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華燈初上,夜色闌珊,我和韓眉在江邊邊散步邊聊,我很奇怪她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往江邊這兒來溜達個什麼,一問才知道,韓眉有個閨蜜許小絨,家就在江邊這兒,和她是很要好的高中同學,後來韓眉考上了本市的師範大學,許小絨沒有考上,於是就在家裡幫着爸媽賣魚。許小絨家有一個鮮魚店。韓眉今天下課了以後覺得沒什麼事了,便來江邊鮮魚店找自己的閨蜜談心,卻沒料到許小絨今天恰巧又去跟她爹進貨了,說很晚纔會回來。韓眉於是就在江邊商業街上隨便轉轉,想等等許小絨,結果遭遇到了那麼強橫的一個婦女,今天差點就下不來臺。
韓眉又向我說道:“林老師,今天幸虧遇上了您了,您放心,我不讓您白花這麼多的錢,等回去後我會把錢還給您的。”
我擺擺手道:“嗐,不就五百多塊錢嗎,何至於,不用還了不用還了,權當是我送你的禮物算了,你不是剛剛請我吃過川北涼粉嗎,這個算回禮。”
韓眉撲赤地一下笑了,夜色中,那一張豔如桃花般的俏臉兒,看着更加地漂亮可愛,她看了我一下,嗔道:“林老師,看您說的,我這兒又沒什麼大喜事,回的什麼禮啊。”
我也笑笑,道:“那這樣,不算回禮,權當是我的一個賠禮道歉吧,上回你和胡鳳賢老師聽我的課,結果我的課講成了那個爛樣兒……真的很對不住,我發現打那次以後,你就不再來聽我的課了。”
韓眉道:“不不,林老師您別誤解,我從來沒有因爲這個看不起您過,從來沒有!那天的那節課,那個學生金賓也確實是很可恨,換誰,誰都不會容忍的。我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纔沒有去追隨您,明天我正要打算去聽您的課呢。”
看着韓眉那真誠的樣子,我也確實是打心底裡相信了她的話,是的,或許我這個人太有些多愁善感了吧,人家有幾天沒來聽我的課,我馬上就變得這麼難過又痛苦,今天還跑到這兒來獨自一個人喝咖啡消愁,儼然是一副大大的失戀的樣子,其實哪至於此,想到這裡,我有些自嘲地笑了。
韓眉發現到了我臉上的這一細微變化,不解地問:“林老師,您……您在笑什麼?該不會是笑我這個毛丫頭太蠢太笨了吧……”
我連忙擺擺手道:“哦,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會笑話你,你更不可能是個蠢笨的人,你這人啊……冰雪一樣的聰明可愛呢。”
“您說我可愛?”韓眉的臉上放出了一絲光華,“那就是說,您是很喜歡我的了?”
“當然啊。”我有些大驚小怪地向了她說道,“當然喜歡啊,我喜歡你就像喜歡我的親妹妹一樣,喜歡得不得了呢。”
韓眉的臉上剛剛有過的那絲明亮,頓時又黯淡了下去,姑娘低了頭道:“您看您說的……合算說了半天,我還只是您的普通同事的關係……”
話說到這兒,我非常清楚她往下想說什麼,但我不想接了。我的內心頓時又矛盾掙扎得不行。
多情少年哪個不善鍾情,純潔少女哪個不善懷春?我雖然早已不再是少年,但我的多情種子卻一直不減。此時,面對着眼前熾烈如火的姑娘,說心裡面一點都不動情,那不可能。但理智告訴我,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的……這樣的感情,發展下去沒有什麼結果,如果將來我們雙方一旦雙雙都陷入了情網不能自拔,那是無法收拾的……人到中年,在做有些事時,不能不好好地考慮一下後果。所以,當韓眉把話又引到了這上面時,我只能選擇逃避。
我沒有接她的話頭,而是來了個“顧左右而言他”,說道:“好了,小韓老師,時間已經不早了,我看今天你的那個閨蜜似乎也不見得回來了,我建議你還是回學校,你們學校離這兒還挺遠的,我送你回去吧。”
韓眉點了點頭,我們便沿着江邊公路又繼續朝前走,再往前走不多遠就是19路公交車的站牌,上了19路,一直坐到終點站,就是師範大學,那就到了韓眉的“家”了。
快到19路站牌時,江邊有一排鬱鬱蔥蔥的大楊樹,雖然現在已經是秋末冬初,但那滿樹的枝葉還是很茂盛,只不過是現在已經變成了金黃,到了這樹下時,韓眉忽然停住了,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於是也停住了。
夜色中,只見韓眉一雙火辣辣的眼睛,無限深情地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姑娘忽然一下張開雙臂,用力地和我擁抱在了一處,那柔軟的身體整個地融入到了我懷中,那一張粉紅的俏臉兒,也深深地埋入到了我的胸膛。
我先是吃了一驚,身體開始還是有些僵硬地往後閃了一下,但當那軟玉溫香全部入懷後,當姑娘那青春的軀體整個地貼緊到了我的身體,還有那說不太準確味道的,一縷縷清新的奇香,當這一切全都籠罩在了我的全身,我忽然感覺到自己是如此地幸福,我怎麼會這麼愚蠢,面對如此難得的機遇,我居然還要躲閃,躲閃個什麼呢,那巨大的甜蜜頓時將我一股腦地淹沒,我也輕輕地伸出臂膀,將姑娘也環在了我的懷抱之內。
一時間,我們雙方,都是如此地幸福無比甜蜜無比,我們兩個人全都徹底地浸沉在了這美妙無比的享受之中。我此時只願時間停止,鐘擺停止,讓這一切的一切,就永遠定格在這個美妙的時刻,該有多好啊。
韓眉只是和我纏綿了一小會兒,便輕輕地抽出了身去,臉兒還是那樣緋紅,道:“林老師……您剛纔那樣的……那樣的動作,就表示您同意了,是同意了對吧?”說完,又向我俏笑了一下,也不再聽我分辨什麼,轉過身便匆匆跑去。
前面不遠處,正是19路車站,韓眉正到,19路公交車正好到來,車子停下後,車門緩緩地打開了。
韓眉轉過頭來,又向我依依不捨地望了一下,微笑着揮揮手,便上了19路車,還有幾個乘客也陸續地上了去,19路車合上車門,又緩緩地離去。
看着此情此景,我忽然想起了詩人徐志摩的那樣兩句名詩:“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地揮手,作別西天的雲彩!”與這情景,是何其相稱。
直到韓眉走了半天,我仍然呆立在那裡不知所措,我覺得自己的臉上在熱熱地發燒,真是奇了怪了,你說我這個人吧,並不是單純的那樣的年輕人,象這樣的愛的感覺,我和馮錦有過,和許夢有過……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結婚之後的這十年,我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風平浪靜的柴米油鹽的生活。但當今天突然又有一個姑娘那樣熱烈地向我表白了之時,竟然也還會激動、發燒,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