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高興了一會,書房的門再次被人打開,風衡烈的輪椅出現在門外。
他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嚇得我立馬縮到門後。
又等了一會,就聽到外面大門傳來關門的聲音,估計是那個江雅柔走了。
我等了一會,才拉開門,打開一條縫朝門外一看。
風衡烈不知何時已經在門口等着我。
一看到我開門,他立刻用手猛然推開門,我站立不穩,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了腳。
他的輪椅緩緩的進了房間,隨手砰的一下就把門給關上了。
我立馬覺得自己就像進了困獸斗的遊戲,前無去路,後無退路。
他銳利的眼神寒意森森,聲音森冷,“真幼稚。”
我睨着他,撇了撇嘴,沒有回話。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捉弄江雅柔的事。
那杯水裡,我放了好幾勺的鹽巴,鹽巴溶解在水裡也看不見,她肯定喝了好大一口。
一想到這裡,我又忍不住揚起嘴角。
哼,誰叫她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就算她長得比我高,也不應該那樣看我,還說我是新來的小保姆?
風衡烈眯起黑眸,語氣非常的不悅,“行爲幼稚,不知悔改,明天不準吃飯。”
話落,他就轉過輪椅要出去。
我立馬拉住輪椅的扶手,“爲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
他冷冷的回頭看我,“還不承認?”
“我又沒錯。”我撇嘴,撒起小性子,“承認什麼。”
風衡烈沒有再說話,冷冷的退出房間,我跟在他身後,嘟着嘴,嘀嘀咕咕,“爲什麼嘛,是她先瞧不起我的,人家又不是保姆......”
風衡烈驀然停下輪椅,我一下剎不住腳,撞了上去,扶手戳中我的小腹,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笨。”風衡烈薄脣一撇,繼續前行。
哎呀呀,這個男人,難道除了踩我,罵我之外,就不能說句安慰的話嗎?
回到客廳,風衡烈停在沙發邊上,轉頭看着我,“扶我。”他伸出手臂。
我一愣,“幹嘛?”
他用下巴指了指沙發,我更加愕然,好好的有輪椅不坐,非要挑戰高難度。
我極不情願的伸出手,卡住他的一條手臂,就往沙發上拖,吃奶的力都用上了,硬是沒有把他從輪椅拖出來。
我忍不住說:“喂,你自己也用點力啊,不然我怎麼拖得動。”
他不悅的皺眉看我,“你以爲,我能用得上力?”
我回頭鄙視他一眼,“那你上牀的時候怎麼上的,那麼輕鬆。”
“我每次上牀,你不是都在旁邊看着麼?”他勾起脣角。
說起來,好像也是。
不過,我根本不關心他怎麼上去的,我只關心,他到底想要幹嘛。
風衡烈看着沙發,幽幽說道:“沙發買了這麼久,我都沒坐過......”
我心口一窒,扭頭看着他。
難怪沙發看上去還是跟新的一樣,連半點用過的痕跡都沒有,原來是買來擺設的。
也是啊,他這樣,如果沒人扶着他,估計也不知道怎麼坐上去。
回房睡覺還好點,因爲牀又寬又大,怎麼上去都不會滾到地上。
可是沙發就這麼寬的面積,他想坐上去,還真有點難度。
我忽然覺得他好可憐啊。
再怎麼成功,怎麼成爲別人眼裡厲害的角色,他都是廢人一個,連坐一下沙發都做不到。
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所承受的痛苦,我鼻子一酸,蹲在他的輪椅旁邊,柔聲說道:“我應該怎麼幫你,你才能坐上沙發?”
風衡烈緩緩轉頭看我,眼底流過一抹捉狹,沉聲說道:“你轉過身去。”
“什麼?”
“揹我,然後把我放到沙發上。”
他說的有道理。
我把他全身上下都掃了一遍,根據我的估計,他兩條腿已經萎~縮得差不多,估計也沒什麼重量。
我在輪椅前面蹲下了身子,“上來吧。”
風衡烈一點都不客氣,伸手搭着我的肩膀,上身挨在我的後背,整個上身重量都放在我是身上。
我頃刻間想被一座大山壓住,往前一撲,我連忙雙手往地上一撐,咬着牙,抵抗着。
風衡烈忽然在我耳邊低語,“我很重嗎?”
