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軍面前展示武藝……這可是成千盈百的武者求之不得的“御前演武”!
這個世上,確實是存在那種“只想要練武,只需要練武,只要能練武,連飯都可以不吃”的武癡。
然而,這種能無視人的正常生理需求的“瘋子”,終究只是極少數。
絕大部分人因受困於現實中的生存壓力,還是不得不爲五斗米折腰。
在這個基本沒有什麼社會上升通道的時代裡,“習武,然後被上位者們相中自己的武藝”乃屈指可數的有望實現階級躍遷的途徑。
多少想步入仕途、想在仕途上大展宏圖的武道好手,就因缺少了一個在幕府將軍、藩國大名這樣的上位者面前展現自身才能的機會而鬱郁終生。
青登僅以18歲的年紀就獲得了御前演武的殊榮……這事兒若傳揚出去,不知能讓多少人羨慕得雙眼發紅。
面對這麼一個在其他人眼裡,簡直是千載難逢的說不定能改變自己未來人生的大好良機……青登卻熱情缺缺。
青登目前並沒有什麼仕途上的野心,所以並無興趣在德川家茂面前展現自己……但對於比試本身,他倒是有着很高的興致。
這種既能開開眼界、見識一下聞名於世的“三番組”將兵們的武道實力,又能有機會複製到新天賦的機會,何樂而不爲呢?
將軍一般只在白書院觀看武術比試。
眼下,德川家茂、天璋院等人已經先行從黑書院移動到了白書院。
而青登則在德川家茂麾下的某名小姓的帶領下,前往了附近的菊之間。準備在菊之間內穿戴護具、拿取武器,做好比試的準備。
菊之間和大廣間、黑書院、白書院一樣,同爲坐落於本丸御殿的“表”的房間。
這座房間的職能,類似於休息室。
將軍在召見旗本或石高爲1萬-3萬的未受封城池的大名時,上述的這些人都會於此間內休息、候命。
在召開大型典禮及會議時,此間會被設置爲大番頭、書院番頭、小姓組番頭的殿中席。
類似於菊之間這樣的休息室,在本丸御殿的“表”中仍有很多。
不同身份等級的人,所能使用、進出的休息室也有所不同。
比如與菊之間相鄰的雁之間——此間專爲石高爲1萬-30萬的城持大名們服務。所謂的城持大名,即受封有城池的藩國大名。
帝鑑之間——白書院的一部分。侍奉對象爲1-10萬石的譜代大名。
規格最高的休息室,是溜之間——黑書院的一部分。只有井伊家、會津鬆平家、高鬆鬆平家,或是其他從老中一職退下來的大名們纔有資格使用這個房間。
除了這些“大名專用房”之外,“表”內也有許多獨供江戶城內的侍者、官吏們使用的休息室。比如新番組頭、番醫師、女中付用人專用的桔梗之間。
“橘先生,我們到了。”
走在前頭領路的小姓這般說道後,膝蓋一彎,單膝跪在了前方的一扇繪有華美圖案的紙拉門前,接着以極恭敬的動作將此門緩緩拉開。
開門的瞬間,噪音與熱氣噴散而出。
由嘈雜的聊天聲所組成的音浪,向着青登撲面而來。
被這股嚷鬧動靜驚到的青登,一邊微微蹙起眉頭,一邊轉動眼珠,飛快地掃視了圈房內的光景。
房裡衆口囂囂……10名年紀不一的武士於散發着清香的榻榻米上或坐或立、各做各事。
十餘件嶄新的護具與竹劍,整齊地擺放於門邊。
“橘先生。”
這時候,那名給青登帶路、開門的小姓,低聲向青登解釋道。
“這10人就是您待會要應戰的對手們。”
青登面露了然之色,輕輕頷首:“原來如此……謝謝你了。”
向這名小姓點頭致謝之後,青登大步跨過門框、進入房內。
在房門剛被推開的時候,房內的這10名武士就因聞聽到動靜而齊齊轉頭看向青登。
但他們只看了青登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幹着各自手裡的事情。
發呆的繼續發呆、聊天的繼續聊天、穿戴護具的繼續穿戴護具。
完全無人搭理青登……就跟當青登不存在一樣。
房內衆人對自己的這番“視而不見”,讓青登的眉頭再度皺起……倒不是在埋怨這些人的態度冷漠。
而是覺得這幫子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都怪怪的。
青登隱隱約約地察知到:這幫人對他的無視,並不是那種鄙夷他、瞧不上他的無視。
而是彷彿對外界的一切都很不上心的那種……漠視。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
青登收攏心神,轉身走向放置於門邊的那堆護具。
正當青登捧起一件胴甲,準備將其往自個的身上套時——
“貴安~您就是我們待會要對戰的人:橘青登嗎?”
