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身子抖如糠篩。
巫紫想了想,答道,“那蔡師傅做的一手好吃的糖葫蘆,與我認識,方纔聽說他在城衛府衙外說了些好似不該說話,故而被押住了。”
楚離點點頭,自讓行雲處理此事。
“我且要去翰林院處理一些事宜,今日便不送你了。”
太子等人走後,巫紫陷入短暫的沉思,直到尤大過來。
“姑娘,人已經擡上了馬車,是否回府?”
她嗯了一聲,看到那邊仍舊哆嗦着的城衛兵等人,笑嘻嘻的開口,“謝謝你啦,人我可以帶走了嗎?”
城衛兵頭子雙腿一軟,撲通跪地,“可以可以,自然可以,縣主幹什麼都可以!”
巫紫笑了笑,懶得說什麼客套話了,簾子一掀鑽進了馬車。
馬車絕塵而去,城衛兵頭子哭着對幾人罵道,“下次抓人機靈點成不?查清楚祖宗八代再抓人成不?”
“……”
城衛兵幾人也是委屈極了,心中暗道,這人明明是你自己手癢閒着無聊非要抓着打一頓的,關他們什麼事情啊!
蔡師傅睜眼便看到了那個穿着紫衣的絕色女子。
“小姐?”他本是趴着,這會兒試着爬了起來,發現身上並無傷痛之感。
詫異間,聽見那紫衣女子含着笑說道,“想吃糖葫蘆來着,剛好就看到了你。蔡師傅剛正不阿,可到底官家無情,日後言語還要多多斟酌纔是。”
蔡師傅沉默了一會兒,唉聲嘆了口氣,先抱拳道了謝,然後說起此事,“去年的碼頭兇殺案和開年的卞家莊之案於今日合案處理,皆由一人所爲,府衙處竟要懸賞緝拿兇手,實在欺人太甚。大家都知道碼頭的主人正是卞家莊莊主,綁拐婦女,無惡不作,那女俠士殺的人都是該死之人,實乃替天行道也,但是府衙張貼出的告示所言,竟將那位女俠士歸爲十惡不赦的殺手,太讓人氣憤了!”
女俠士……
這個稱呼,爲什麼她覺得很好聽呢?
巫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想起當時的殺人初衷來。
遂笑了笑,“雖說那位女俠士行的是仗義之事,但到底是殺了人放了火的,蔡師傅以後還是莫要再管此閒事。”
“小姐說的是,今日多虧了小姐出手相助。”蔡師傅再次道謝,好奇的問道,“小姐有能耐從那城衛兵手中將我救出,想必並非一屆醫館之主……”
她不可置否地笑笑,“你便把我當做醫館的老闆即可。”
“小姐如此說,我也不便多言,今日大恩不言謝,小姐以後若想吃糖葫蘆了……”蔡師傅頓住,忽地想到什麼,哎呀一聲,“我的糖葫蘆,被那天殺的搶走了!”
馬車停下,尤三探了腦袋進來,“姑娘,到了。”
蔡師傅瞧了一眼,是他經常賣糖葫蘆的那條街道,連忙告辭。
下了馬車之後,竟看到一女子面無表情地扛着他的糖葫蘆靶子。
巫紫挑了車窗簾,笑着道,“我幫你搶回來了,但是,我今日也特別想吃糖葫蘆,所以,它可以送給我嗎?”
蔡師傅愣愣的點頭,“當、當然可以,可吃多了牙、牙不好。”
她笑,“謝謝你的關心。其實,糖葫蘆還有別的做法,你不妨試試用別的水果代替山楂。”
蔡師傅目送馬車離去,忽地一拍大腿,“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白做了這麼多年糖葫蘆!”
………
回到縣主府,已是晌午。
三姐妹跟在她身後,尤二抱着檀木盒小聲問道,“姑娘,這樣是不是代表我們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
尤大扛着靶子,言語堅定,“我去府衙自首,還請姑娘應允。”
尤三連忙道,“所有的事情歸根結底全是幾年前因我而起,要去也是我去!”
