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三條大橋(鴨川以西),池田屋——
“退之助!退之助!你在哪兒?!”
“老闆,我在這兒!”
“退之助,後廚的活先放一放,樓梯髒了,你快去擦擦!”
“是,我馬上就去!”
山崎烝說着解下割烹着,三步並作兩步地跨出後廚,奔向樓梯。
【注·割烹着:江戶時代的專門用於做飯的罩衣】
表面來看,山崎烝依然一副恭順聽話的模樣。
可實際上,他心裡早就罵開了。
——可惡……!完全找不到機會啊……!
在發現宮部鼎藏、桂小五郎等人的會議地點就是池田屋後,山崎烝一直在尋找機會將這重要情報傳遞出去。
然而……沒完沒了的繁重工作,使他完全脫不開身,根本找不到機會外出。
他們新選組追捕已久的宮部鼎藏、桂小五郎等人,眼下就近在眼前。
只要通知屯所,就能將這羣傢伙一網打盡。
可結果,自己卻被困在這座破旅館,空守情報卻傳不出去……
這種難以言喻的憋屈感,使山崎烝不禁急躁起來。
——乾脆豁出去吧!
——別管什麼鳥工作了!直接離開池田屋,奔回屯所傳信吧!
此念剛起,他馬上就自我否決。
——不、不行……差點犯渾了……
——旅館現在正忙,我若直接離開了,老闆他們馬上就會發現並起疑的。
——如此行爲,跟堂而皇之地宣佈“我是佐幕派的探子”沒有區別。
——這般一來,無疑會打草起蛇,使二樓上的那些傢伙不敢再待在這兒。
——未等我們的大部隊殺到,他們就先逃走了。
——我絕不可擅自離開此地,必須要想個萬全之策……
——可惡!如果現在恰好有新選組的隊士從店外路過就好了!
山崎烝手拿抹布和水桶,一邊走向樓梯,一邊努力思考破局之策。
當路過一扇障子的時候,他眼角餘光忽地瞥見店外頭有幾抹淺蔥色在晃動……
——嗯?那是……!
這一剎間,他如遭雷擊一般,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腦袋,順着障子的縫隙,望向店外頭——準確來說,是望向那幾道正朝這邊大步奔來的熟悉身影——雙目發直,始驚後喜。
……
……
池田屋外——
“近藤兄,我們到了。”
總司一個箭步向前,看了眼那寫有“池田屋”三字的厚實門匾,然後扭頭衝近藤勇點了點頭。
井上源三郎扶着腰間的佩刀,移步至總司的身旁,口中呢喃:
“池田屋……我記得就在前不久,該店的生意突然紅火起來。”
“爲了探明真相,橘先生特地命山崎副隊長潛伏於此。”
“這般想來,這兒很有可能就是宮部鼎藏、桂小五郎等人的開會地點呢……”
井上源三郎話音剛落,一旁的永倉新八就無奈一笑:
“尊攘志士們經常出入的旅館和居酒屋,海了去了。源叔,我覺得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期待,免得待會兒又要失望了。”
近藤勇出聲接過話頭:
“不管怎樣,都不要大意輕心了。”
他說着邁開大步,準備一把推開池田屋的大門的這個時候——
“近藤局長,且慢!”
一道急促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緊接着,一道敏捷的身影如泥鰍般從池田屋旁的暗巷中鑽出,快步奔至近藤勇的跟前。
近藤勇死死盯着這人的臉,然後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哦,原來是山崎君啊。”
未等近藤勇詢問其來意,山崎烝就急不可待地快聲說道:
“近藤局長,包括宮部鼎藏、桂小五郎在內的35人,現在都在池田屋二樓最裡面的房間!”
此言一出,現場氛圍瞬間變了!
包括近藤勇在內的衆人,紛紛愣住,然後面面相覷、目目相看——他們都在彼此臉上發現強烈的激動神情。
找到了!
我們找到會議地點了!