身後傳來了一道不論是遣詞用句,還是說話的語氣,都讓人感覺好清爽的中性聲音。
突然被人搭話……青登怔了一下,然後馬上循聲轉過臉。
只見2名武士並肩站於他的身後3步外。
這2名武士分別有着160cm上下、150cm上下的身高。
光線不好、外加上二人都穿好了將上身及整顆腦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全套護具的緣故,所以看不清這二人的臉。
青登適才所聽到的搭話聲,便出自個子較高的那人。
“我是橘青登。”青登說,“你們是?”
“哇啊啊~終於見到您了~!”那名個子較高的人,興奮地剁了幾下腳,“初次見面!我是大番組的島崎一!”
說完,島崎一微微側身,伸手朝他身旁的那位矮個子一指:
“這位是我的朋友——德山茂!和我一樣,同樣出身於大番組!”
“初次見面。”德山茂以不卑不亢的姿態,向青登躬身行禮,“在下德山茂。橘先生,久仰公之大名了。待會的比試,務必請您指教一二。”
“哪裡。我纔是要請你們多多指點。”青登禮貌地遞上一句客套話,並彎腰還上一禮。
——這倆人的動作……好優雅啊。
低頭還禮時,青登不禁擡高眼珠,偷偷打量眼前的島崎一與德山茂。
通過剛纔極短暫的接觸,青登已發現這二人不論是站姿,還是舉手投足間的那股儀態都很是優雅,一看便知是受過極嚴格的素質教育的人。
對此,青登並沒有覺得有多稀罕,只於心裡默默地感慨了一句:
——不愧是名門子弟……
“三番組”可是負責貼身保衛將軍及江戶的禁衛軍。地位之重要,遠非先手弓組、先手鐵炮組這樣的普通部隊所能比擬的。
因此爲保證戰鬥力以及對將軍的忠誠度,“三番組”只從旗本及其子弟中徵集兵員。
旗本中不乏那種家祿上千石、幾千石,比部分小大名還有錢有勢的名門望族,所以在“三番組”內碰見那種個人素養很高、渾身散發着“貴族氣息”的人,並不稀奇。
“橘先生!我在好~久以前,就聽說過您的大名與事蹟了!我一直都很尊敬您!想不到竟然能有機會親眼見到真人!”
說到這,島崎一停頓了下。揚了揚目光,諦視了幾圈青登的面龐。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英俊上很多呢!”
說說完,島崎一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有點奇怪,但並不難聽。
“呃,謝謝。”
島崎一很自來熟。明明纔剛跟青登見面而已,結果卻像是相處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地與青登熱情攀談。
青登一向不討厭自來熟的人,所以倒也樂意跟島崎一聊上幾句。
至於那個德山茂就有點沉默寡言了。在做完了自我介紹後,他就一直沒怎麼講話。
這會子,驀地自不遠處傳來的一陣吵鬧談話聲,吸引了青登、島崎一、德山茂的注意力——
……
“嘖,好久沒去吉原那兒好好地放鬆一番了。快憋死我了,好想念有菱花在側的被窩啊。”
“說起吉原……你知道嗎?書院番的板崎好像在吉原不幸‘中招’,得花柳病了。”
“哈啊?真的假的?那小子也太慘了吧。是哪種花柳病?全身長紅斑的那種嗎?如果是全身紅斑的那種花柳病,那麼那小子死定了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得了花柳。”
“呵,真是可憐啊。玩女人玩到送命了。”
“喂,別聊這種喪氣的話題了。來談些重要的正事吧——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哦?好啊。去哪喝酒?”