我咬牙說道:“不重,我能扛得住。”
我的媽呀,他其實好重啊,我都快被壓扁了,我還以爲他的雙~腿萎~縮就剩下骨頭,估計也沒什麼重量。
沒想到他壯得得跟一頭牛似得,真不知道他平時吃什麼的,只有上半身有肉都吃的這麼重。
他上半身一定很肥,難怪那長衫一樣的布,從肚子以下就蓋住,他的肚子一定很大。
風衡烈終於把全身重量都壓了上來,我差點被壓得翻着白眼暈死過去。
幸好沙發就在旁邊,像只狗一樣四肢着地,往旁邊打橫挪了過去。
風衡烈在我背上翻了個身,落近沙發裡。
我身上一鬆,牙關一放,已經累倒在地,氣喘如牛。
風衡烈伸出修長的兩指,彈了彈身上的衣服,嫌棄的看着我,“瘦不拉幾的,這麼一點事都喘成狗。”
嘖嘖,這風涼話說的真難聽。
我白他一眼,沒有說話,靠着沙發稍作休息。
過了不到一分鐘,風衡烈忽然開口說:“我坐完了,我想回房間。”
“啥?”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有病嗎?才坐了不到一分鐘,又要回房間,回房間的話,又要坐到輪椅上,我他~媽~的還沒喘過氣呢。
“再坐一會,我去倒杯水喝。”
沒等他反對,我立刻爬起來,踉蹌着跑去廚房,背後傳來他輕蔑的笑聲。
我恨得咬牙切齒,握着拳頭,心裡詛咒了他幾千遍。
讓我更恨的是,風衡烈這傢伙,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竟然已經坐在輪椅上,眼裡冒着玩味,就這麼看着我!
臥~槽,他耍我!
他自己根本就可以坐上沙發的,他非要裝出坐不上的樣子,還要我揹他。
太可惡了!
“風衡烈,你這個混蛋!”我咬牙衝過去,憤憤的說:“你自己根本就可以坐上去的,你耍我?”
風衡烈微微側頭,銀色的面具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黑眸流光溢彩,“我就喜歡看你恨我,又不能揍我的抓狂的樣子。”
他那個調調,完全就是我在洗手間跟他說的調調一模一樣的!
我氣得差點發瘋,跳着腳,大叫着,卻又無可奈何。
上次我想動手搶那個牙刷,結果一下子就被制服,還用牙刷戳到我流血。
我就算再生氣,這次也不敢動手了,我怕他一下就把我秒殺。
窩着一肚子氣,我用力的踩着地板回到那個小房間,剛要狠狠的甩上門板,風衡烈卻不知何時在後面跟了上來,一下就把門撐着。
“你進來做什麼!”我握拳大聲的叫着。
風衡烈沒有理我,徑直到了牀邊,撐着輪椅崩上了牀。
“你的房間在二樓!”嗷......我快崩潰了!
“我喜歡跟你睡。”他側過身子,枕着手臂壞壞的看着我。
我憤然拉開門,“我不喜歡跟你睡,我去睡沙發。”
“那我也去睡沙發。”他慵懶的翻個身,平躺着。
我崩潰了,欲哭無淚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樣啊。”他這是要把我逼瘋嗎?
他轉頭看着我,“上來。”
“不上。”
“不上我讓葉俊過來接你回去。”
“你......”
真是卑鄙無恥下~流,腹黑大尾巴狼,就會威脅我。
以他以前的做事方法來看,他的確會一言不合就把我送回去葉俊那,我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悻悻的爬上牀,房間小,牀也不大,單人牀睡了兩個人,根本就是擁擠不堪。
我再次貼着牀沿,他卻伸手將我拉了過去,按在懷裡,“睡覺。”
窩在他的懷裡,帶着怒氣的我竟然還真的睡着了,在夢裡,詛咒了他上萬次......
如此過了幾天,我開始隱約覺得有點不妥。
他把我從葉俊那裡帶走,卻把我禁錮在這裡,不準出門就算了,還讓三姐隨時報告我在做什麼。
郭婷就不一樣,每天纏着凌飛帶出去玩,凌飛也一口答應,每次我跟着要去,他就露出爲難的神色,說烈哥吩咐過,你不能出門什麼什麼的。
我就不懂了,爲什麼郭婷能出去,我就不能出去了?
你說要是風衡烈只是怕葉俊把我抓走,那也過了那麼多天,葉俊那邊還是一點動作都沒有,要是葉俊不服氣的話,早就來找風衡烈要人了。
可是,葉俊也沒來啊。
真不知道風衡烈到底在想什麼,做什麼。
這天,三姐出去買菜,我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
就在剛纔,我纔在門口探出半個頭,客廳的電話就響了,回頭拿起聽,風衡烈地獄般的聲音就在那頭傳來,“想死的話,試試走出家門。”
嚇得我電話都扔掉了。
感情他在家裡裝了攝像頭?不然他怎麼知道我想要出去。
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那些攝像頭,來到他書房門口,我停下腳步,好奇心促使我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的擺設其實很簡單,就一個書櫃,一張寬大的書桌,桌面有一臺筆記本電腦。
我沒碰過這玩意,讀書的時候見過同學帶着扁扁的掌上電腦回學校,我也沒碰過。
我伸了幾次手,都沒敢去動那臺電腦。
我怕弄壞了,我賠不起。
走到書櫃前面,看了一圈,全是我沒看過的書,還有些是英文的。
我隨手拿出一本,打開時,卻從裡面飄出來一張紙。
我撿起來一看,不禁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