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第一次,真正的自視自己。
如今的他,全靠崔家的名頭,所以才能在外面橫着走。
可剝去崔家給他帶來的光環,就憑他崔秀這個人,根本狗屁不是。
之前,他跟寧有喜定親時,除了侯榮鵬給他很真摯的祝福之外,好像連他二叔,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有些擔憂的。
崔秀現在才明白過來,二叔擔憂的是什麼。
雖然二叔說服了京城那邊答應了他的這門婚事,可不代表,等他把有喜娶回家後,家裡的人,會如同待他一般的待有喜。
等到那個時候,自己又拿什麼來護着自己的妻子?
怪不得,有喜的這幾個侄子,對他橫眉豎眼,很是看不上他。
越想,崔秀越覺得自己的心,如同掉進了五味雜陳的池子裡一般,讓他的心裡頭,又酸又澀。
寧芃芃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把昨天有綁匪的事告訴崔秀,崔秀居然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
頓時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畢竟,那些綁匪,主要是想綁寧家人,而崔秀,不過是順帶罷了!
年輕人的心思難猜,還是讓小女兒去猜吧!
跟崔秀說完這件事,寧芃芃就帶着寧永夜去了鎮上。
昨日那羣綁匪裡,居然有她認識的老“熟”人。
“李大人!”
“寧老夫人。”
帶着寧永夜進了衙門後,寧芃芃對着李縣令行禮道。
李巍山也同樣回了一禮,然後眼神從跟在寧老夫人身後的寧永夜身上掃過,微微愣怔了一下。
這孩子,他有些眼熟。
在他愣怔之時,寧永夜對着李巍山拱了拱手。
“學生寧永夜,見過李大人。”
聽到寧永夜這話,李巍山頓時恍然想起。
寧家好像有個孫子,考中了秀才,看來,就是這位了!
怪不得,他覺得眼熟呢。
想到這,他便收回眼神,然後嘆了聲氣,對寧老夫人說道。
“這件事,怕是針對本官來的。”
畢竟,在他的管轄下,若是寧家大小姐和她的未婚夫被殺,是他的失職。
不說寧家人會如何對他,單單就京城崔家,只要崔秀在這邊出了任何事,怕是就會把他扒皮抽筋了!
聽到李縣令這話,寧芃芃忍不住擰了擰眉頭。
“只針對大人您?
我看,未必吧!”
想到之前她狠狠打了那王捕頭的臉,這一次會想對寧家下手,肯定有報復的念頭在裡面。
李巍山聽了寧芃芃所說的話,臉上閃過一抹內疚的神色。
這次事情,就算有對寧家的報復因素在內,可追根究底,其實想對付的人,依舊是他。
他一再忍讓,一再退,退到這小小地方做一個七品芝麻官。
可他們仍舊不放過他,也許,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自以爲是,覺得自己能獨善其身。
其實,自己一直都在棋盤中,從來沒有跳出來過。
“寧老夫人,您放心,本官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李巍山之前只是不想參與那些事,並不是不懂權謀計策。
忍無可忍,自然是無需再忍。
寧芃芃見李縣令這般說,便知道,這一回,李縣令應該不會像上次那樣,輕易的放過這姓王的捕頭。
只是,在離開之前,寧芃芃向李縣令提了一個要求,見一見那姓王的。
李巍山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昏暗的牢房裡,原本貪婪的一羣人,此刻內心惶惶不安。
見到有人從牢房外走進來,頓時,許多人衝到柵欄處,拼命伸手想抓住來人,聲嘶力竭的喊道。
“冤枉,小人冤枉啊!
小人什麼也沒做,求大老爺開恩。”
見到這羣人不老實,帶着寧芃芃進來的牢頭,立馬抽出腰間別着的馬鞭,對着伸出來的手臂,就是一頓抽。
直接把人抽的鬼哭狼嚎的縮了回去,滿臉畏懼的瞪着寧芃芃他們,不敢再高聲大喊。
寧芃芃朝這帶路的牢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訝。
她記得,之前衙門裡的牢頭姓林,他那孫女林靈,還跟寧老四扯不拎清過。
沒想到,居然換人了?
“老夫人,這邊請。”
那牢頭彷彿察覺到寧芃芃在看他,立馬擠出滿臉的笑容,恭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寧芃芃對着他笑了笑,沒有追問那林牢頭的事。
畢竟,不管林牢頭有什麼事,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多謝。”
隨着進到牢房的深處,就見那姓王的捕頭,被單獨的關在一處。
跟其他人不同,他的雙手被綁在木架子上,如同十字架上的耶穌一般,而他的身上全是鞭傷。
看樣子,在她來之前,應該是被審訊過了。
牢頭麻熘的把牢房的門打開,讓寧芃芃和寧永夜走了進去後,便退了出去。
既然縣令大人讓這位老夫人過來,那定是有什麼事要詢問。
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這也是他爲什麼年紀輕輕便頂替了林牢頭當這個牢頭的最大原因。
寧芃芃看着耷拉着腦袋的王捕頭,沒着急上前去拿掉塞在他嘴裡的布,而是繞着他轉了一圈。
王捕頭身爲捕頭,本就有點真本事在身上。
在牢頭帶着寧芃芃和寧永夜進來時,他便醒過來了。
只是,他之前該說的話都已經跟李縣令說了,現在這老太婆過來,想問什麼?
卻沒到,這老太婆居然這般沉得住氣,就這樣打量着自己,讓王捕頭的後背,忍不住起了一陣冷汗。
這樣的感覺實在太讓人難受,王捕頭勐地擡起頭,滿臉兇狠的瞪着寧芃芃,有心想罵一句老太婆,你看什麼?
可是,他嘴裡塞着的布,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咽了幾下。
而他這般兇狠瞪眼做出來的動作和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王捕頭頓時渾身一僵,又羞又惱。
寧芃芃見狀,嗤笑了一聲。
這才上前,把王捕頭嘴裡的布給抽了出來。
“說吧,爲什麼要害柳家?
不對,應該是爲什麼想通過柳樹害寧家?”
原本還一臉兇狠的王捕頭,聽到寧芃芃的這句問話,頓時臉色大變。
這件事,這老太婆是如何知道的?
“其實,我一直就覺得很奇怪。
你身後的人,爲何要害寧家?
就算寧家與李縣令相熟,可也沒到至交好友的地步。
若只是針對他的話,爲何又這般千方百計的想害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