……
3名不知出身自“三番組”的哪支部隊的武士,一面以慢騰騰的動作穿護具,一面放言高論,討論着與待會的比試全無關係的各種閒雜事。
聽着這幫人的談話內容、看着這幫人吊兒郎當的臉,青登的眼皮緩緩沉低……
——這就是……幕府的禁衛軍?
想到這,青登扭頭看了眼房內的其餘人。
其他人雖不像那3人那樣,這麼離譜地在那聊“今晚下班後要去哪兒玩”,但他們的模樣卻也是一個比一個散漫。
毫無銳氣……沒有半點奮然、昂揚的精氣神。
一番觀察下來,只有他身前的島崎一和德山茂稍微像點樣子——最起碼這二人老早就穿戴好了護具。不像某些人,動作慢吞吞的,老半天過去了纔剛戴好籠手。
——真是不像話啊……
明明比武都快開始了,結果除島崎一、德山茂之外的這幫子人卻彷彿事不關己一樣地在這袖手談風月……說實話,他們這樣的態度,讓青登有些失望。
不,是很失望。
他原以爲“三番組”作爲享受着最好的後勤保障、擁有着最嚴格的兵員遴選條件、肩負着最重要職責的部隊,將兵們的身心狀態、綜合素質,定會遠好於一般的武士。
沒成想……“預想”與正鋪呈於眼前的“現實”,居然有如此大的落差。
青登對即將開始的比武,沒那麼期待了——很難想象這種精神渙散、雙目無神的傢伙,能在待會的比試中擁有多麼亮眼的表現。
“……橘先生,你覺得這些傢伙怎麼樣?”
突然間,島崎一向青登這般問道。
與方纔和青登聊天時的神態相比,島崎一眼下的語調變得肅穆了不少。
“什麼怎麼樣?”青登裝作沒有聽懂。
“不要耍笨啦。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青登沉默着,一言不發。
交淺言深可是社交的大忌——這點道理,青登也是懂的。
他與島崎一、德山茂素昧平生。跟他們這些陌生人聊這種話題,只有害處,沒有好處。
所以青登選擇了裝傻到底、沉默到底。
不過,青登沒有出聲——島崎一倒是先自顧自地呢喃道:
“我對這幫傢伙很失望啊……他們這副樣子,成何體統?如果將來發生戰爭了,就憑這幫傢伙的這副德性,是要怎麼保衛將軍大人啊……”
說完這話,島崎一低下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股名爲“失落”的氣息,從其身上散發而出。
不過僅須臾,島崎一就振作了起來。
他猛地擡起頭,身上的失落氣息於倏忽之間一掃而空。
“說起‘吉原’……橘先生,你有去過吉原嗎?”
“沒有。”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答。
“巧了,我也沒去過吉原呢。我其實一直很想去吉原那兒開開眼界,看看這座讓無數江戶男兒魂牽夢繞的‘不夜城’究竟長啥樣。”
“哈?去吉原開眼界?這有何難的?”青登不解道,“吉原又沒有坐落在什麼很難前往的窮鄉僻壤裡。趁着哪天有空時,直接走到吉原那兒,不就能看到吉原長啥樣了嗎?”
