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子年少成名,普渡大師尚在人間時,他就已獨創不少秘技,世人都說他遁於空門乃是糟蹋人才,若非他是個和尚,定會成就非凡,那傳說江湖中的武林盟主之位他若想要,恐也垂手可得。
十年前,星月國萬古寺後山百里有一匪寨,十四歲的景王殿下領命剿匪,在山中與年僅十歲的清風子有過一面之緣,剿匪當日他打出了一掌助景王擒拿匪首,普渡大師趕來詢問情況。
得知那是清風子首創秘技,‘掌法三層,一掌封內力,二掌損修爲,三掌管叫你斃命。’
普渡大師問其可取了名號。
清風子看着匪首虛弱的樣子,思索道,‘中此掌者與內傷無二,傷好之後如同常人,唯有一點,內力封塵,再不能習武......弟子無才,請師傅賜名。’
十四歲的景王殿下手持銀槍入地,少年英姿勃發,鎧甲染血,‘掌過無聲,封人內力,習無蹤跡,這還用想?依本王看,便稱它——銷聲匿跡掌罷!’
普渡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殿下所言有理。但,此掌封人內力乃是兇極,損人修爲乃是惡極,佛門不可殺生,故三掌不得已則不可爲也,切記。’
十歲的清風子受教,‘弟子會將一掌記錄在冊,封於藏經閣頂閣,無人可習。’
景王殿下疑惑道,‘那你的二、三掌呢?’
清風子反問,‘何來二、三掌?’
十四歲的景王殿下被十歲的清風子一句話噎住,遂拔了銀槍告辭道,‘大師,本王先走了!小和尚,今日多謝你。’
少年景王殿下回城結案,張貼午門剿匪告示,自此,銷聲匿跡掌傳揚天下,清風子一夜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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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是三日過,無痕進帳稟告,“王爺,湮滅來信,清風子並不在寺中,寺中僧人說,他於春日時已外出遊歷,至今未歸。”
楚堯守在牀榻邊,下巴已有些許青色鬍渣,聞言,放下軍報,握住女子被中柔夷,見她今日已是面色紅潤,但卻毫無清醒的跡象。
沉了聲音道,“繼續找,命暗衛營傾盡全力,儘快搜遍六國。”
無痕面有猶豫,不等他應聲,無塵領着十三快步而來。
“主子,屬下知道清風子可能所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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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時,暗衛帶着喬神醫日夜兼程,馬不停蹄,連飛帶跑的趕到軍營,於營帳中把脈。
“姑娘身體無大礙,至於爲何沉睡不醒,恐與姑娘所習之術有關。”喬神醫收回銀針,摸了一把白鬍子,點頭道,“確如王爺所說,姑娘丹田處隱有氣流在內,但平靜如水。”
“可有救治之法?”
喬神醫仔細斟酌一番,“需得確認這氣流是否爲掌法所致,若是,則要知曉此掌是如何封了內力,再輔以銀針佐治,姑娘便可康復。”
楚堯沉思道,“依你所言,必須要知道此掌的修習之法纔可治?”
“確是如此。”喬神醫想了想,“姑娘所習之術不同內力,我以銀針救治並非萬全之策,若是尋得創下此掌之人,由他來解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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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景王與將領,先鋒,等等正於軍機營中商討軍情,無痕來報,清風子已至。
景王擱下衆人,步履匆匆兩袖拂拂,不帶走一片雲彩。
朱將軍不明所以,溫樾去過營帳,自然知曉她受傷一事,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戰神王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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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堯來到帳中時,見一白衣瘦高背影,身型單薄,早已不是少時所見男孩。
無塵無痕給二人呈上茶盞,自行退出帳外。
等他坐於主位,了厄才掌持佛珠,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經別十載,殿下別來無恙。”
“尚可。”
楚堯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大師坐罷。”
了厄垂目沉思,默了兩息坐於椅上,他本是在西地教佛,數日前來了幾名身手不錯的黑衣人,只道是景王有請,他雖遠離紅塵,但師傅通得天道,曾有所言,保家衛國之人,值得敬重,遂撇開佛法一事,應邀前來。
“殿下,是否有需要念經禮佛之事?貧僧自當效力。”
營帳中安靜了片刻,唯有楚堯指節輕磕案面之聲,他提起一事,“大師可還記得十年前與本王相遇之時?”
文不對題,答非所問。
了厄沉默不語。
楚堯再道,“本王當時剿匪兩日,身心俱疲,追那匪首時幸得你出手相助,小小年紀倒是膽大,本王記得,你當時僅有這麼高......”
了厄看他以手比劃至於胸腹,亦是憶起當日之事。
“阿彌陀佛,十年之久,貧僧早已記不甚清。”
呵。
楚堯無聲笑笑,自案後來到帳中,薄脣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知大師可還記得‘銷聲匿跡掌’?”
了厄面上平靜無波,“此掌是殿下賜名,貧僧記得。”
“記得甚好。”楚堯單手負後,接着問,“那你可還記得普渡大師當時所言?”
了厄陷入回憶。
聽他繼續道,“普渡大師說了‘此三掌不得已不可爲’。”
“阿彌陀佛。”了厄豎起了佛掌,捻着佛珠陳述,“掌法已封於藏經閣頂閣十年,十年之中貧僧並未一次用過此掌,亦是遵了師傅當時所言。”
楚堯若有所思的試探,“不知大師可曾將此掌法授於他人?或者是寺中別的師傅偷習了?”
“殿下所言何意?”了厄眉間神色不解。
楚堯往四扇屏看了一眼,想到屏風後躺在牀榻上的女子,輕嘆了一口氣。
“清風子,‘銷聲匿跡掌’已重現人間。”
了厄捻珠的動作一頓,蹙眉搖頭,“絕無可能!”
楚堯輕笑一聲,“你爲何如此肯定?”
“阿彌陀佛。”了厄起身,曲背頷首,雙手合十,“藏經閣頂閣乃是禁閣,禁閣中所有功法皆爲不習功法,且頂閣中自有把守之人,寺中所有人無人能進,枉論習之?貧僧確也不曾將此掌授於他人。”
“那寺中方丈呢?”
“方丈德高望重,怎會擅闖閣中禁地?殿下慎言。”
楚堯勾了脣角,笑中譏諷,他直視了厄,“有一人中了此掌,而給予她此掌之人,正是永印。”
了厄面現震驚,‘永印’乃是萬古寺方丈法號,世人皆知。
“不可能!”
“本王已是親眼所見。”
“殿下可能不清楚寺中律規,方丈身居高位,怎會以身犯戒!”
呵。
楚堯臉色陰沉,眸中慍怒,視線直指屏風,“中掌之人你亦相識,她就在裡面,意識全無,昏迷不醒。”
十三告訴他,她是施了奇異陣法離開的王府,再找到她時,她正與清風子同行北境,可是她卻並不知清風子此人。
了厄捻珠的手指微僵,他與景王雖識十年,但這十年間並未有所交集,唯一有可能的是在不久前。
他隨着他的視線望向屏風,“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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