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藥物的原因,我一直表現得很主動,甚至到後來,都是我在佔據主導,看到他眸子裡的笑,我的臉越發燙了起來:“季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放蕩?”
他翻了個身,將我壓在身下,低頭吻住我的脣,不再說一句話,只是用他的行動告訴我,他喜歡我任何樣子。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睡過去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他沒在旁邊,我心裡猛地一顫,還以爲昨晚的事情只是個夢,他並沒有出現。
我正驚慌失措地準備下去找他的時候,房間的門開了,我看着他走進來,立刻跑上去抱住了他,感覺到他的體溫,才微微放下了心。
其實他的手裡還端着東西,見我跑過來的時候,連忙拿得遠了些。
可是他往前走了兩步,我還是像只樹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他皺了下眉:“你太重了,下來。”
“哪有,我還沒過百呢。”我恬不知恥地說,擡頭看到他鄙夷的目光,心虛地改口,“多一點點。”
他倒不是很在意這個,但是我摟着他的腰的手不老實地在他精瘦的腰上亂摸,讓他的臉色瞬間暗沉:“姜雨彤!”
我撇了撇嘴:“不讓摸就不摸唄,兇什麼。”
看着他的臉色那麼難看,我忍不住偷笑,我還是昨天晚上才發現,原來他也是有弱點的,剛纔只是確認一下,沒想到這麼好用。
他把粥碗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不自然:“今天哪兒也別去了,就在家待着。”
我知道他已經刻意地不去提起昨晚的事,可是我再沒心沒肺,也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站在他面前,輕輕地幫他整理了一下襯衣的領子,小聲問道:“季越,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黎振標的身份不簡單,昨晚季越也不知道是怎麼教訓他的,雖然當時黎振標並沒有認出季越,季越也基本上把證據都銷燬了,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跟你沒關係。”他的手指理了一下我的頭髮,眸子裡的神色讓人看不真切。
他不想讓我擔心,我明白,我擡頭看着他問:“那你這兩天到底去哪兒了?”
他輕輕笑了笑:“哪兒也沒去,就是躲起來,看看是誰在搞鬼。”
看着他那麼簡單的笑容,我差一點就相信了,可是我知道他在撒謊,如果他真的只是躲起來,那時季良給他打電話,他怎麼會讓我們去那個地方,明知道是個圈套,他怎麼肯讓我們去冒險。
但是他既然想要隱瞞,我硬是逼他說出來,也是沒有用的,只會聽到另一個謊言而已。
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淺聲說:“季越,我去找陳向北吧,讓他不要再找我們的麻煩了。”
“別傻了,那個人,他根本沒有把你當成過他的女兒,你就當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吧。”季越的語氣輕淺,但是也遮掩不住淡淡的憂慮。
那麼多的事,都壓在他的身上,可是我卻什麼都幫不了他。
我突然有點懷念,我們一起在明市的日子了,雖然平淡,可是卻那麼溫暖。
我抱住他說:“季越,等這一切結束,你還願意跟我去明市嗎?”
“嗯。”他的下巴磨蹭着我的髮絲,“去哪裡都可以。”
我知道他的後一句,只要我們三個人在一起。
我聽季越的話,沒有去找陳向北,可是他反而打電話給我,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雨彤,爸爸想你了,過來家裡,一起吃頓飯。”
我對他的厚顏無恥,真是又刷新了認知:“陳向北,不要再打着你是我父親的幌子,我不認識你,我爸爸早就死了!”
我說完就要掛斷電話,他忽然說道:“陳鋒醒了,他說他知道是誰撞的他。”
我握着手機的手指,猛地顫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季良雖然做事衝動,但是也很有章法,不可能讓陳鋒看到是他,陳向北分明就是在詐我。
陳向北輕笑一聲:“你以爲我在騙你?呵,不只是季良的證據,還有季越的,你的丈夫對黎振標做了什麼,你當時不是也在現場嗎,難道你不清楚?”
我的瞳孔瞬間放大:“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我讓你去那個地方,自然是做了十足的準備。”陳向北得意地說,“你不是很想知道,季越去了哪裡嗎,那我就告訴你,他就在那個房間的隔壁,等着你上鉤。”
我的腦袋突然嗡的一下,手指也猛地攥緊:“你說什麼?”