“咯咯咯……”
島崎一笑而不語……俄而,他略顯生硬地轉移起話題:
“說起來——橘先生,您應該已於剛纔見過天璋院殿下了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
雖說在井伊直弼被刺殺、“南紀派”的勢力遭到嚴重動搖、“一橋派”捲土重來之後,天璋院的地位、權力遭到了極嚴重的衝擊,但再怎麼樣,天璋院都是大御臺所,是現任將軍名義上的母親。
跟陌生人談論“國母”的是非……這可不是什麼理智的行爲。
故而在從島崎一的口中聽到天璋院的名字之後,青登就眉眼一跳,暗生戒心。
“沒什麼。”
島崎一嘻嘻一笑。
“就只是想和您隨便聊聊天而已。”
“我聽說您剛纔於黑書院謁見將軍大人時,天璋院殿下也有在場。”
“所以就想問問您:首次見到天璋院殿下的感想是什麼。”
話說完,島崎一“呼”的一聲,長出了一口氣。
面罩下的臉,浮起了幾分追憶之色。
“我對天璋院殿下的初印象很深刻呢——我第一次見到天璋院殿下的時候,真的是大失所望。”
“以前常從他人那兒聽說天璋院殿下是一個長得有多麼多麼美的女人。”
“什麼‘天璋院殿下是全江戶最美的女人’啦,什麼‘桶町千葉的千葉佐那子與其相比,也稍遜了幾分’啦。”
“結果到頭來,天璋院殿下的真實模樣竟這麼地一般。感覺長得還沒有家妹好看。”
“家定公說不定就是嫌棄天璋院殿下長得太醜了,才一直不與她行房。咯咯咯~”
島崎一肆無忌憚地歡笑起來。
待笑得盡興之後,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行了,別說了。”
但被青登以冷淡的音調打斷了其話頭。
在島崎一以及其身旁的德山茂,雙雙朝青登投來摻有惑色的目光後,青登以極肅穆的面容正色道:
“在下雖與天璋院殿下僅有一面之緣……但私以爲天璋院殿下不該被他人這樣嘲諷。”
“哦?”島崎一腦袋一歪,“爲什麼這麼說?”
“……天璋院殿下嚐遍了世態炎涼、人間的冷暖,但她卻沒有就此自甘墮落,她以極堅韌的意志,挺過了所有的挫折。”
“一直以來,天璋院殿下都有很好地履行身爲大御臺所該盡的義務,盡己所能地積極輔佐大樹公。”
“她這樣的心性,令人不得不佩服。”
“天璋院殿下這樣的奇女子,不該被人這樣惡意嘲諷。”
青登上述的這番話……沒有任何恭維、客套的意味在裡面。全是發自真心的肺腑之言。
再說了,跟這種“三番組”的番士講天璋院的好話,也沒啥意義。
天璋院作爲江戶一等一的名人,其過往早在許久之前便於市井內深遠流傳。
以“薩摩藩公主”的身份遠嫁至江戶、與江戶幕府聯姻的天璋院,並非從一開始就是薩摩藩的公主。
統治薩摩藩的家族是島津氏。天璋院出身於薩摩島津氏的分家:今和泉家。
薩摩藩的前任藩主:島津齊彬,是鐵桿的一橋派成員。
爲了更好地扶持一橋慶喜上位、擴大一橋派在幕府內的影響力,島津齊彬決意與江戶幕府聯姻。
然而,島津齊彬膝下並無適齡女子……於是乎,島津齊彬就將目光放遠到島津氏的分家,準備收分家裡的成年女性作自己的養女——天璋院就這樣成了薩摩藩的公主。
被島津齊彬收爲養女後沒多久,天璋院就像被趕鴨子上架一樣地被連忙送出故土、不遠萬里地去嫁給患有醫學上的腦癱、已無正常人模樣的德川家定。
淪爲政治的犧牲品……這只不過是天璋院悲劇的開始。
患有腦癱的德川家定不僅自幼體虛,而且生性懦弱,極端討厭在別人面前說話,只有乳母歌橋能與他進行溝通。
天璋院與他結婚時,其身心已基本到了一種總崩潰的狀態。
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幾乎不見任何人……已和他有了夫妻之名的天璋院也不例外。
安政五年(1858年)7月6日,德川家定病死。天璋院與他的1年零7個月沒有夫婦之實的短暫婚姻宣告終結。
按照江戶幕府的規定,將軍死去後,他的正室、側室都得出家爲尼。
連自家的丈夫可能都沒見過幾面,就成了一個不得不削髮出家的小寡婦……
