的眼神裡讀了些許狠戾。這種氣質,只有殺過人的人才有。
“蘇兄,你下山一趟,把這裡的情況報告給文少爺,看他如何處置這個燙手的山芋。”
蘇北用了小半天,爬山過嶺來到文家村。文家大院門前掛滿了紅燈籠,文奎和辛力剛等幾個人坐在院裡喝茶聊天。
看見蘇北氣喘吁吁地出現,文奎立即把他引進書房。聽完彙報,他還是難以置信地反問了一句:“那個韓六被史勇關進鐵籠子裡?”
“對啊。這種鐵製的籠子高懸於糧庫大門,韓六進去後觸動了機關,籠子從天而降!被鐵籠子罩住的韓六,折騰了一個通宵也未能逃脫。”
文奎想起自己曾經教過史勇製作關老鼠的竹籠子,不由恍然大悟,這個史勇真的很聰明!
“走,看看去!”文奎興奮地說道:“我還怕你們兩個人加起來,也不一定打得過他。沒想到韓六竟然被你們活捉了。” щшш ▪тт kΛn ▪¢ 〇
文奎、蘇北、辛力剛三個人騎着馬,飛一般直奔黑水寨。
黑水寨雖然沒有張燈結綵的年味,但那些曾經的匪徒,近來伙食不錯,訓練又比以前正規化,一個個都長精氣神了。文奎看得心裡高興。
一看見文奎的身影出現,史勇連忙走到門外,焦急地喊道:“文少爺——!”
文奎擺了擺手,說道:“史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個韓六關在哪?”
“你隨我來。我擔心時間長了,會把他凍死。”
史勇對於韓六這樣的人才,也算是英雄相惜。要是讓這麼一條好漢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也覺得很冤。
水牢的門被打開,一道耀眼的光線從門框處射進來。韓六的頸部、手、腳等處,纏了好幾條水蛇。那些水蛇像惡作劇似的,吐着蛇信子,瞪着藍幽幽的目光向韓六示威。
韓六的身上有好幾處水蛇咬傷的牙印。他已經被折騰得無比沮喪,連目光都有些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