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答道:“看了呀,就是匪患清除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他的父親說:“既然世道都安全了我們何必還要等明天大家一起集合呢?咱們來的這批商隊裡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和咱們販同樣貨物的不下七八家,咱們爭取早點到邊市那裡把東西賣出來,‘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嘛。”
“父親,那這麼說咱們不歇腳直接就走?”
“對,馬上走。從這裡出去走官道,一直到邊鏡都可以說平安無事了。咱們跑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這桃花源,附近幾百裡都是匪患橫行,一直都根除不了。可是你還不能不走這裡,現在好了。”
“可是父親,我覺得還是明天一起走保險一些啊。這次桃花源境內清除匪患,肯定有落網之魚跑到了別的地方,如果在別的地方被打劫了怎麼辦?”
“這個另說,世上哪有完全沒有危險的事情?小孩子玩還有掉進水缸裡的呢,總不能因爲這個就退縮不前了。”
“哦,好吧,聽父親的。”
兩人和趕車的奴僕拉着貨物上路了,在半路上突然聽到後邊有人叫,“等等,等等。”
他們回頭一看,年輕人的父親的臉都變綠了,說道:“還是走慢了。”
後邊跟來了好幾車人馬,有一位說道:“董大哥,走得這麼急?”
年輕人的父親沒好氣地說道:“走得再急還不是被你們幾個人給追上了。”
“呵呵,本來是要住店的,可後來一看董大哥先走了,我們一想路上好有個照應也就跟着追來了。”
“謝謝各位兄弟關心。”董商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他心裡同時想着:哼,想先走就先走,何必要說是爲了照應。真是“當了婊子還想立貞潔牌坊”!董商人的兒子倒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這下可真有照應了。
第二天,桃花源的東門外。按時在這裡集合的商人不過原來的五分之一,蔣商人和牛鏢頭在這裡已經多等了近半個時辰,蔣商人說道:“安鏢頭,咱們走吧。”
“蔣大哥,不再等等了?”
“等也等不來了,肯定都是昨天提前上路了,走吧。”一路無話。到了目的地,蔣商人給了牛鏢頭約定好的酬勞,牛鏢頭不好意思地說:“蔣大哥,你看這一路上人又少還沒什麼事情,我真的不能拿這麼多錢。”
蔣商人說道:“牛師傅,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這麼多年交情了不至於這一次。你要是不拿這錢是瞧不起我蔣某。”
“蔣大哥……這錢我拿了,這樣以後有事就說一聲,我必定全力以赴。”
“好,安師傅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等牛師傅這幫人回去的時候,他叫來了自己的大徒弟,說道:“途安,你告訴大家準備一下,咱們準備搬到別的地方去。”
“師父,爲什麼啊?”
“傻小子你看不懂嗎?這趟路沒什麼生意可做了,再不走只能是坐吃山空,去別的地方吧。”
“這個叫祖聰的小子真是個混蛋,害的咱們沒飯吃了。”
“別這麼說,地方平穩了說明他治理有方。畢竟百姓得安居才能樂業呢,走吧,去別的地方。現在天下混戰不愁找不到吃飯的地方。”這行保鏢又上路找別的活計了。與此同時,桃花源縣衙忙得是焦頭爛額。
“我說陳先生,你說這幫人怎麼辦呀?都有家眷,能輕判就輕判吧。”
“不行,桃花源的匪患橫行這麼多年,這次一定要徹底根治,不能再讓他們有捲土重來的能力。”
“哎呀我的天呀,那你去解決跪在衙門口哭的婦人吧?這幾天吵得我心煩意亂的。再說了,這幫人都靠着家裡的爺們兒養着,這一從重判罰,她們可就無依無靠了。到時候一下多了一幫寡婦也是問題啊。”
“那怎麼辦?”“軍師”發了火,“難道把他們全放出去再重抄舊業是嗎?”
“那你想個辦法給他們找點活幹唄。誰願意生下來就爲匪爲盜的?還不是rì子活不下去了。”
“你好好看看,就這幫打劫的有幾個人不是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之徒?就像前天審的那個姓武的,家裡的地都是自己老婆種,聽別人說打劫能發財這才進城當的劫匪,這都是活不下去了?”
“嗯……那你說怎麼辦。反正我天天在衙裡聽着她們哭和嚎喪似的,實在是太煩了。”
“這樣,我昨天理了理卷宗,發現很多人都不是桃花源縣城裡的人,都是附近村落的。這樣,把她們強行驅逐回家,讓她們安心種地去吧。”
“那她們的丈夫呢,不行也放點吧。”
“這堅決不行,你當這是小兒過家家呢?你想過那些被劫的家破人亡的人沒有?他們找誰說理去?現在這幫人可憐了,早幹嘛去了?”
我無言以對,只好按着陳先生說的走。同時陳先生還依靠自己在燕國高層的人脈四處活動,堅決抵制這幫劫匪的活動。他們之所以可以在這裡橫行無忌是因爲有些人和上邊有聯繫,弄得桃花源縣令包括府尹都投鼠忌器,就算抓住了他們最後還得再放出來實在是沒有意思,而且還得罪薊都那邊的高官就更不划算了。
而有些人雖然以前沒有背景,但是多年的搶劫生涯給他們帶來了大量的財富,這些土匪頭子的家人現在拿錢活動也是不晚的,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很不正確,因爲“有錢是可以是磨推鬼的”。我這個人新官上任根本不知道里邊千絲萬縷的關係,憑藉着一腔熱血在陳先生的“唆使”之下才幹出這事。幸好陳先生是一心爲國,要不然乾的別的事……我真就被人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不過這回讓人不解的事情是以前他們的保護傘幾乎是集體啞聲,沒有一個人出來爲他們說話的,這讓我很不解,我問陳先生爲什麼他們這次和以前不同。陳先生笑笑說:“還不是因爲你。”因爲我?我還是不明白。
直到幾年以後我纔想通,確實是由於我。因爲我不僅是桃花源的縣尉而且還是獨孤一城的徒弟,名氣實在是太大了,我乾點什麼事情都被街頭巷尾的人傳誦。抓土匪的事情已經鬧得幾乎全燕國人都知道了,如果誰這個時候站出來,那無異於告訴全天下人自己包庇黑社會份子,誰也不傻。
哼,他們原來也有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