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一面挑唆她遠離錢伶,一面又攪合錢伶疏遠她。誰知錢伶這孩子心思純真,根本沒有相信侏儒的話。
侏儒眼見計策不成,就拿出這本事先準備好的假賬冊交給錢伶,並聲稱這是可以脫險的關鍵之物,叮囑她不要交給自己。錢伶天真相信,正好中了道!
羊樂瑜頭皮發麻,錢恆的城府好生深沉,竟連親生女兒都要算計在內,利用她的好心性來對付自己!
監辦司小官奸笑:“你若對此賬存疑,儘管和我去查,看看你到底貪污了多少財產!”
羊樂瑜百口莫辯,本就是強加之罪何患無辭,錢恆算好了她每一步,等着收網呢!
監辦司小官撣手道:“既然無話可說,那就隨我去官府定罪吧!把她抓起來!”
衙役們蜂擁而上,姜賁一個箭步跨上來,飛起腿腳踢到意圖傷害羊樂瑜的人。
衙役們全然不是姜賁的對手,幾招就被他折斷了手筋腳筋。面對這個頭戴紗帽斗笠的恐怖男子,無人敢再上前。
監辦司小官見攻略不下,迂迴策略指揮他們先將錢伶捉住保護起來。
錢伶緊拉羊樂瑜衣袖,“羊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陷害你!我並不知道我爹要編排你!”
“妹妹放心,我不會讓小人得逞。”羊樂瑜安慰她,又對姜賁道:“有勞姜先生保護我們!”
姜賁得令,抽刀出鞘,冷眼盯着衙役們。
監辦司小官叉腰道:“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律法如山,貪污者不論是何身份,都要依法處死!你若老實服命,我或許能向青天老爺求求情,免去你的凌遲之刑,給你來個痛快的!”
“喲,口氣不小。”一聲熟悉的音調傳來。
羊樂瑜擡眼望去,穆乘舟負手立在不遠處,身邊還跟着纏着繃帶的吳老爺,緩緩向他們走來。
“乘舟!”羊樂瑜心潮澎湃,剋制不住的呼喊。
穆乘舟聞聲笑笑,與姜賁互看一眼,道:“有勞兄弟,你嫂子惹麻煩了。”
羊樂瑜羞了臉,不再搭茬兒。
監辦司小官並不知來者身份,冷傲的眄向穆乘舟:“你又是誰?莫不是這小娘們兒的相好?”
穆乘舟哼了聲口哨,“是相好不錯,但,”他隨即沉了臉色,“把你的狗嘴放乾淨點。”
監辦司小官以鼻孔瞅着他,“好大的威風!我的兵馬很快就趕到,憑你們有多能打,也不能撐過一時半刻!”
穆乘舟輕笑:“不必興師動衆,朕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監辦司小官察覺出他話語間的異樣,斜眼瞟他,朗聲大笑:“你這人怕是被驢踢壞了腦瓜,竟然扮演起皇帝來了。”
羊樂瑜已然猜到這位不知死活的小官結局是什麼,不忍觀看,閉上了眼。
穆乘舟擡手掀翻了他的烏紗官帽,揪起他的頭髮生生將他扯到自己膝下。
冷眼睥睨道:“朕果真是太過寬縱你們,慣壞你們愈發恣意妄爲。”
小官‘唉喲唉喲’地叫喚:“兔崽子還不放手!等青天大老爺來斷案,定要把你扒了皮!”
吳老爺着實看不下去,“天子駕到,還不快閉上狗嘴!”
小官聽聞此話猶如晴天炸雷,再次覷眼瞟向穆乘舟,只覺頭暈目眩,這是自己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了!
“奴婢爛了嘴糊了心,竟沒看出是陛下親臨!”小官抱着穆乘舟的大腿求饒:“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饒命!”
穆乘舟一心想着媳婦,哪裡有空管他,一腳踢開他,順勢從他的指節踩過去。一聲脆響,小官肝腸寸斷,近乎疼暈過去。
穆乘舟攬過羊樂瑜的腰身,輕柔的撫摸她的髮鬢,“小羊受驚了,別怕。”
羊樂瑜不好意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跟他賭氣或是親暱,堪堪推開他,“我愧對陛下的信任,沒有辦好案子。”
穆乘舟拿起她手裡的假賬翻看一遍,“你替朕釣了一條大魚,怎能是沒有辦好?”
他隨即招喚吳老爺近身,“還不快把真正的賬簿交給太妃?”
吳老爺佝僂着受傷的背,雙手呈遞一本厚重的賬簿。
羊樂瑜僅僅翻閱幾頁便覺觸目驚心,這是將近十年的陳年舊賬,記錄了錢恆操控雲港,安置心腹在此地進行的每一筆交易,偷稅貪污款項竟高達七千萬兩白銀,四千萬兩黃金!
吳老爺道:“陛下和太妃娘娘不知,錢大人掌管戶部尚書之位,那是一手遮天!他致使我們吳家爲他安置在雲港的錢家親戚們做事,我們怎敢不遵?監辦司的青天大老爺也是他的遠方親戚,更是對我等剝削壓榨,我們苦不堪言啊!”
羊樂瑜心裡有數,吳老爺這是翻身農奴把歌唱,賣主求榮,把自己洗的一清二白。想來他這十年也沒少跟着錢家撈油水。
穆乘舟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既然你如此冤屈,就先把這些涉案人員都押入大牢,與朕的車馬一道回京,聽候查辦。”
吳老爺連連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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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不日回到皇宮,馮寶聽聞皇帝回來了,緊趕慢趕的脫下龍袍,換回太監服飾,小跑着迎來。
一見着穆乘舟就喜極而泣:“皇天厚土保佑!陛下終於回來了!奴婢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能解脫了!”
他說的沒有一句阿諛奉承,當過皇帝才知道,皇帝簡直是天下第一折磨事,尤其還要對付那些難纏的女人,更是要了命。
穆乘舟挑眉:“朕看你近日還胖了些,想必是享受了。”
馮寶泫然欲泣:“陛下冤枉奴婢!奴婢險些就要被糟蹋了清白!”
穆乘舟蹙眉,“這是爲何?”
馮寶呈上一條女人的巾帕,“陛下請看,您不在的時候有人要玷污奴婢,這就是鐵證!”
穆乘舟接過巾帕,上面繡着合歡花的紋樣,便是隻有宜歡宮纔有的。
他眯了眯眼,似是忖度少頃,隨後問馮寶:“你一個人孤單嗎?”
馮寶搞不清皇帝冷不丁演的是哪一齣,就諂笑道:“奴婢日夜陪着陛下,不孤單。”
穆乘舟玩味的勾脣,“朕倒是可以給你找個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