在經過短暫的亢奮後,近藤勇舔了舔嘴脣,壓抑住澎湃的心潮,沉聲反問道:
“山崎君,您確定嗎?”
山崎烝用力點頭:
“我很確定!我趁着上酒的機會,近距離觀察他們的面容。我很篤定——坐在主座上的那人確實就是桂小五郎本人!此外,我已牢牢記住宮部鼎藏的長相!”
近藤勇聽罷,闔上雙目,“呼”地長出一口氣——在吐盡最後一口濁氣後,他猛地睜開雙眼,眸中迸出銳利的精光。
“山崎君……幹得好!你立下大功了!”
山崎烝的彙報仍在繼續:
“我方纔已悄悄打開後門,若有需要的話,我可以領你們去後門。”
中澤琴用力地嚥了口唾沫,以緊張的口吻向近藤勇問道:
“近藤局長,我們現在應如何行動?”
“是要直接攻進去嗎?”
“還是先派人去通知主公他們,待雙方匯合後,再一起攻進去?”
中澤琴話音剛落,近藤勇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直接攻進去了!”
“那些尊攘志士別的本事沒有,逃跑的功夫倒是個頂個的一流。”
“我們若是磨磨蹭蹭的,多半會橫生枝節。”
“敵人已近在眼前,豈有不立刻動手的道理?”
“橘君那邊肯定是要通知的。”
“不過,在等待他們趕到之前,就先讓我們去大鬧一通吧!”
說罷,他扭頭看向山崎烝:
“山崎君,橘君他們正在鴨川以東的繩手通沿路搜查,你速速去通知他們!”
身爲一流忍者的山崎烝,擁有現場衆人中最快的腳程,而且他也並非戰鬥人員,即使讓他跟着一起來進攻,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
因此,選他去通知青登等人,無疑是最合適的。
山崎烝正準備點頭答應——忽然間,一道冷靜的聲音橫插進來:
“近藤局長,請等一下。”
說話之人,乃六番隊副隊長相馬主計。
因爲性格沉穩、具有大將之風,所以他目前正被青登當作“未來的副長”來培養。
相馬主計緩緩道:
“我們都不認得宮部鼎藏的模樣。”
“待亂戰一開,宮部鼎藏往人羣裡一鑽,我們就找不着他了。”
“山崎副隊長若走了,誰帶我們指認宮部鼎藏?”
“我認爲,山崎隊長必須跟着我們一起攻進去。”
近藤勇聽罷,點了點頭。
“嗯,說得也是。”
略作思忖過後,他再度轉頭看向山崎烝。
“那這樣吧,山崎君,你在指認宮部鼎藏後就立即離開,趕去繩手通找橘君他們!”
山崎烝用力點頭:
“我明白了!”
安排完山崎烝後,近藤勇轉頭看向其他人,一一下達精準的指示。
“相馬君,吉村君,你們把守前門。”
相馬主計和吉村貫一郎雙雙點頭。
“平助,中澤小姐,你們把守後門。”
藤堂平助和中澤琴齊聲稱“是”。
接着,近藤勇轉頭看向總司、永倉新八和井上源三郎。
“小司,新八,源叔,你們跟着我。山崎君,池田屋的樓梯有多寬?”
山崎烝立即回答道:
“約莫二尺寬(60cm)。”
“二尺……很窄呢……”
沉思片刻後,近藤勇轉動視線,目光鎖定住總司。
“小司,等會兒闖進去後,你和我負責擔任先鋒,一鼓作氣殺奔二樓!攻入敵羣!”
“新八和源叔擔任第二波次的攻勢,緊接我們之後展開進攻,不給敵人喘息之機!”
“樓梯很窄,注意腳下,切忌擁堵。”
總司聽罷,不由問道:
“負責打先鋒的人,只有你和我嗎?”
