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翠山見凌展服軟,雖然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他自持實力強大,對陰謀詭計從不放在心上,聞言抖動金鞭將凌展捆個結實,口中喝了聲:“收!”
只見那根金鞭似能隨意伸縮,長度飛快縮短,凌展的身子也隨之一同向徐翠山的方向飛去。
魏木恆和何環仲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催動法寶追了上去,彷彿要看看事情究竟會發生成什麼樣子。
這兩人雖然在天寶商會內是死對頭,但是遇到外敵時,彷彿又是最親密的戰友,行動想法可說如出一轍,前進的速度始終保持着與金鞭縮短的速度相同,分左右與凌展只相距七八十丈的距離。
卻說凌展一路上全然不做防備,任由那金鞭緊緊的纏在身上,只是將雷力遍佈於皮膚下,避免被傷了肉身。
此時站在徐翠山身邊的兩兄弟,二哥徐均辰倒是沒有什麼,神色一片平靜,而徐均宇遙遙見了凌展的身影出現在視野內,臉上不由得有些慚愧之色,趕忙將頭低下,彷彿怕被對方看見一般。
很快,約有二十息的功夫,凌展就已然出現在徐翠山面前,此刻他冷然的看着這個手持金鞭的少年,驀然說道:“徐家老祖原來生得這般模樣,凌某倒是沒有想到。”
徐翠山得意地看着他,又打量了一眼隨後跟上來的魏、何二人,悠然道:“看來若婷這丫頭還算守家族規矩,沒有把我徐家的功法之秘告訴你,不過這也沒什麼用,她犯了你們蓬萊派的門規,能被送回族中接受懲罰,已然是萬幸了。也不知你這小子有什麼好的,竟然能讓我徐家女子爲你死心塌地,甘願觸犯門規。”
凌展聽到此處,心中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他如今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自己與那個叫徐若婷的女子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不過他也從徐翠山的話中聽出,似乎那個女子曾爲自己做出過極大犧牲,甚至如今還被家族懲罰。
從內心裡,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不清楚細節,但他也明白,既然有人願意爲自己付出如此之大,就必須要報答對方。
因此他說道:“徐前輩,凌展雖然已不記得與那位徐若婷小姐究竟有過什麼牽連,但她願意爲凌某犧牲自身,便是對我恩重如山,如今前輩既然已擒住我,不知可否就此免去對她的懲罰?”
徐翠山聞言,臉上驀然怒氣一現,隨後又消退下去,只是聲音卻冷了三分,緩緩說道:“均辰與均宇兩個說,你這小子已然失憶,前塵往事盡數忘諸腦後,竟然連若婷對你的恩德也一併忘記了。這種古怪的事情雖然也不是不能發生在一個修士的身上,不過老夫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這樣好了,此地事了,你隨我回族中一趟,見見若婷。到時候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記不起她來,老夫都會送你到蓬萊派俯首。”
凌展忽然聽說還牽扯出自己與蓬萊派的事情,心中疑慮更甚,只覺事情恐怕有些複雜,危急之意更濃。
他方纔故意受擒,只是想與對方先交談一番,摸清狀況,如今發覺事有不妙,雖然那徐若婷他也想見上一見,但也絕對不是以俘虜的身份前去。
因此凌展聽到此處,驀然身子一掙,將金鞭掙得鬆開三分,同時頂上現出一頭七彩雷獸,手頭仰天咆哮,發出一聲震天怒吼。
這吼聲其實以人耳無法聽見,但傳遞到神識中,卻是如同驚雷。
徐翠山先前就在奇怪爲何這個年輕的修士居然能抵禦自己的金鞭打神,此刻忽然受到這股神識攻擊,以他元嬰中期的修爲,也不由得渾身一滯,法力運轉出現了些微散亂。
至於旁邊的徐均辰和徐均宇兄弟,根本抵受不住這股攻擊,神識瞬間虛弱不堪,已然控制不住飛行,身子搖搖晃晃地朝地面墜去。
趁此機會,天雷甲忽然自凌展體表浮現,將纏繞的金鞭徹底迫開,隨後他身化電光,直奔先前看到的天寶商會會長與人爭鬥之處飛去。
在他想來,此地之人都是爲了一個神秘的藏寶之地而來,而那兩人爭鬥處顯然就是目的地所在,自己如今帶着這羣元嬰老怪朝那裡飛去,便會將局面攪亂,屆時自己當可伺機脫身。
至於徐家的所在,想來這得世家大族的聚居之地總不會默默無聞,只要用心打聽,總會知道,見徐若婷的事情總有辦法。
他這一動,最先追上來的是魏木恆與何環仲二人,因他兩個方纔隨着金鞭縮短之勢追來,是遙遙停在數十丈外坐觀他與徐翠山交談,而凌展發出神識攻擊時也只是朝向自身正面,故而二人並未受到半分影響。
見他果然並非真的甘願受擒,便一齊催動法寶追了上來。
