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我打了一個冷顫,緩緩地睜開沉重的雙眼。
客廳裡明亮的燈光璀璨。看着周圍熟悉的事物。我這才驚覺自己竟然靠着沙發就睡着了,別說是暖氣了。身上竟然連一張毛毯都沒有蓋。
“阿嚏!”
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又哆嗦了一下,我這才從茶几上拿起遙控器,將那暖氣打開。
眼尾的餘光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是晚上兩點半。厲豐年還沒有回來。
昨天的宴會進行到很晚,自從在設備室的暗門後面偷聽到了沈明珠和沈遠征的談話之後。我整個人都蒙了,根本沒有辦法再處理事情。好在還有陶欣在一邊幫我,完美妥帖的處理了大小事務。
最後的結束之後,我讓季世軍先送陶欣回家,纔回的公寓。然後迷茫的往沙發上一坐,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偌大的公寓裡,空蕩蕩又靜悄悄的。除了剛剛纔啓動的微微暖氣運行聲,我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
心中怔怔的發寒。我又拿起了電視遙控器,轉到購物臺,女主持人滔滔不絕的推薦語迴盪了起來。
我茫然的聽着。這才稍稍感覺到了一些人煙味。可是腦袋裡還是跟這公寓一樣,空蕩蕩的,隨之涌上來的是昨夜的記憶,帶着黑暗的陰謀。
沈遠征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的目標恐怕一直都是江城的第一財團——厲氏集團,厲氏集團畢竟是從實業起家,有遇上房價飛漲的大環境,沈遠征要是想從外部打擊厲氏集團,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從三年前,就安排了沈明珠到厲豐年的身邊,恐怕就是爲了讓沈明珠利用厲豐年妻子的身份,深入厲氏集團內部,竊取機密文件和消息。
雖然由於我的出現,在加上一連串的陰差陽錯,沈明珠並沒有成功。但是又多了一個厲兆年,從昨天餐廳裡偷聽到的談話看來,沈遠征並沒有答應厲兆年的要求,可是按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他們兩人必然還是會聯手在一起。
要是厲兆年和沈遠征一聯手,厲豐年的處境就是內憂外患不斷,而且由於標書價格的泄露,丟掉了厲氏集團最爲重視的一個項目,他在集團內部的地位已經是發生動搖了。
我一直在厲豐年保護在他的屏障之下,而且還將我的家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然而現在到了他需要幫助的時刻,我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幫他做什麼。
咔擦!
就在我滿腹心酸的時候,聽到了電子鎖自動解鎖的聲音,我一回頭,就看到了厲豐年和陸南。
寒涼的夜中,他們兩人的西裝依舊工整,連領帶都沒有歪一下,臉上神情嚴苛如故。
“你們回來了。”我忙不迭的站起身來,卻在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左腳上的扭傷,疼痛飛襲而來,我緊咬着牙齦,才維持住了自己臉上的笑容。
厲豐年冷眸一掃,在看到我的瞬間眸光隨之暗了暗,他從陸南的手中接過公文包,吩咐道,“今天就先到這裡,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明天下午繼續。”
從他的話語中,我這才明白了,厲豐年帶着陸南一起回來,或許是想跟他繼續處理一些公事,因爲我的出現才改變了主意。
“是的,厲總。”
陸南在轉身離開時,目光似有似無的掃了我一眼,才帶上門離開。
厲豐年隨手放下公文包,右手扯了扯領帶,一面單手就扭開了領口上面兩顆的扣子,一面問我說,“怎麼還沒睡?”
他往沙發上一坐,半闔起了眼,英俊的臉上這才浮現了疲憊的神色,連寬闊的肩膀都微微的垂了下去。
我們眼中的厲豐年一直都是金光閃閃的,覺得他們含着金湯匙出聲,一切的成就都是父母賜予他們。
卻又有多少人能夠看到他們在閃着光的背後,可能是付出了比尋常人更多的努力。
厲豐年微微擡了眼,也擡起他的右臂,對我說道,“過來。”
我才往沙發上一坐,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之上,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和穩穩地心跳聲,眼睛一閉,這才發現自己不知是在什麼時候溢出了淚水,沾溼了濃密的睫毛。
“怎麼了?不會是做噩夢了吧。”厲豐年寬厚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後腦勺,話音帶着低沉的溫柔。
我心中藏着很多的情緒,比如是想告訴他厲兆年的背叛,告訴他沈遠征的詭計,但是我倘若在這個時候說了,厲豐年今天晚上恐怕要徹夜無眠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對不起,我竟然不知道。”我在斟酌之下,說起了另一件事情,連沈明珠都用心的準備了生日的驚喜,可是我……居然一無所知,連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都沒有。
“男人的生日不重要,你們女人的生日才重要,到時候我們再一起過就好了。”厲豐年是信了我的小情緒,安撫道。
“你知道我的生日嗎?”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五月初五,立夏的那一天,對不對?”他緩緩地說着,聲音低沉的流淌過我的心河。
他怎麼會知道的!?