“對面可是有足足35人哦,裡頭肯定有不少實力很強的武道好手,‘劍豪小五郎’就在其中。”
“只有兩人的先鋒……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近藤勇彎起嘴角,半打趣地反問道:
“怎麼?小司,你是不信任我的實力,還是對自己的身手缺乏自信?”
總司愣了一愣,隨後面露自信的微笑——雖然她並未開口迴應,但如此神情已然說明一切。
“天然理心流宗家四代目掌門人與‘天劍’——這樣的組合足矣!”
近藤勇說着咧開大嘴,精神振奮。
“我們兩兄妹已經許久沒有並肩作戰了。”
“正好趁着今夜這個機會,重拾起‘兄妹齊心’的默契吧。”
“就以你我兄妹二人之力,攪它個天翻地覆!”
己方8人,敵方35人。
雖是一場數量懸殊的戰鬥,但無一人面露膽怯的神情。
只見他們各自散開,蓄勢待發!
相馬主計與吉村貫一郎一組。
藤堂平助與中澤琴一組。
總司、永倉新八和井上源三郎,則以“品”字型站在近藤勇身後。
近藤勇揚起目光,緊盯頭頂的“池田屋”門匾與浩瀚夜空。
“今夜虎徹甚飢於飲血!”
話音未盡,便見他徐徐拔出腰間的長曾禰虎徹。
嗆啷啷啷啷啷啷……!
隨着刀刃一寸寸拔出,其身上氣勢一節節攀高!
其餘人亦紛紛拔出腰間的刀刃。
長曾禰虎徹、加賀清光、播州住手柄山氏繁、奧州白河住兼常、上總介兼重……這些名刀在離鞘的那一剎,迸發出錚錚劍鳴,彷彿已迫不及待投入今夜的血戰!
此起彼伏的拔刀鏗鳴、四散而出的劍氣,一瞬間就驅散了夏夜的熱浪,暈開了月光!
“記住,格殺勿論!一個都別放過!”
近藤勇如雄獅般邁開大門,將虎徹插入大門的門縫,以刀作槓,輕輕往右一推,無聲地推開大門。
將門縫打開至一人寬度後,近藤勇一馬當先,總司、永倉新八、井上源三郎和山崎烝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相馬主計和吉村貫一郎佇立在原地,堅守大門。
藤堂平助和中澤琴則繞道至後方,封鎖後門。
進入店內,蠟燭的昏黃光線映滿視界。
近藤勇一行五人沉下身體重心,神經緊繃,全身感官提高至極限,以腳黏地面的精湛步法,無聲地向樓梯口移動。
這時,池田屋的老闆出現了。
老闆手拿着算盤,大搖大擺地從裡間走出。
上一秒還因今夜做了個大生意而喜笑顏開的他,這一秒直接石化在原地。
他表情呆滯地看着這夥身穿淺蔥色羽織的不速之客,猶如泥塑木雕。
下一剎,他後知後覺地張大嘴巴,驚叫將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近藤勇眼疾手快地奔上前去,以刀柄柄底重擊其側頸。
兩眼一翻,四肢一軟——老闆連一聲呻吟都來不及發出,就直接癱倒在地,昏死過去。
就在老闆倒地的同一時間,好巧不巧的,恰有一名女手代抱着酒盤從二樓走下。
當她瞧見倒在地上的老闆,以及身穿淺蔥色羽織的近藤勇等人,頓時瞪圓雙目,表情被強烈的驚駭所支配。
彈指過後,她一邊轉身奔回二樓,一邊扯着嗓子尖聲喊道:
“快逃啊!新選組來了!!”