………
“嘖!有完沒完?”
巫紫停下,語氣中雖然是不耐煩的,可那上揚的嘴角明顯就是根本沒把這件事情當回事。
“自首個屁啊!”她話語坦蕩粗魯,手裡捏着一根糖葫蘆,“緝就緝唄,倒是抓給我看看,就算你們去自首了,可人家都說了,人要抓得是會使彩光的妖女,又不是你們。”
“那姑娘以後千萬不能暴露了!”尤大一臉擔憂。
“暴露又如何?”她輕笑,悵然道,“不過還是要藏一藏的。畢竟你家姑娘我不是一個人了,還有你們嘛。”
不只是你們,還有堯哥,她也不能給他惹麻煩吶。
她繼續往前走,心裡已經形成了一個想法,故而道,“把糖葫蘆拿去分了,隔壁的青枝她們也分上。”
然後對着尤三招了招手,“你待會兒去一趟醫館找到林生和青竹,按照我說的告訴他們,這樣………”
接着吩咐尤二,“城南那邊你去,同十三他們這麼說………”
“這些事不急,慢慢來。”她笑了笑,“最近需要忙的,是十三和香雲的婚事,尤二啊,你晚些過去暫時就別回來了,問川和秀遠到底是大男人,香雲一個人恐怕忙不過來,也沒個主意。”
尤二應聲道“是”。
聽見她說,“還有林生和青竹,估計也是忙得夠嗆,尤三你也別回來了,就在醫館幫幫忙吧,晚上去住城南去。待會兒同你大姐一同去,明白了昂?”
尤三點點頭,“我聽姑娘的,那我們都不在,姑娘要出門怎麼辦?你今日不是還要去溫家嗎?”
“放心吧啊,我有無聊跟着,況且還有王爺陪着我呢,沒事兒的。”
晌午的陽光十分充足,春日園子裡的景色更好了些。
她咬了一口糖葫蘆,囫圇着笑道,“如此這般,倒像是我在未雨綢繆了。”
尤二在身後道,“姑娘總是爲我們着想,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主子。”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她挑着眉收下誇讚,尋了張石凳坐下,前後左右張望了一圈。
“姑娘找什麼呢?”尤三問道。
尤二抱着個檀木盒子直接問出口,“桌子呢?”
是啊!“我園子的石桌呢?”
………
巫紫鬱悶極了,她園子裡的石桌何時被春雷劈了裂縫?
無聊搖搖頭,老實交代,“無塵這麼說的,我也不清楚。”
莫名其妙。
“算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早上起的太早了,現下困得很,睡會兒啊。”她擺擺手,在牀上躺了下來。
無聊爲其蓋上了被子,問道,“午飯不吃了嗎?”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唔了一聲,翻身朝裡,進入夢鄉。
沒過多久,楚堯來了。
他看着她熟睡的背影看了很久,心中思緒翻騰,眸中情感掙扎。
睡夢中的巫紫,感覺後背貼上了一堵熟悉的帶着寒氣的胸膛。
她連眼睛也沒睜開,翻身依偎進男人的懷裡,身上散出暖意。
“你也困啦?那一起睡。”
“好。”
男人動作輕柔的抱住她,卻怎麼也睡不着。
下屬的話迴盪在耳側。
男人內心翻滾出疑問,‘忍忍?如果是真的,他真的可以忍嗎?’
他輕輕地親吻着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低聲淺淺,溫柔又繾綣,“你只能是我的,阿紫。”
她恍惚中聽到了他的話,笑着喃喃道,“當然啦。”
男人伸出手指,慢慢緩緩地描繪着她的容顏,最後尋到女人好看的紅脣,指尖停頓片刻,擡起她的下巴,堅定不移地含住她的脣瓣。
溫柔地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