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滿頭白髮,面容再熟悉不過。
“師、師傅?!”
若說先前只是楚堯的懷疑,那麼此刻懷疑變成現實,那可真讓他太吃驚了。
巫紫還在‘懵逼’中,冷不防被白衣女人掙脫開來。
黑衣人將白衣人摟住,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
“小白,嚇着了?這小娃娃太兇了,我要揍她!”
“你有譜沒譜?那可是小堯媳婦兒!”
“管她誰媳婦兒,我只知道你是我媳婦兒!”
“你敢動手試試看?萬一傷着肚子裡的徒孫怎麼辦?”
………
黑白二人吵的不可開交,手舞足蹈,面紅耳赤,可是落在玄紫兩人眼中,那就有點駭人了。
巫紫吞了吞口水,這……這他媽的怕不是個‘卓別林電影’吧?
她收了匕首,湊到男人身邊,小聲問,“這什麼情況?”
楚堯沒答,蹙着眉盯着黑白二人腳下。
巫紫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不由傻眼,這兩人的腳根本就沒踩着地面,懸着兩、三分呢。
操……飄着的?
“陰魂?”她喃喃自問。
男人手指蜷縮,攥緊,‘染燼’緩緩收回腰間,“鬼愛吃肉?”
她一愣,搖頭又點頭,“鬼吃生肉。”
應該不是熟肉,更別說白米飯了。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詭異。
黑白二人好似終於爭辯結束了,這才笑眯眯地對着玄紫兩人打了個招呼。
巫紫眨巴着眼睛看向旁邊的人。
楚堯則沉沉地盯着黑衣人,眼中好似淬着一把冰冷探究的利刃。
黑衣人被他看得不自在,動了動嘴巴說了一句話,可被白鬍子遮住了一點,就算懂脣語也看不清楚。
白衣女人擰着黑衣人的耳朵,又不知道說了什麼。
只見黑衣人雙手手掌翻飛,於原地快速轉了九圈。
結束時,頭暈目眩地開口,“小白,快扶着我,暈……暈!”
“……”
這話巫紫聽到了,驚呼道,“見鬼!”
黑白二人,“……”
楚堯眯着丹鳳眼,薄脣開合,聲音清冷,兩個字從牙縫裡擠出,“解、釋。”
黑白二人,“……”
………
巫紫打了個哈欠,有些昏昏欲睡,往竈下添了一根乾柴,熱菜熱飯。
她拄着下巴望着那三人,屋子裡就這麼大,他們的對話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黑衣人是堯哥的師傅,正是大名鼎鼎的‘寒淵老人’。
白衣人是青姨的師傅,傳聞過世已久的‘劍聖白炎’。
兩人相交多年,後因諸事被迫分開,當初寒淵詐死,實則是爲了同白炎廝守二人世界。
巫紫內心感嘆,真想不到劍聖是女人啊!
更想不到的是,這寒淵老人如此深情啊!
那方楚堯語氣涼了些,“你們聯合起來騙我?何以近日忽然出現?爲什麼不一直躲下去?”
寒淵咕噥道,“本來是要出山尋你的,誰知那日出了崖底,竟看到這裡生有煙火,我聞到了香味兒,是你的手藝……”
呵。
楚堯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尋我?既是尋我,爲什麼不光明正大的敲門?”
“還、還不是因爲……”寒淵看着白炎訕訕地哼了兩聲,哼唧着不說話了,嗅了嗅鼻子,尋着氣味兒看到了巫紫。
一旁的白炎打着哈哈道,“小堯啊,別嚇你師傅了,這兩年膽小着呢。這件事情啊是我出的主意,本意就想逗逗你們。”
逗……逗逗?
逗蛐蛐逗呢還是怎麼着?
楚堯臉色黑了黑,咬牙切齒又帶了些平靜的氣急敗壞,“所以……我跟阿紫怎麼回事?”
白炎眼睛亮了亮,神秘兮兮地問,“怎麼樣小堯?是不是爽翻天?”