……
……
池田屋,二樓,最裡面的房間——
縱然已過去良久,桂小五郎與宮部鼎藏等人仍在爲“火燒京都,劫走天皇”的是是非非而爭論不休。
般若早早因大感無趣而垂下腦袋,壓低禮帽,以帽檐遮光,打起了瞌睡。
就在這時,剛剛還爭得唾沫橫飛、臉紅脖子粗的房內衆人,這時無不變了臉色。
頃刻之間,嘈雜喧譁的房間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此時此刻,房內衆人生動演繹了何爲“衆生百相”。
宮部鼎藏頰間充滿詫異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桂小五郎臉上堆滿了陰雲,彷彿被墨潑灑過。
絕大多數人則是面露膽怯、忌憚、恐慌的表情。
般若頓時睜開眼睛,一手扶正頭上的西洋禮帽,一手抓住懷中的打刀,嘴角微翹,眸中跳出興奮的光芒。
因爲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句叫喊:
“快逃啊!新選組來了!!”
……
……
眼見行蹤已暴露,近藤勇等人雖變了面色,但並未慌亂。
明明沒有事先商量,但近藤勇和總司這時卻展開了絕妙的配合。
近藤勇虎躍而出,一把揪出女手代的後衣領,將她從樓梯上拽下,以一記重拳讓她暫時睡上一覺。
流光瞬息之際,總司將加賀清光架於身前,採霞段構式,刀尖指向正前方,衝向樓梯,拾級而上,腳踏臺階,“噔噔”作響,猶如戰鼓!
冷不丁的,一名壯漢出現在樓梯的最上方,攔住總司的去路。
“什麼人?!”
他一邊高聲質詢,一邊以手按刀。
眼見敵人已現,總司沉下眼皮,暗吐濁氣,猛然加速!
噗嗤——的一聲。總司藉着衝刺的勢能,將刀刺入壯漢的體內。
她的刀從壯漢胸部刺入後,一口氣穿透背部,從刀尖直接貫穿至刀鐔,壯漢的胸膛外只剩下總司的拳頭、刀鐔和刀柄。
下一息,總司以熟練的招法扭動刀刃,格開夾緊刀身的肌肉,流暢地把刀拔回手邊,然後看也不看已經斷氣、倒在腳邊的壯漢,閃電般衝上二樓,直奔向最裡面的房間。
近藤勇擊昏女手代後,眨眼間就追上總司。
二人一前一後,僅轉瞬的功夫便越過數十米長的廊道。
總司猛地一揮手,先是一記利落的袈裟斬,接着又補上一記逆袈裟斬,將最裡間的房門劈成四瓣。
當碎裂開來的門板掉地後,二人的視線豁然開朗——
只見房內人頭攢動,渾濁的熱氣撲面而來。
“淺蔥色的羽織……是新選組!真的是新選組!”
“爲什麼新選組會在這裡?!”
“等等,我記得那張小臉……該死!來的人偏偏是‘天劍’沖田總司!”
驚惶、恐懼、仇恨……情緒各異的一股股視線,緊緊鎖定住近藤勇和總司的身形。
近藤勇毫不膽怯地昂起頭顱,睥睨全場,朗聲高喝:
“吾等乃京畿鎮撫使麾下,新選組是也!”
他說着舉起刀,中段起勢。
“天然理心流,新選組局長,近藤勇!”
總司面無表情地振去刀身上殘留的血跡,然後緩緩擺出青眼架勢。
“同天然理心流,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
有人慌了手腳。
有人沉着迎戰!
桂小五郎、松田重助等人靜靜地站起身,拔刀出鞘!
嗆啷!嗆啷!嗆啷!嗆啷!嗆啷!
短暫而密集的拔刀聲,在這一瞬間使全場氣氛突變!
黯淡無光的房間——這才騰地一下充滿了殺氣。
事已至此,無需多言!
近藤勇和總司也好,桂小五郎、松田重助等人也罷,雙方眼下只專心做一件事——全神貫注於眼前的敵人!
一把把雪亮的刀刃,交相輝映。
一束束如狼似虎的目光,在半空中對壘、碰撞!