我雙手撐在厲豐年的胸口上,錯愕的仰頭看向他,心口就像是一口大鼓一樣,正被啪啪啪的敲響着。
厲豐年正仰着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感覺到我的動靜,這纔有睜開雙眼,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正閃着光,含着一抹淺笑問我,“不對嗎——”
他的話音還未落,我已經伸着脖子吻/住了他含笑的嘴角,舌/頭甚至迫不及待的深入,只是爲了能夠和他更快的勾纏在一起。
他知道!他居然連這麼小的事情都知道。
我會起名叫做臨夏,就是因爲出生在五月初五,立夏這一天。
厲豐年這樣冷硬到殘酷的男人,卻願意爲了我記住這樣一個小事,我又怎麼能夠逃脫的了他編織的愛情漩渦呢。
這個吻,吻得又深又急,少了一份激/情,卻多了一份溫情。
深吻之後,厲豐年帶着我上樓,我們只是換了一下睡衣,就抱着對方睡了過去,在正欲進入睡眠的當下,我又驚醒過來。
“嗯?”厲豐年帶着濃濃睡意的嗓音哼了一聲。
我在他的耳邊蹭了蹭,小聲地說,“生日快樂。”
就算是遲了,我還是想說,這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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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隱約聽到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堅持不懈的響着,這纔好不容易睜開眼。
雙眼浮腫又幹澀,瞅了一眼牀頭的電子鐘,早上九點半。
誰會在這個時間上門,陸南嗎?厲豐年不是讓他下午再來?
厲豐年還睡着,可是就算是在睡夢中,他的眉心依舊還是緊鎖着,翻了個身,像是正在不堪其擾……
我忙下牀穿上拖鞋,連看一眼自己紅腫腳踝的時間都沒有,就匆匆忙忙的下樓去開門,只是爲了讓厲豐年多睡一會兒。
打開門,我沒想到這個不速之客竟然會是厲皓月。
厲皓月穿了一身湖藍色的小洋裝,俏麗的短髮跟她的神色一樣飛揚着。
這是自那晚餐廳之後,我第二次看到厲皓月。
西餐廳裡的燈光普遍都很暗,上一次,我只是隱約看清她是一個清秀絕麗的美女,如今在陽光下看到她,更覺得厲家基因的強大,厲家的人都是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厲皓月掃了我一眼,剛起牀,我身上是穿着是格子的棉質睡衣,上下分開,長袖長褲的那種,頭髮凌亂的沒有梳理過,臉上還帶着沉睡的痕跡。
比起穿着打扮都完整的厲皓月,我實在時候是有些狼狽。
在厲皓月嫌棄的目光中,我尷尬的用手捋了捋頭髮,她卻一把我撞開,一面高傲的姿態問我說,“我哥在嗎?”一面徑自的走進了公寓。
她環視了一眼空蕩蕩的公寓,還不等我回答,就竊笑了起來。
“呵呵,我知道,我哥不在。”厲皓月的臉上帶着一抹得意,“昨天是我哥的生日,明珠姐肯定會整個晚上都陪着他的,哪裡輪到你。”
我跟在厲皓月的身後,看着她細長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地板上,竟然扭了一下。
“啊——”厲皓月驚呼了一下。
我連忙伸手撐住她,“當心。”
厲皓月臉上帶着明顯的驚嚇,她撐着我的手站穩了才發現是我幫了她一般,又延誤的推開我。
“我……我是第一次穿這雙鞋子纔會站不穩的。”厲皓月紅着臉橫了我一眼。
不知道爲何,我竟然有一絲想笑的衝動,忙壓了壓自己的嘴角,說,“地板太滑了,還是穿拖鞋吧。”
彎下身,我從鞋櫃裡拿了一雙棉拖鞋出來,端着放到厲皓月的腳邊。
她像是糾結一下,才哼着一口氣說,“哼,室內當然應該穿拖鞋。”
看着厲皓月抿着脣換上拖鞋,只是少了一雙高跟鞋的,厲皓月身上的傲氣凌人的感覺頓時少了一半。
或許是她臉上明豔的妝和成熟的裝扮,讓我忘記了厲皓月其實也就是一個跟我同齡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