“小白!”寒淵警告低喝,“爲人師表的……”
“滾蛋!”白炎噎了他一句,繼續道,“我吧,實在不會做菜,這麼多年了都是你師傅做的,還特別難吃。那日夜裡我們本來只是想過來吃點肉,順便跟你們開開玩笑,哪知道……哪知道竟然聽見你們……嗯嗯啊啊的……嘿嘿,爲了幫你們儘快造出小小堯,我跟你師傅可是煞費苦心呢。”
楚堯黑着臉,但耳根是紅的,他抿緊了薄脣看向竈下烤火的女子,見她被火光照及的臉龐,膚色通紅,想必是聽到了他們的說話。
任誰在這種事情上,被人聽了牆角,也會羞憤欲死,更何況不止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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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淵白炎二人吃飯的時候,可謂是狼吞虎嚥,好似幾百年沒吃過肉似的。
看得巫紫眼角抽抽,這吃相……好熟悉啊!她自己餓急的時候就這吃相。
楚堯握着她的兩隻手,溫溫柔柔地問,“困不困?先去睡會兒,嗯?有什麼想知道的,明日我慢慢告訴你。”
巫紫搖頭,這幾天牀事頻繁,的確沒休息好,但她不想獨自去睡,故而問,“方纔我聽的不清楚,我們……我們那樣是因爲什麼?和那掌有關?”
楚堯蹙眉沉思。
忽聽白炎賊兮兮地偷笑,道,“沒錯,你們是中了掌。中的乃是神秘莫測、千變萬化、無聲無息、恩愛兩不疑的——‘情意綿綿’掌!”
情意綿綿……
巫紫羞紅了臉,對着黑白二人拱手彎腰拜了一禮。
道,“師傅,師母,方纔多有得罪,晚輩姓巫,喚我阿紫即可。”
寒淵吃着兔肉,聞言哼了一聲。
白炎對他翻了個白眼,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果真是極好的,我看人準不會錯。”
巫紫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堯。”寒淵開口,言有所指,“你這媳婦兒怎得如此古怪?”
楚堯捏了捏眉心,“這事兒說來話長。”
巫紫一愣,兩秒之後明白了他的意思。
遂笑着道,“那就長話短說嘛!”
寒淵白炎吃着飯,洗耳恭聽。
“外面的是陣法,昨日爲了逮着二位師傅,所以我將陣法加了點東西,可以看到院子景象的東西。”
她笑了笑,摸了摸鼻尖,“至於那什麼‘情意綿綿’掌,今夜沒中招,是因爲我用了點小手段,關於是何手段,解釋起來比較麻煩,所以就不說了。”
她繼續,“我猜,二位師傅更感興趣的應該是這個……”
她指了指地上還未消失的血陣。
話音一轉,指間溢出彩光淡淡,“或者是這個。”
寒淵的筷子頓了頓,死撐着臉皮道,“管你那什麼陣法手段的,在我‘淵冰訣’面前還不是不堪一擊。”
“師傅說的是,阿紫慚愧。”她想了想,問,“師傅和堯哥所使的‘淵冰訣’好似並不一樣?”
寒淵看了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徒弟一眼,將手中的空碗遞了遞。
楚堯剛想動,卻被身旁的女人制止,然後看她晃動着手指。
勾了一勾。
空碗飛了起來,懸於竈邊半空,鍋蓋掀開,木勺自動盛飯。
看得寒淵白炎一愣一愣的。
滿滿的一碗飯穩穩地回到桌上。
巫紫微笑,“師傅請用。”
寒淵哼哼唧唧,彆扭起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
白炎又白了他一眼,“你這死鬼……”頓了頓,對着二人解釋道,“這是‘淵冰訣’第十二層。”
楚堯眉頭一皺。
白炎繼續,“我與你師傅年紀大了,不日便要歸於塵土,之所以尋你,便是爲了將‘淵冰訣’新創幾層傳授於你,延於子嗣,只是想不到,阿紫的本事見所未見,小堯,你是個有福氣的。”
“白師傅說的是。”楚堯看着身旁之人,目露溫柔。
“好了,夜色深深的,你們快回去休息罷,我與你師傅吃完飯便回崖底,明日晌午過來。”
楚堯思考了一番,應“是”。
二人準備出去時,白炎喚住了他們。
“要不要再來一次‘情意綿綿’?”
巫紫,“……”
楚堯,“……”
寒淵擦了擦嘴,放下筷子,擡起了手臂,掂了掂手,“八分掌?還是十分掌?”
巫紫,“……”
楚堯,“……”
一息之後,二人是手忙腳亂,磕磕絆絆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