不過即便他們有法寶之助,速度也難以追上凌展,本來何環仲可以派出分身以風遁攔截,不過他此刻心知,既然在這迷霧遍佈的山林中會出現徐翠山,就還會出現更多的元嬰老怪,因此分身這等關鍵手段還是儘量隱藏爲妙,不要輕易暴露,況且凌展如今飛往的地方正有本會會長在,自己只要想個法子請會長出手,這雷修小輩總能手到擒來,也不必太過消耗實力。
至於一旁的魏木恆,自然仍是想着擒獲這個小輩雷修要挾何環仲,換取那身外化身的法門,可惜他根本沒有什麼手段能追上對方,也只好緊緊催動舟船追趕。
徐翠山方纔雖然被凌展的神識雷獸一吼動搖了神識,但他畢竟是修爲高深之輩,神識穩固,一眨眼的時間就恢復正常,但他畢竟還要照顧自家弟子,因此搭救徐均辰和徐均宇兄弟耽擱了一點時間,此刻不由得心中震怒,手中金鞭一抖延伸開來,直奔凌展卷去,同時他也催動遁光,親自追趕。
徐均辰和徐均宇兩人被老祖以金鞭當空捲住,穩穩放到地面,一時間仍覺得神智昏亂,不辨方向,雖然心知老祖恐怕已經去追趕凌展,但他們畢竟實力不濟,即便是自身完好無損也是幫上忙,只好安心在林中盤膝坐下,一邊調息,一邊穩定神識。
卻說徐翠山手中的那條金鞭果然是件神妙法寶,伸長的速度遠快過尋常遁光,只見一道金線破空,不一刻已追到凌展身後,鞭稍一轉便向他身上纏去。
凌展聞得破空聲追近,早已回頭看個清楚,此時連忙揮手放出一道雷霆刀光向鞭上斬去。
那金鞭似生了眼睛一般,察覺到刀光襲來,梢頭又是一轉,躲開了這一擊,只是卻無法繼續纏向凌展,讓他也閃躲開來。
不過凌展的速度終究被這一下拖慢了半分,給了金鞭再次糾纏的機會,卻聽空氣中噼啪聲連響,既有凌展雷遁發出的雷電之聲,也有金鞭抽動空氣的爆響,一人一鞭一時間糾纏不休。
這卻是給了魏木恆與何環仲機會,兩人見此情形,趕忙加緊催動身下法寶,一分分趕上凌展,只見兩件法寶上光芒閃動,彷彿就要發動攻擊。
正在此時,下方林中驀然升起一片雲氣,帶着古怪的氣息,直向戰車與舟船裹來。
魏、何二人心中一驚,紛紛催動法寶躲避雲氣,卻再次被凌展拉開距離,一時間對那插手之人惱怒不已。
那雲氣迫開二人後,猛地向金鞭上一裹,如同一隻大手抓住了蛇的七寸,使其抖動伸長之勢頓了一頓,鞭稍已然遠離了凌展的身子。
趁此機會,凌展再次全力催動遁法,飛速朝目的地而去,眨眼間將三個元嬰老怪甩在十里開外。
魏木恆眼尖,很快就認出了那雲氣的來由,不由得眉峰高聳,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地朝地面喝道:“姓蔡的,枉我魏某人好心邀你前來,你居然屢次三番壞我事情,這一次你又有何話說?”
經他一說,何環仲也認出了來人,同樣怒斥一聲,說出與魏木恆相仿的斥責言語來。
卻見那團雲氣此刻驀然向空中一處聚攏,眨眼間變化得只有一丈方圓,其中隱隱現出一個人來,正是蔡州宇,他此刻正以古怪的神色目送凌展離去,聞聽此言立刻轉過頭來,望着魏木恆哈哈一笑,答道:“你們難道忘了?凌展可是我新收的弟子,你我三人也早已達成協議,只要你們完成了對蔡某的承諾,那雷道功法我自然會送到何道友手中,而魏道友的好處自然也不會少了。”
聽他如此說,魏、何二人不由得老臉一紅,三人前日裡確是曾打成協議,不過當時凌展就在蔡州宇手中,因此他們無法之下也只好同意,而且那協議又是互利之事,他們倒也不算損失什麼。
不過一切都擋不住人性的貪婪,當見到凌展孤身一人時,何環仲自然會生出空手套取利益的想法,而魏木恆自然也與他一般,誰還會在意凌展有個師父的事情?
但就算凌展如今記憶未失,也不會想到,蔡州宇這個便宜師父居然真的在自己危難之時出手搭救,才使得他從容遁走。
蔡州宇一句話說過,遙見徐翠山也正氣勢洶洶地向此地飛來,他不知此人與魏、何二人是否相識,但看情況至少也是個打凌展注意之人,如果三人都向自己出手,絕然抵擋不住。
因此他驀然將雲兜一催,也向凌展追去,只是故意留下一句話:“想捉我徒弟的,儘管追來!”
魏木恆與何環仲自然是二話不說,立刻御使法寶追上。
而遠處的徐翠山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知凌展何時又冒出個師父出現在此地,但他仍舊施展遁光追趕,並無懼怕,只不過他卻悄悄將金鞭收了,避免在被哪個意外出現的高手偷襲。
此時如果有人見了空中情形,便會對凌展的身份猜測不已,以他一個結丹期的修士,居然能引得四個元嬰老怪追趕,着實是件天下奇聞。
就在五人上演追逐大戰的當口,在那天寶商會會長易端文與人爭鬥處的下方,一座小小土丘的表面忽然碎裂開來,自其下射出道道七彩光芒,將上方天空照的一片璀璨。
與此同時,籠罩着山林的迷霧也盡數散去,顯露出此地的本來模樣。
十幾道人影自地面沖天而起,氣息隱隱都有元嬰期的實力,正是各大勢力的領軍人物,此時如同受到指引,不約而同地向着那土丘方向急速飛去。
上古化神修士的洞府,終於真正開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