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問:“犯罪管理部門?你曾說這裡不論發生什麼,他們都不會管。”
阿莉莎疑惑的說:“我不知道。”
她對於他們來的這麼快,心中不安。
即便如此,阿莉莎在驚嚇的餘波之中,還是快速、完整的收集了七個怪人的粉塵。
“心理素質不錯,”方銘誇獎。
阿莉莎沾着紅色血跡的蒼白臉蛋上,竟然露出一抹笑意。
阿莉莎很不合羣,有時她被老師當衆誇讚,她總是昂着頭,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沒有任何謙虛的表現,周圍的同學們心中噓聲一片。
落到方銘手中之後,就像經歷了一段漫長的無法形容的調教。她的驕傲,至少在方銘面前,所剩無幾。
方銘一揮手,空氣中產生爆響,七個怪人殘餘的靈魂粉塵消失無蹤。
阿莉莎說:“我們快走吧,遇到了他們,恐怕有點麻煩。”
方銘看了一眼虛弱的艾恩,拉住阿莉莎,“等等,看看再說。”
既然來了,方銘希望能瞭解儘可能多的信息。
他使用隱匿異能,覆蓋了三人,靜靜的站在房間角落中。艾恩此刻在方銘的臂彎中,昏睡過去。
方銘看到,艾恩的靈魂狀態幾乎處在潰散邊緣,他立刻把自己的靈魂能量注入她靈魂中,艾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摟着她輕盈的身體,讓方銘感覺一陣陣溫暖。
這時,走進來一大羣人,其中就有夏洛克。他蹲下來,用手中的短仗撥弄着殘骸,“這裡死掉的邪惡靈魂,很不簡單……”
在他身後,一羣黑衣人散開,中間是一個挺拔的老者。
他穿着十八世紀的服裝,打着領結,面容嚴肅,帶着上位者的威嚴。
“這裡的事,也是那人乾的?”
“是的,傑弗遜先生,根據目擊者的證詞,是他。”夏洛克緊縮雙眉,“而且,他的戰鬥力比我們之前估計的還要高。這裡死去的邪惡靈魂,我有種熟悉的感覺,很可能是七種邪惡……”
說着,夏洛克臉上的傷疤一陣疼痛,他面對這七個怪人,曾經體驗了最深刻的絕望。要不是援兵趕到,他必然會被折磨致死,那是不堪回首的記憶。
根據情報,方銘進入這裡,沒有多久,就解決了七種邪惡,這隻能證明,方銘之前根本沒有顯現過真實實力。
夏洛克對老傑弗遜說:“也就是說,他可能你接近您的水準。”
“那個賤女人呢?”老傑弗遜身旁,是被救回來的傑弗遜,他幾乎被方銘抽乾了靈魂能量,對阿莉莎恨之入骨,“一定是那個女人勾結方銘,偷襲我!要不,我不會這麼容易吃虧!”
夏洛克說:“現在還不能表明阿莉莎和方銘一夥,我認爲她可能是被脅迫。”
“別開玩笑了,她性格那麼驕橫,誰能脅迫她!”
方銘看了看身旁的阿莉莎,阿莉莎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救回了艾恩,此時方銘心情放鬆,笑着對阿莉莎說:“你很乖啊,他真是不識貨。”
阿莉莎粉潤的脣角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
夏洛克說:“我一定會找出真相。”
老傑弗遜問:“是嗎?你能追蹤到他嗎?”
