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崩哭泣,周芝芝無語地看着面前凌亂悲傷的好友,竟找不到一絲言語可以安慰。
過了好久,哭聲漸低,一張雪白的紙巾遞到她面前。顧夏婉擡頭,面前是周芝芝木無表情的臉。
“夏婉,作爲你的好朋友,這個時候只能給你遞紙巾,然後給你三言兩語不鹹不淡的安慰,可是,夏婉,今天我要帶你斷了這個念頭。”周芝芝突然站起來,叫來在不遠處已經探頭探腦很久的侍應生,拍了桌子,中氣十足地喝一聲:“結賬!”懶
顧夏婉昏昏沉沉地坐在車裡,周芝芝奪了她的車鑰匙,發動汽車:“丫丫的,那麼好的車子,還MINI的。”
她嘿嘿笑了幾聲,迅速地匯入了車流中。
顧夏婉只覺得渾身上下冷一陣,熱一陣,十分難受,可身體的難受還比不上心裡的煎熬。高熱中,在腦海中塞得滿滿當當的記憶像是開了閘一樣在腦中瘋跑。
“安妮,你要樂觀,生活中並不是只有愛情……”
“安妮,你的勇氣呢?你難道要讓自己沉溺在痛苦的往事中,毀掉你的一生嗎?”
腦海裡,教授慈和中充滿了睿智的聲音一遍遍響起。
“不……”她猛地驚醒。這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C城一處五星級大酒店前。她疲倦地深吸一口氣,高熱褪了不少,只是渾身虛軟,看樣子是真的生病了。蟲
“什麼不?”周芝芝不看她,利落地轉動方向盤向裡開去:“這時候說不已經晚了。我帶你死心,你發燒也好,感冒也好,得把面前這場好戲看完了,再去。”
她探手撫過她的額:“還行,還能堅持一會。”
顧夏婉遲鈍地看着嬌小的MINI在周芝芝的手中方向盤的指揮下左衝右突,一路越過諸多名車向酒店的門口開去。
“你要去哪?”她後知後覺地呆呆問周芝芝。
“你看不出來嗎?”周芝芝指着面前金光閃閃的幾個大字:“‘濱城酒店’!林錦生訂婚的酒店!”
顧夏婉怔怔地看着周芝芝的臉,說不出話來。
“爲什麼?”她喃喃地道。
“還爲什麼?你說他昨晚在你家樓下找你是吧?”周芝芝冷笑一聲:“可是今天一轉眼,他就要跟另外一個女人私定終身了。”
“不……不。”顧夏婉混沌的腦海冒出弱小的反駁聲:“他是爲了重振他林家的事業,所以纔會娶陳芝蘭。”
這句話說出口,她也不由一怔,難道自己潛意識已經接受了他這個理由了嗎?這麼單薄的理由,說出來簡直讓人笑話。
果然,周芝芝冷笑一聲:“騙鬼吧?我分析來分析去,林錦生不過是被寵壞的孩子,什麼都要抓在手裡,還有一樣,他是萬萬不能放手的,就是他的事業。什麼時候他什麼都不要了,跑過來來求着你結婚了,我才真正相信他是愛你的。”
“可是,現在,他連愛你的資格都被自己葬送了。還有什麼資格叫你爲他做什麼?”周芝芝拍了她的臉,眼中露出一絲憐惜:“夏婉,我知道你還愛着他,他以前是對你好,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得戒掉這種沒有未來的愛情。不管怎麼樣,跳出這個坑,張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是怎麼爬上他想要的位置,對於這樣一個男人,你怎麼能把自己的心託付在他身上呢?”
顧夏婉怔怔地聽着,淚越發落得急了。周芝芝停好車子,下了車,一把將她拖出來,力道之大,幾乎看不出她身懷有孕。
顧夏婉怕傷了她,跟着她踉蹌走到酒店門口。平日人跡罕至的高級酒店大堂裡,滿滿當當是記者,還有一些身着西裝禮服的賓客在交談徘徊。顧夏婉茫然地掃了幾眼,看到了裡面幾張在酒會上熟悉的面孔。心鈍鈍一痛,果然是訂婚宴。
周芝芝拉了她找到一個絕佳的視角,她拍了拍她:“好好看着,把那負心男人忘掉,重新開始你的生活,你不是有江霍塵嗎?老實說他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是看得出他很愛你。起碼他能堂堂正正娶你,給你想要的生活,可是林錦生他可以嗎?”
她的聲音尖銳,旁邊有人側目不已,周芝芝氣勢洶洶,手插在腰上,一副看誰誰不爽的樣子。那些人急忙不敢再盯着她們兩個着裝格格不入,神情奇怪的女人。
顧夏婉魂遊天外,奢華的大廳裡掛滿了粉紅色的綵帶,在那通往宴會大廳的甬道上,也擺滿了香檳色的玫瑰花,一叢一叢美麗無比。
“來了,來了!”不知誰帶頭喊了一聲,門口等候多時的記者一涌而上,鎂光燈紛紛閃爍。
“讓一讓,讓一讓!……”門口嚴陣以待的保全人員紛紛將人潮往後推,顧夏婉吃力地站在大廳中,一輛婚車緩緩駛來。
“林總,林總,能否說下今天的感言……”
“林總,地王投標遲遲未揭,會不會影響你的心情……”
“林總……”
無數的鎂光燈,話筒涌上前去,她終於再叢叢人羣中看到了他。冷峻的臉,薄薄緊抿的脣,如鷹隼一樣銳利的眼底有一圈青色的陰影,但是身上一身莊重的西裝上衣口袋一朵含苞帶露的火紅玫瑰將他身上多添了幾分喜氣。
耳邊所有嘈雜的聲音似在這一刻通通退去,她腦中又開始眩暈,錦生,他是林錦生,是她心心念唸的錦哥哥,他說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夏婉!”身邊有人着急地喊,可是她不想再聽,不想再想了。今天過後,什麼都結束了,八年的煎熬,這一天終於可以了結了嗎?
“夏婉。”一聲冷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茫然轉頭,一張俊魅的臉在她面前放大,冷冷的眼眸帶着一絲奇異的熱度:“終於找到了你了,我的瑤瑤!”
突然發現世界盃很好看啊。主要原因是可以看着,腦袋不用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