“你知道就行了,何必讓我說得那麼清楚。”陳向北稍微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把證據交給警方。”
陳向北先掛了電話,我無意識的聽着那邊的忙音,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但是我唯一清醒知道的就是,季越絕對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如果那時真的是他把我和季良引到那個地方,他一定是被脅迫的,陳向北當時就是想借季良的手殺了秦琦滅口,可惜他失策了。
所以他又導演了這樣一場戲,拍下了季越教訓黎振標的證據。
他的最終目的,還是想借此威脅季業吧,他想搞垮季家。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感覺我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越是去想,就越想不起來。
不過陳向北這麼說了,我如果不去的話,我真的怕他把那些證據都公佈出來,到時候季越和季良就真的要身敗名裂了。
幸好是中午,季越他們在公司不回來,我跟季業打了聲招呼,說是有點事要出去,他倒也沒說什麼。
但是我出門時,他又叫住我,拍着我的肩膀說:“雨彤,出門的時候,要多長個心眼,不要隨便相信別人的話,有事記得告訴家裡。”
雖然他還是一臉親切,就像是平常說話一樣,可我覺得,他像是洞察到了什麼。
我點了下頭:“我知道了,爸。”
“嗯,去吧。”他朝我擺了下手,看着我走出門口。
陳向北的家在單位大院,一點都不顯眼,從外面看,甚至應該說很簡樸。
我過去敲了敲門,他家的保姆來開門,問我是誰,我還沒回答,就聽到陳向北的聲音說:“讓她進來吧。”
保姆便把我讓了進去,我走到裡面,看到陳鋒正坐在沙發上,脖子上還戴着頸託,不能轉過頭,只能用眼睛斜視着我:“你來幹什麼,看我死了沒?”
“我知道你死不了,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我冷聲說了一句,也沒看他,徑直坐在了他旁邊。
“爸!”陳鋒大聲叫道,“你讓這個女人來是什麼意思,我不想看見她!”
陳向北正在看着報紙,等着開飯的架勢:“她又不吃人,你怕什麼。”
陳鋒氣呼呼的,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偏偏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自己生悶氣。
“怎麼了,兒子?”一個女人聽到陳鋒的聲音,卻是立刻從廚房跑了出來,捧着陳鋒的臉,一副看着寶貝疙瘩的表情。
陳鋒用手指了指我:“媽,就是那個女人,是她讓人開車撞我的!”
那個女人轉過了頭,看到我,立刻愣了一下,然後猛地轉向陳向北:“陳向北,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這個私生女弄到家裡來,是想氣死我嗎?”
陳向北也不着急,緩緩地說道:“至少,她身上流的是我陳向北的血。”
“你——”女人氣結,但是她大概也拿陳向北沒辦法,轉而向我撲了過來,撕扯着我的頭髮和衣服,“一個小三生的野種,還想來搶我們鋒鋒的位置,你想都別想!”
我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我回過神,立刻推開了她:“這種事,難道不是男人的錯嗎,你有本事就去打陳向北,別侮辱我媽!”
以前的事,我不清楚,可我相信我媽,她那麼溫柔嫺靜,一定是陳向北騙她沒有結婚,不然我媽肯定不會跟他在一起的。
那女人見撕不過我,乾脆坐到了沙發上開始哭起來,嘴裡還罵着陳向北是陳世美,說他忘恩負義,要不是當年她父親的資助,哪有現在他的地位,現在他身居高位,就不想要她了,哭得很是悽慘。
雖然剛纔她說話很難聽,但是不可否認,她也有可憐之處,女人總是容易對女人產生同情,我淺聲說道:“你放心,我只是來吃頓飯,不會影響到陳鋒的地位的。”
那女人聽到我的話,擡頭看着我:“真的?”