在天璋院遠嫁到江戶的期間,她的生父在薩摩藩病故。
但天璋院卻沒法回家鄉看望其亡父一眼……莫說是去看望父母了,從她被選定爲“德川家定的聯姻對象”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沒機會重返故土、沒機會再見她往昔的親友們一面。
遭受了如此多的冤屈,卻連個可供發泄、怨恨的對象都沒有——因爲造就她今日這番境遇的人:島津齊彬,早在德川家定病死的10日之後,就於鹿兒島突然去世。
天璋院所受的挫折還沒完呢——島津齊彬病故後,新任的島津氏家督:島津忠義,對天璋院採取完全的不管不顧的態度。
這也不難理解。
島津忠義和天璋院本就沒什麼關係。而天璋院現下也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
簡單來說——天璋院現在和薩摩藩,完全是“絕交”的關係……不。準確點來講……應該是“被拋棄”的關係纔對。
自己明明是爲了薩摩藩才做出瞭如此多的犧牲,結果到頭來不僅什麼都沒得到,還被自己的故鄉給無情拋棄……
稀裡糊塗地成了政治工具,連自己到底有沒有發揮出“工具”該有的效果都不知道,就被當廢物一樣地扔到一邊……
實話講——遭遇了這一連串的變故,哪怕是身心變得扭曲了,也不足爲奇。
但天璋院卻並沒有這樣……所以青登確實是很佩服天璋院的心性與意志力。
對於天璋院的遭遇,青登雖不敢說是感同身受,但他至少能對這名可憐的小寡婦寄以無限的同情。
聽到島崎一這麼嘲諷天璋院,青登的心裡着實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嚯~”
遭受了青登嚴辭警告……島崎一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悅之色。
他“咯咯咯”地輕笑着……也不知道在笑個什麼。
一旁的德山茂,這時候也“呵”的一聲,抿嘴一笑。
就在這時候——
“時間到了。”
房外傳來了那名剛纔領青登來這兒的小姓的聲音。
“演武準備開始。橘先生,請您跟我來。”
……
……
江戶,江戶城,白書院——
穿戴好全副護具的青登,提着竹劍站至白書院的一角。
只見在白書院的北側,多出了一道厚密的簾子——德川家茂、天璋院以及部分侍者,統統端坐於這道簾子的後方。
簾外的人根本看不清簾內的光景。
相對的,簾內的人應該也沒法看清楚簾外的景象。
青登見狀,心裡覺得很奇怪——德川家茂和天璋院坐在這樣的簾子後方,還看得清比武嗎?
正當青登爲此事暗生疑惑時,他的第1位對手上場了。
島崎一、德山茂他們現在統統坐於白書院的東側,隨時準備上場與青登交鋒。
裁判是名有點年紀的老人,名叫本田豐。
這場臨時演武的節奏很快,沒有任何冗餘的開場白,這位老裁判在現身之後,就只簡單地提了下規則與勝負條件,接着便高聲大喊“請雙方行禮”。
青登與他的第1號對手雙雙握緊竹劍,行蹲踞之禮。
“比試開始!”
呼!
裁判宣佈比試開始的話音方一落下,第1號對手就冷不防揮刀襲向青登的面部。
速度雖快……但沒有快過青登的反應!
青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擋開他的劍。
見一擊未中,此人快速地後撤兩步,拉開了與青登的間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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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發現:第2卷的第52章的標題被河蟹了,標題裡的“洗面奶”被刪掉了……(豹躁.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