夏洛克搖頭,“沒有太好的辦法,他的隱匿能力非常罕見。”
老傑弗遜沉吟片刻,說:“出來吧。”
從房間的暗處,走出來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相貌英俊,青色的臉上有幾處潰爛,顯然是個邪惡靈魂,依靠抽取他人的靈魂能量來延緩靈魂的潰散。
“尊敬的大人,您要找的這個人,我有辦法,可是代價很大。”
“你儘管去做,我會給你滿意的酬勞。”那人慢慢退入陰影中。
夏洛克皺起眉,“和邪惡靈魂合作不太合適吧。”
老傑弗遜說:“萬物都有他合適的位置,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用的人,只有放在錯誤位置上的人。”
“可他們是大廈的敵人,他們掠奪的能量,數量驚人。”夏洛克據理力爭。
“敵人?你應該知道,正是對立雙方的鬥爭,推動歷史前行。說起來,敵人是必要的存在。如果外部沒有敵人,敵人就會從我們內部產生,這些年,我們和對立派的鬥爭越來越劇烈,所以,我們需要共同的敵人。”
夏洛克搖了搖頭,“我不懂權力,我只是覺得,有些惡,不能縱容。”
老傑弗遜拍了怕他的肩膀,笑道:“我欣賞你的純粹,所以,你是個偵探,而我,參與了國家創建。”言語之中,透出強烈的自負。
“既然阿莉莎和那個男人一起,她就擺脫不了嫌疑,而且,她要對我的孫子負起主要責任,我孫子被抽取靈魂的時候,她就在現場,卻沒有拼死保護他,這表明,阿莉莎有邪化的可能。”阿莉莎身體一哆嗦,方銘猜測,邪化這個詞,肯定是個嚴重的罪名,大概意味着被整個上層世界放逐。
老傑弗遜的意思是,阿莉莎只有捨棄自己的生命,保護小杰弗遜,纔是合格的高等靈魂。“這纔是傲慢……”方銘心想:“幽冥的等級分化,比現實世界要嚴重百倍。”
“我反對,在沒有弄清真相之前,不能下任何結論。”夏洛克直視傑弗遜,在夏洛克心中,這個本來的同事,現在已經成了個紈絝子弟。
老傑弗遜也不着急,“我當然尊重你的看法,你這一百多年,爲大廈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我準備提名你爲高等議事廳的成員。”
高等議事廳成員有上百人,都是有着重大歷史影響力的人物。
阿莉莎忿忿不平的說:“目前,議事廳的主要成員都是些厚顏無恥的政客,慣於見風使舵,我的祖父都沒能進入。”
“爲什麼?”方銘還是很尊重菲茨傑拉德,這個作家寫出了一些很特別的故事,帶着現代社會的迷醉感。
阿莉莎說:“他們的理由是,我祖父雖然是著名作家,還是老老實實的編故事比較好,無法做出冷靜客觀的判斷。”
“大廈裡有人反對這些政客嗎?”
“對,他們是對立派,主要由知識分子組成,包括科學家和作家,我的祖父算是中立派。”
“非常感謝您的賞識。”夏洛克鞠躬致謝。“但是,我只擅長解決犯罪事件,管理公共事務,不是我的特長。”
老傑弗遜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強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問:“那是什麼?”
夏洛克一愣,“哪裡?”他仔細觀察地面。
從老傑弗遜身後,一個瘦瘦的男子閃出來,寒光一閃,他一刀刺入夏洛克後背,夏洛克連聲音都沒發出,撲倒在地。從他的傷口中,靈魂的粉塵飄起。
老傑弗遜面無表情的說:“偉大的偵探夏洛克,被阿莉莎從後背偷襲,死於非命,這是整個大廈的損失,準備好證據。回去之後,告知所有人,阿莉莎已經邪化,展示證據,並通緝阿莉莎和她的家族。”
身旁的一羣黑衣人齊聲迴應,他們立刻在殘骸中搜集所謂證據,阿莉莎的心如墜冰谷,她看到,一個黑衣人不知道從哪裡,取來她的一片衣服碎片,大概是在賽車場,她掉落的。
這塊衣服碎片,配合上各種邪惡靈魂的殘骸,還有傑弗遜的證言,她將再也翻不了身。
方銘感覺身旁的阿莉莎在不停的顫抖。他能理解,對一個非常有追求的女孩來說,被當成邪化,身敗名裂,還被當成通緝犯,她在大廈中的一切都結束了。
方銘說:“你恨他們嗎?”
“恨!”阿莉莎晶瑩的貝齒緊咬着下脣,憤怒讓她身體一直抖動。
方銘淡淡的問:“如果我幫你把他們都殺掉,你會怎麼感謝我?”除了伊麗莎白,方銘對於幽冥中的居民,情感淡漠,因爲這涉及到不同世界的矛盾,涉及到人類的生死存亡。
方銘心想:“她似乎有些用處,利用她,或許能在大廈中做成一些事。”
阿莉莎眼中閃爍着絕望、期盼和恐懼,她對自己的命運已經絕望,但是似乎又看到了一點希望,然而,就算方銘能殺死他們,殺死這種大人物,必將在大廈裡掀起滔天巨浪,只要暴露一點消息,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朋友,必將粉身碎骨。
方銘這時候倒像個蠱惑人心的魔鬼,他一手攬住阿莉莎白皙修長的脖頸,在她耳邊低聲說:“快做決定吧,他們正要返回,等他們回到大廈上層,消息擴散開,我就無能爲力了。”
“我……我”阿莉莎想不到自己還能拿出什麼讓方銘爲他出手,她的驕傲,她的一切,在此時都沒有什麼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