現在洋溢着令人倒抽一口涼氣的緊張感。不對,是刺痛般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緊張感。
這個時候,一隻泛着微弱綠光的螢火蟲自窗外飛入,爲這座昏暗的房間帶來一絲忽隱忽現的光亮。
桂小五郎、宮部鼎藏、近藤勇、總司……螢火蟲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地飛舞,映亮了每一個人的面龐,最後停在了總司的刀刃上。
就在緊張的氣氛達到極限的這一瞬間,場內一隅傳出野獸般的喊叫:
“上啊!!”
吼聲未落,數名尊攘志士就一擁而上!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總司撥開螢光,挺身迎戰!
一抹抹閃光劃破大氣!刀劍交鋒!
在這方寸之間,滿是刀劍碰撞出的灼熱氣息!
一瞬間——離總司最近的那位志士纔剛踏出腳步,上下身就只剩下一小半的血肉相連,頭和手無力地垂了下去,雙腳支撐着已無生息的軀體,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才轟然倒下。
下一瞬間——總司的身子如風一般,閃到距離房門1米開外的地方。
就在她閃身的同時,又有一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踉踉蹌蹌地栽倒在地。
轉眼間,總司已殺入敵羣,一馬當先!
近藤勇的進攻雖慢了半分,但並不落在自家妹妹的身後。
他揮劍撥開迎面砍來的數把寒刃,高聲喊道:
“山崎君!哪一個是宮部鼎藏?!”
霎時,山崎烝疾奔上來,像樹袋熊一樣趴在近藤勇的背上,腦袋從其右肩頭上探出。
他快速掃視一圈,然後伸手指向拔刀在手、站在角落處、面沉似水的一位中年人。
“就是那個人!那個人就是宮部鼎藏!”
近藤勇如狼般的眼神,順着山崎烝所指的方向望去,死死盯住宮部鼎藏的面龐,將其深深記在腦海裡。
“好!記住了!山崎君,你快去繩手通找橘君!”
“明白!”
喊畢,山崎烝從近藤勇背上跳下,舉步生風,眨眼間就脫離了戰場,重返一樓。
玄關處,女手代阿簡一邊被這突然降至的亂戰嚇得癱坐在地,一邊戰戰兢兢地看着彷彿變了個人的山崎烝。
“退、退之助……?”
“我不是什麼退之助!我是新選組九番隊副隊長,山崎烝!”
說罷,山崎烝扯下身上的割煮着、摘掉頭上的宗十郎頭巾,臉上泛起驕傲、自信的神色。
當了那麼久的臥底、憋屈了這麼久,他總算是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
他並不害怕自爆身份。
反正沒過一會兒,對方就會遺忘他的長相。
山崎烝與女手代阿簡錯身相過,來到店外。
確認繩手通的方向後,他提起袴的下襬,將其扎進腰帶,全速疾奔!一溜煙兒消失在遠方的街角!
……
……
“保護宮部老師!”
“宮部老師,桂先生,你們快逃!”
“怕什麼!對手只有區區2人!宰了他們!”
面對自四面八方襲來的敵人,近藤勇不慌不亂從下段揚起刀刃,長曾禰虎徹向天空散發光輝。
“放馬過來吧!我的虎徹正渴求熱血!”
這一剎,其天賦——“孤膽”——發動!
近藤勇如風車般揮刀,瞬間狂風四起。
待他靜止下來時,其身周的數人猶如摺扇打開一般,紛紛向後暴退,或死或傷。
另一邊的總司,更是勇不可當!
她握緊加賀清光,擺出便於打室內戰的霞段架勢,冷不防對着房內某一角落飛躍過去!
在半空中滑翔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際,某人的肩頭中了一刀,頓時失去大半戰力。
當她雙足落地後,她正手一刀逼退前方之敵,接着反手一刀,砍翻試圖偷襲的身後之敵。剎那之間,迸濺而出的鮮血,繪出一條妖豔的彩虹。
鮮血濺紅了她的羽織,以及她那潔白的臉蛋。
即使鮮血染面,腥臭撲鼻,她的神態也沒出現半分變化——面無表情,眼神如冰,平日裡的開朗、明媚,刻下蕩然無存!直如惡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