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會……我低頭又看了一下手裡的請柬。
關於法會這個詞我倒並不陌生,不過根據我的印象,那好像是佛教的一種儀式。而且都是講經說法的大型活動,貌似跟比試拳腳什麼的根本靠不上邊。
“這個要比拳腳功夫的?”我拿着請柬向老爺子問道。島豆廣弟。
“不止,還會比試道法、降神、式神、式鬼,算是個頂尖陰陽師、方士、道士的一個切磋大會,基本上每年都要進行這麼一次的。”老爺子回答。
“我怎麼沒聽我爺說起過?他的水平不夠?”我好奇道。
“怎麼可能!”吳老爺子笑着搖了搖手說:“年輕的時候你爺每年都帶着我一起去參加這個法會,他也算是元老級的人物了。那時候的法會跟現在不一樣,去參加的人都是抱着互相交流的目的而去的,大家分享一下遇到捉鬼除妖的心得。互相展示一下式神、式鬼,怎麼說呢,就相當於一個學術促進交流會。不過啊,後來法會的味道漸漸變了……”
老爺子搖頭歎了口氣,然後繼續道:“各家各派也不是去交流的,就是去攀比、爭勝。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你爺覺得和那些人沒什麼可談的,所以就退出了,不過我當時才40歲,比較好勝。又堅持去了10年,所以在法會裡有一定地位,雖然我已經退隱江湖了,不過法會的請柬還會年年寄來。只是我從來沒去過。”
“您覺得我能贏?我的式鬼已經沒了。”我說。
老爺子笑了下,然後往搖椅上一坐,“這就算是對你的一個考驗吧,反正你的命只有三天半了,你還有什麼可害怕的?這就是你的優勢!另外。去參加法會的人裡也許就有一個能幫你渡過這場劫的人,去碰碰運氣也好。”
拼命什麼的我從來沒想過,不過碰運氣這種事我倒是經常幹,而且我也很樂意這麼幹——如果我的命是白虎幫我續的,沒準參加法會的人裡還真有能幫上忙的。
“好!我去!地址請柬裡有的吧?”我答應並提問道。
“行,事就這麼定了,我會讓人安排行程,今天晚上就出發。”老爺子貌似非常開心地回答道。
中午我在吳家飽餐了一頓,隨後“老丈兒”又帶我去做了一個舒筋按摩,晚上六點該出發了,我的狀態也調整到了最好。在出發前,老爺子親自送我到了門口,還交給我一個一米多長的長條木盒。
那盒子非常精緻,表面雕着一隻將要起飛的紅頂仙鶴。我看到這雕畫的時候,腦子出現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朱雀,不過我在老爺子身上並沒有看到有鬼附身的痕跡。
老爺子叮囑我說,這盒子裡面放着的是吳家的信物,如果有人對我的身份有懷疑,就把這盒子打開,亮出裡面的東西給他們瞧瞧。但老爺子故意在我面前賣了關子,說什麼不到萬不得已不許打開。
我當然是滿口答應,不過在上車去機場的路上我就把盒子打開看了眼,裡面放着的是一把金刀,刀身上隱隱透着一股陰氣,似乎有鬼神纏繞其中。看到這個我趕緊把盒子蓋好,不敢再打開,生怕有什麼東西被我放出來,擾亂了我的行程。
司機直接把我送到了機場,機票都已經定好了,是飛去福建那邊的。
我單獨一個人上了飛機,還沒等我走到座位,飛機裡有個人就先站起來驚訝地指着我道:“你怎麼來了?”
我看不清她的臉,因爲在她的臉上浮現着一個骷髏頭,不過天底下估計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有她這麼一張臉了,所以我絕對不會認錯人,那是吳鑫。
從下午開始,我就一直跟我“老丈兒”在一起到處轉,晚飯的時候我也沒看到吳鑫,我當時就覺得這裡面或許有什麼玄機,現在看來我想的果然是對的,老爺子一直在跟我玩套路。
“你跟我爺說什麼了?他怎麼會讓你來的?”吳鑫幾步走到我面前來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她的臉實在有些嚇人,尤其是那黑眼窩裡的黃光,我趕緊把臉轉到一邊,然後把我跟老爺子說過的話,以及他跟我的約定都跟吳鑫說明了一番。吳鑫聽後好像情緒上平復了一些,並且向我道了一聲謝。
在坐回到座位上之後,她告訴我下午的時候老爺子也找她單獨談過了,說讓她單獨去參加法會,基本上內容都差不多,就是說在法會上勝了衆家,回來之後傳家寶就是她的了。
我問吳鑫之前有沒有去過法會,或者聽沒聽家裡人提起過法會的內容。
她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家裡每年都會收到一封非常華麗的請柬,不過她爺爺從來都不會去,她這也是頭一回去參加。
我點了下頭,然後便結束了關於法會的討論,畢竟這種討論並沒有多大意義,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對於我來說,吳鑫的出現還是有着非常特別的意義,這讓我覺得吳老爺子似乎有辦法幫我渡過這場劫。
如果真的必死無疑了,他又何必安排吳鑫跟我一起旅行?