我點頭,然後看着陳向北:“你讓我來,我也來了,我希望你遵守諾言,以後不要找季家的麻煩。”
陳向北卻還是低頭看着報紙,沒答應,也沒反對。
那女人倒像是領會了我的意思,立刻不哭了,站起來說道:“飯好了,我去端出來,你吃了就快走吧。”
看着她很快地走近了廚房,我突然有些覺得她很悲哀,她一看就是那種把自己的所有綁在陳向北身上的女人,她不能生育,所以一直很自卑,就算是把陳鋒過繼過來,她還是沒有安全感,所以纔會對我那麼大的敵意。
而我似乎,也體會到陳向北叫我來的目的了,他肯定早就厭煩了這個女人,可是因爲他還沒發跡之前的那些事,他沒辦法拋棄她,怕被人說他忘恩負義,影響他的形象。
所以他就想借着我,讓他的妻子跟他鬧離婚,到時候他再擺出長情丈夫的模樣,給她大筆的贍養費,就可以永遠擺脫這個女人了。
但他似乎,太小看了他自己在這個女人心裡的地位,哪怕是隱忍,這個女人也不會跟他離婚的。
可陳向北,到底是沉得住氣的人,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看着他的妻子和保姆把飯菜端上來,他還是很平靜的樣子。
只是,在他的妻子把湯端到他面前時,他忽然擡了下手,他的妻子躲閃不及,整碗湯一下灑到了他的身上,他立刻站了起來,用手拍着衣服上的湯汁:“你在幹什麼,想燙死我嗎,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從別人的左邊上菜,你是豬腦子嗎!”
那女人已經嚇得臉色慘白了,連忙拿着毛巾給陳向北擦:“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你就是誠心的,走開!”陳向北從女人手裡奪過了毛巾,然後用力推了她一下,就向洗手間去了。
女人愣在原地,還是膽戰心驚的樣子。
這樣的場面,恐怕不是第一次了,沒想到陳向北在外人面前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在家裡,居然是這個樣子。
他爲了逼這個女人離婚,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我對那女人說道:“阿姨,他這麼對你,還是離婚吧。”
我不是想順了陳向北的意,我有自己的打算。
那女人立刻瞪着我:“你想得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哦,現在他陳向北人五人六了,就想讓我離婚,做夢,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會跟他離婚的,你想要他的財產,門都沒有!”
我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留着一個跟你同牀異夢的男人,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是我,寧可淨身出戶,也不跟他過。”
“呵,你還想讓我淨身出戶,好把所有錢留給你是吧,我呸!”女人猛地啐了我一口,“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我坐着沒動,很淡定地拿紙巾擦了下臉:“阿姨還是考慮一下吧。”
女人又想罵我,但是卻被陳鋒叫住了:“媽,這個湯我還想喝,你再去幫我盛一碗。”
女人瞪了我一眼,才往廚房去了。
陳鋒跟我正好面對面,他的眼睛裡有着一抹看透世事的光華,季越說得對,他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是個紈絝子弟,也許是因爲他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裡,只是用桀驁不馴僞裝着自己。
他也沒說話,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部手機,放在桌子上滑了
過來。
我按住,看到這部手機屏幕上裂了好幾條縫,但是打開,還是能看到字。
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讓我看什麼,我按了一下,見裡面有個視頻文件,我一打開,就看到了季良的側臉,還有他檢查陳鋒有沒有呼吸的動作,他的手上帶着手套,身上也做了很好的僞裝,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是他。
看這個角度,應該就是這部手機拍下來的,陳鋒在昏過去之前,打開了攝影機。
我連忙關掉了畫面,原本想直接刪掉,但是看陳鋒篤定的神情,我就知道,他肯定拷貝了很多。
“你想怎麼樣?”我低聲問道,看他似乎也不想讓陳向北知道。
他又拿出了新的手機,在上面打了兩個字給我看,合作。
其實,這也是我剛纔在想的問題,我那麼跟陳向北的妻子說,讓她離婚,就是在委婉地表達,陳向北可能會對她不利,可惜那個女人沒有聽懂。
倒是陳鋒很聰明,我想他應該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陳向北的心那麼狠,他一再逼他的妻子離婚都沒成功,也許下一步,就會用更狠毒的辦法。
我在陳鋒的手機上留下了我的手機號碼,然後還給了他,自始至終,他都沒說一句話。
陳向北換了衣服從洗手間出來,他的妻子也正好給陳鋒盛了湯放下,看到他,連忙走過去說道:“向北,我剛纔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你還想吃什麼,我去做。”
