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只能告訴他,法本這東西本來沒什麼人關注,一年也賣不出去幾份,而且專業性太強,所以牌商基本都不很熟悉,也說不太清楚,除非你來泰國,我可以託人帶你去找魯士維打師傅,讓他親自爲你解答,但要加兩千塊錢,畢竟魯士師傅平時修行很忙,更是不願回答這種問題。你把師傅的法本都修了,以後誰還找他們加持和驅邪?
以爲蔣先生不會同意,沒想到他居然認了。商量之後他從江西飛到曼谷,我讓高雄帶着他去泰北找魯士維打,詢問了一些問題。不管怎麼說,魯士維打還是解答了不少問題,蔣先生較滿意,最後從高雄手裡買下了這份法本。那多收的兩千塊錢,高雄和魯士維打各收五成,其實那份法本已經是魯士維打早棄之不用的,是魯士法較低級的。但高雄對我說無所謂,不用顧忌那麼多,客戶要的是法本,這東西可不像佛牌,有什麼功效有什麼功效。沒有人敢承諾這種法本能達到什麼效果,修煉的人水平各有高低,不同的阿贊,用相同的法本也能加持出各種效果來,更何況這客戶只是個普通老百姓。他非要修東南亞巫術,那是他的自由,但我們可不負責效果。
“這種客戶不多見,”我笑着說,“爲了打聽法本的細節,還特意從江西跑到泰國去當面請教魯士維打,看來,以後這也是條發財路啊。”
高雄哼了聲:“你以爲世界有那麼多無聊蛋,覺得自己跟法術有緣,去修東南亞巫術?被你遇到算是走運,兩年再能遇到一個都算稀!”我心想也是,當牌商三年多,也才遇到這麼一個,以前算有,也是要那種短短几句的法本,用來給自己的佛牌重新做入門,以圖達到更好的效果。但像蔣先生這種偏要自己修法,加持超度陰靈的真沒有。
蔣先生拿到法本之後開始在家自己修煉,我很想看看他是怎麼練的,但沒機會,我也不能因爲這個跑去江西參觀。但蔣先生會把情況向我彙報,大概過了十幾天,蔣先生告訴我,說他已經將這份法本從頭到尾全都背熟,因爲持咒都在午夜,所以感應明顯,他能感覺到附近的好幾個陰靈,有男有女,都是徘徊在這裡不能投胎的。
“今晚我要正式使用,”蔣先生在qq對我說,“用這種魯士法本來加持,看能不能把那個姓夏的女子給超度了。”我祝他成功,心裡還是七八下的,不知道到底行不行。
次日午,我接到蔣先生的電話,聲音有力無氣。我問怎麼了,他說:“昨晚我用那個魯士法本加持,沒想到那個女人的陰靈怨氣太大,沒能禁錮住,它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差點讓我憋死。今天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客廳的地板,鼻子流了很多血出來,眼前發黑。現在到醫院檢查,什麼也沒查出來,只好輸了些葡萄糖。”
我問:“這是什麼原因呢?”
蔣先生回答:“不知道,我這不是想問你嗎?”我苦笑着說,我只是個牌商,又不是阿贊師傅,而且法本這東西遠佛牌古曼複雜得多。那些從小修法的阿贊和魯士也不見得能修所有的法本,你只是個普通老百姓,非要自己加持,效果誰能預料得到。
“那我該怎麼辦?”蔣先生問我,“是再換其他法本,還是讓魯士維打師傅再好好教教我?”我連忙說你別換了,也別找魯士維打,畢竟不是專門的修法者,只是半路出家,非要修東南亞巫術,這本身有極大的危險性,我勸你還是此罷手,我幫你找阿贊宋林師傅到江西,替你超度那個姓夏的女性陰靈行。
蔣先生說:“不行不行,我已經花出去一萬二,現在再改主意,那不是更虧?田老闆,你再給我提供一種厲害的法本,黑法也行,要是這次能成功,以後我也可以自己找料製作和加持佛牌,到時候你幫我賣,保你賺錢!”聽了他的話,我立刻表示反對,說我只從東南亞那些真正有法力的龍婆古巴和阿贊手請牌,你這樣的還是算了。
“你得相信我!”蔣先生說道,“那麼多寺廟和道觀的出家人都說我跟佛和神仙有法緣,他們又沒收過我的錢,肯定不能騙我。我在泰國爲了修法,光學費交出去十萬塊錢人民幣,後來爲了拿到兩種法本,又給了那阿贊好幾萬,如果現在收手,那這些錢全都白花,我什麼也沒得到,法也沒修成,總不能半途而廢啊!”
聽蔣先生說得很堅決,我只好答應再幫他找。給高雄打去電話,聽說這客戶用那種魯士法本差點被陰靈給掐死,高雄失笑,說既然他不聽勸,你也不用再多說,只管賣他法本行。我說:“要是這客戶因爲自己亂買法本而被陰靈搞死,或者走火入魔而死,我豈不也有罪?”
高雄大笑:“你想得太多了,法本又不是什麼毒藥,面寫的全都是經咒,算拿到公安和法院,他們也不會認定這東西對人有什麼危害,畢竟政府是無神論的,想讓他們相信念一些咒語能招來鬼,能讓自己送命,那纔是笑話!所以你不用管。”我心想,單田芳的評書經常說這麼句話:好良言難勸該死鬼,看來指的是蔣先生這種人。
既然蔣先生堅持,而高雄又開導我說沒有風險,那我這個商人也沒理由把錢往外推。這次,蔣先生又飛到曼谷,直接去高雄家裡,從他保險櫃那十幾份法本里自己挑選。高雄逐一告訴他這些法本都是什麼大類的,有婆羅門法本、有柬埔寨法本、緬甸法本和印尼法本。其,緬甸和印尼法本有兩三種都是黑法,較霸道的攻擊類法術,即降頭術,能要人性命的那種。蔣先生對那種緬甸法本很感興趣,因爲這是以巴利記載的,蔣先生能看得懂,又是古代緬甸巫術,他以前從來沒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