這明顯是希望我和她可以通過旅行來加深感情的。
想到這個,我的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所以我索性就把生死啊、三天之類的事全都拋在了腦後,只管享受這趟福建之旅。
四個小時後,飛機降落了。
南方的冬天並不暖和,好在我身上的衣服沒減太多,走在外面還不至於覺得冷。還沒等出機場,接我們的人就出現了,來的是一男一女,穿的非常正式,兩個人引領着我和吳鑫上了機場門口停着的轎車,之後便載着我們到了碼頭,接着又乘船到了一座海島上。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島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島南的燈塔以及島中心的大房子有光亮透出。
接我們過來的一男一女繼續爲我倆帶着路,幾分鐘後,我們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這是一座三層的豪華公館,透過大門可以清楚地看到裝飾華麗的大廳,看樣子這公館的主人必定財力驚人,鬧不好整座島都屬於這人。
很快,公館的玻璃大門打開了,一個穿着西裝,梳着三七開大背頭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迎到了我們面前殷勤地說:“歡迎光臨,歡迎光臨,二位應該就是代表三清吳家的陰陽師吧?”
他說話的時候身體向前微微傾着,臉上還掛着笑,感覺好像是個管家。
我確實是代表吳老爺子來的,所以就點了下頭。
這管家也沒多問其他,直接做了個“請”的手勢,將我和吳鑫讓進了公館裡。公館內部感覺比從外面看起來還要大,感覺就像一座宮殿,那管家一邊引領着我倆上樓一邊介紹說法會的成員都會在今天晚上到,在午夜12點的時候會有一個皇族亮相的儀式,我們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參加,地點就在二樓的宴會廳。
我沒聽說過這個名詞,於是就問了下“皇族亮相”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不過這管家只是神秘地一笑說:“這個您見了便會知道了。”說完,他走到一扇雙開的雕花木門前,伸手朝門上示意道:“兩位的房間到了,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通過房間裡的電話找到我。”
“等等!”我連忙道:“你說我倆是住一個房間的?”
“當然,考慮到二位是新婚夫婦,我們特意給兩位準備了這個房間,這也是吳會長特意叮囑的。”管家微笑着說道。
新婚夫婦、吳會長……聽到這兩個詞我更加確信了,老爺子肯定已經有辦法救我的命了,接下來只要我好好表現應該就成了,至於如何好好表現嘛……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吳鑫,可惜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多謝你了,有事我們會打電話的。”沒想到吳鑫竟然先我一步,非常大方地跟那管家說了句。
管家微笑着朝吳鑫行禮,然後幫我們推開了房間的大門。
房間的面積很大,佈置得富麗堂皇,透着一股濃郁的歐洲古典宮廷範兒,那張大牀別說睡兩個人,估計躺上去三、四個人都不會顯得擁擠。我走到牀邊,毫不客氣地往牀上一坐,我的臉也正好朝向了正對着大牀的一副油畫。
畫中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少女,盤着十分古典的髮髻,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微笑,而在我看向那幅畫的時候,我也驚奇地發現那少女似乎也在看着我,那雙眼睛好像是會動的一樣。
我稍微往左移了下,果然,那畫中少女的眼球也跟着我轉動了一下,同時從那畫中隱隱地透出一股我從沒見過的氣息——那不是陰氣也不是瘴氣,而是一股發出紫紅色的氣息。
“那畫不對勁!”我立刻指着牆上的油畫對吳鑫說。
吳鑫聽後也朝着那畫看了一眼,並走過去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那畫中的少女,就在她觸碰那幅畫的時候,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聲尖叫,那聲音刺耳得好像能夠穿透我的耳膜。
我一愣,然後問吳鑫:“你殺人了?”
“怎麼可能!”吳鑫立刻搖頭道。
我趕緊從牀上跳下來往門外跑,而剛出門口,又一件讓我無比意外的事發生在了我的面前,從左邊第三個房間裡也出來了一個人,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我一眼就能認得出,那是習麟。
這小子也來參加法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