陳向北卻是冷冷地說:“不用,吃你的飯吧。”
我和陳鋒互視一眼,都沒有說什麼,各自吃着飯。
吃完飯,陳鋒就被保姆扶回房間去了,而陳向北的妻子也去廚房刷洗碗筷。
我站起身對陳向北說:“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着什麼急,我還有重要的事沒跟你說呢。”陳向北示意我坐下,然後拿了一份文件給我看,“把這個簽了。”
我拿過來看了一眼,見竟是一份財產轉讓書,我看着陳向北,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這什麼意思啊?”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是不會讓我辛苦努力掙來的錢,落到一個外人手裡的。”陳向北又擺出一副慈父的樣子來,“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的錢當然要留給你,簽了吧。”
我一時摸不準他的意圖,也不敢在上面簽字:“我要考慮一下,而且我說過,我不會跟你相認的。”
“你認不認我,你也是我的骨血,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雨彤,這又不是讓你付出什麼,你有什麼不敢籤的。”陳向北繼續說道,“你簽了這份轉讓書,就等於私底下承認了我們的關係,那季越就是我的女婿了,我自然不會難爲他的。”
提到季越,我心裡有些動搖,我知道季家在龍城再怎麼有地位,可也比不上陳向北的一句命令,如果他能對季家高擡貴手,那自然是最好的。
而且他一直在我耳邊催促,我根本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我拿起筆,猶豫了好久,纔在上面簽上了我的名字。
我看到陳向北嘴角的笑容時,突然就後悔了,我連忙想把文件拿起來撕掉,可是我的動作還是晚了,陳向北已經拿了過去:“真是我的好女兒,有了你的簽名,我看季越還能攔得住我。”
我的眉心一蹙,立刻站起來說道:“陳向北,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這跟季越有什麼關係?”
他笑了笑,把那份文件在我眼前翻開,我看到我籤的那一頁,根本不是我看到的內容,而是個什麼基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腦子裡嗡的一下,直覺的知道,我可能又給季越惹了個大麻煩。
我忽然想到出來之前,季業跟我說得那些意味深長的話,他指的,就是這件事嗎,所以他其實早就知道,陳向北找我的目的嗎?
我怎麼這麼蠢呢,陳向北是個什麼人,他害我差點被人強暴,我怎麼還能相信他!
我伸手就去他的手裡搶那份文件,但是他又怎麼會給我機會,何況我們之間還隔着茶几,他只是向後揚了下手,我就撲了個空。
門口有人敲門,我看着陳向北去開門,然後好像把那份文件交給了來人,走回來的時候,兩手空空的。
我突然瘋了一樣向門口跑,想去追上那個人,可是卻被陳向北攔住,一下就把我推到了地上:“你省省吧,你還是等着,當季家的罪人吧,到時候你來求我,說不定我還會給你一口飯吃。”
“陳向北!”我咬牙,狠狠地瞪着他。
不過我知道這都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在那個人沒有拿去公證之前,把文件拿回來。
我又向門口跑了過去,這次陳向北沒有攔我,大概他已經肯定那個人走遠了,我不可能追上。
我從三樓跑了下去,可是出了大院,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我已經分辨不出是哪個人了。
我的腦子都是懵的,實在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我拿出手機,給季越打電話:“季越,我錯了,我又辦了一件傻事,對不起。”
我說着就蹲在了地上,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你在哪兒?”季越沒有問我什麼事,卻是先問我在哪裡。
我告訴了他我現在的地址,沒想到他很快就來了,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看着我哭紅的眼睛說:“什麼事都不要緊,我會解決的。”
大概他聽到我在這個地方,心裡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或許他們早就料到,我會相信陳向。
“季越,怎麼辦,會不會很嚴重啊?”我一想到陳向北的話,心裡就一陣自責,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季越淺聲說道:“沒事,不要緊,我已經在補救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補救是用了什麼方法,回去的時候,看到他在打電話,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可是那邊說了什麼,他猛地就把車停住了,臉色也瞬間暗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