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心頭涌起無奈,有種預感今天的一席話還是沒有半分功效:“江霍塵對你來說老了點,雖然他爲人比較成熟,但是……”?
“媽……你介意這個?”顧夏婉哭笑不得:“你和爸爸也差了十歲?你們不也是恩愛到現在?”懶?
她說完一怔,難道在她心裡,已經將自己與江霍塵拿來與自己的父母做對比了嗎?想着心裡滋味複雜。?
夏芷無奈嘆了口氣:“算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了。”顧夏婉臉一紅:“媽,你說什麼呢。我沒那麼早嫁人的,你擔心什麼?”?
夏芷點了點她的額頭,忍不住說道:“我擔心什麼?我擔心你又想七想八的,錦生要訂婚了,你別再想他了啊。”?
顧夏婉身上一僵,半天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夏芷知她雖死心眼,但是不至於鑽牛角尖,安慰了她幾句就回了房。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
她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去浴室洗澡,突然窗臺“啪嗒”一聲,似有石頭投上。她渾身一顫,慢慢靠近窗臺,只見在路燈下,有個挺拔的人影站在路燈下,他仰着臉,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輪廓那麼熟悉,穿越了歲月,一如往昔。?
她猛地捂住嘴,將身子探了出去,不敢置信看着他,半天才喚道:“錦生,是你嗎?”?
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夜裡卻傳得那麼遠。蟲?
“阿婉,下來!”他手攏在嘴邊,喚着她。路燈下,他的眼神晶亮,似有水光。她只覺得心被什麼狠狠一撞,不由死死咬着自己的脣,才能忍住心中的酸澀。?
“錦生……回去。”她無聲地哭着,如果沒有八年前的天翻地覆,她和他本該是美好的那一對。本該是的……?
“阿婉,下來,阿婉……”他在樓下一聲喚她,因爲怕她父母聽見而刻意壓低,就如當時他們年少,揹着大人在午睡時偷偷溜出去玩。陳舊而又鮮明的記憶撲面而來,輕易地就令人沉淪。?
誰憶當時年少,你是青梅,我是竹馬。她咬着自己的胳膊,淚肆無忌憚地流着,心沉入比這黑夜更加深的深淵。?
錦生,錦哥哥……她那麼愛他,爲什麼上天不能讓他們走到最後?爲什麼要生生相思了八年,折磨了八年,才讓渾身是傷的她迴歸故里。?
爲什麼他們之間橫着比魔鬼還可怕的秘密?讓她無法靠近?爲什麼?!?
“阿婉,下來!”他的呼喚聲漸漸低下去,帶着一絲哽咽:“阿婉,你下來。”她透過朦朧的淚光,看着他狠狠地捶了旁邊的樹,那麼喪氣頹廢。?
兩人僅僅相隔不到一層樓的距離,可彷彿隔了萬水千山,連邁進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阿婉……阿婉……”他站在樓下最後喊了一句:“我會一直等到你下來的!”?
是他欠她的,八年前,他看着她傻傻站在梧桐樹下,一直等着他,可是該死的自己卻沒有任何勇氣走到她的面前,告訴她,他要走了,他要遠離她,去尋找那個他曾經失落的世界,讓她等他回來,等他回來……?
她看着他在樓下徘徊不去,淚水又一次迷漫眼簾。這注定是了是一個不眠之夜。?
……?
她哭了醒,醒了又默默流淚,彷彿在夢中,記起很多事,又彷彿遺忘了許多,想要回頭卻找不到他的所在。漸行漸遠,終於徹底看不見他。身體很空,像是靈魂被生生割離,找不到任何相愛過的憑據。她就在自己的夢中浮浮沉沉,時夢時醒。?
“阿婉,阿婉……”有人在耳邊叫她,溫和執着。?
她猛地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映入眼簾是媽媽擔憂慈愛的臉:“阿婉你怎麼了呢?怎麼睡在這裡?”?
她揉了揉腫脹痠痛的眼,才發現自己竟坐在靠窗的地板上睡着了,喉嚨疼痛嘶啞,額頭還有些發熱,一夜未睡好,着涼了。?
“沒事,媽。我去洗洗。”她掙扎着走向浴室。?
“怎麼會沒事?”夏芷擔憂地跟在她的身後:“你看你都在地板上躺了一個晚上了,臉色那麼不好,媽帶你去看醫生,千萬不要生病了。”?
“沒事,媽媽,現在幾點?”她用冷水洗了臉,整理下自己。?
“十點多了。”夏芷走過來:“去吃早飯吧。下午媽帶你去看看。臉色太差了。”?
“不,媽媽我沒事。”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突然道:“媽,我要出去一趟。”她說完徑直拿了外衣換上,頭開始暈眩,但是她卻咬咬牙挺住。?
“你……”夏芷看着她拿了鑰匙下樓,想要追,卻追不上:“我說你這孩子,你要去哪裡?”?
顧夏婉從車庫中發動媽媽的車子,呼嘯着向市區開去。?
……?
周芝芝廷着三個月微凸的肚子來到咖啡廳的時候,顧夏婉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喂喂!你怎麼了?”她推了推了她:“該不會是失戀了吧?”顧夏婉迷糊擡起頭來:“你來了。”?
“你怎麼了?臉那麼紅?我摸摸!”周芝芝被她嚇了一跳:“是不是發燒了?”她的手摸上顧夏婉的手,一片冰涼,再摸摸她的額頭,火燒火燎的。?
“你生病了!”周芝芝驚詫叫道:“這麼燙還不趕緊上醫院看去,你還有空約我喝咖啡?!你腦子燒壞了吧?”?
顧夏婉揉揉眼睛,虛弱一笑:“你說的對,我腦子是燒壞了,芝芝,我很難受。”她的淚又滾落下來:“我還是覺得難受,你說八年了,爲什麼我還忘不了他?”?
她的眼前一片水光模糊:“昨晚我又看見了他,他站在我家樓下,就像以前一樣,叫我下樓。”聲音漸低,充滿絕望:“可是我不能下去,我不能給他一分一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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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