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躺下來沒多久,便有幾名獄卒將她和周大夫押了出來。
他們先是出了關押犯人的牢房,然後走了兩條昏暗的走廊,接着來到了應該是刑房的地方。
因爲她看見這間屋子裡,全是刑具。
刑具啊!
這是要審問他們了?
“所押何人啊?”
一道嗓子幾年沒吐過痰的聲音冒了出來。
巫紫視線一瞥,就看到自他們身後走進來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
那老者臉上像擦了白粉胭脂,脣色豔紅,加上臉上極深的皺紋,讓人看的很不舒服。
城衛兵頭子笑嘻嘻的彎着腰道,“獄史大人,這是今日城中鬧事的兩個領頭人,您瞧。”
獄史大人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這纔看向他們二人,笑道,“喲,怎得還有個女的?”
城衛兵頭子道,“大人,這女子冒充醫女,在城中進行醫騙。
“誰說我冒充醫女了?”巫紫忽然開口道,“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我醫騙!”
“大膽!”
獄史大人眼睛一瞪,“本大人讓你開口說話了嗎?既是犯人,還遮面做甚!來人啊,取下她臉上的東西!”
巫紫眉眼一厲,看着衝過來的獄卒,冷喝道,“誰敢碰我!我是景王府的醫女!”
獄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後不約而同的大笑了起來。
那獄史笑的最爲誇張,“景王府的醫女?哈哈哈,你若說你是太子府的醫女,本大人尚且還信你一信。這皇城中誰人不知景王尚未成親,王府更是連個女主子都沒有,又何來的醫女?真是膽大包天,到了城衛大牢竟然還敢撒謊,去,給本大人押住她綁上刑架!”
巫紫伸手按上腰間‘寒月’,她可不是古代女子,需要遵守什麼狗屁製法,真把她逼急了,別怪她血洗此處!
“大人!”周大夫伸手護在她身前,祈求道,“聚衆鬧事的是我一個人,真的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大人放了她吧!”
獄史笑着站了起來,“原來是周大夫,想不到你竟是又犯事了,多年不見,不知你身上的傷好了沒啊?瞧你精神奕奕的,看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怎麼的,這女的是你姘頭?”
周大夫惱怒道,“大人休要胡言!”
啪的一聲!
獄史扇了周大夫一個耳光,同時一腳將他踹開,呸了一口,“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和本大人這麼說話!來人,把這對狗男女都綁上刑架!”
周大夫被這麼一打一踹,整個人都暈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獄卒剛好上前將他押住,往刑架那邊拖去。
腰間寒光一閃,巫紫冷冷的看着他們,“若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獄史眼睛發亮的看着她手上的匕首,“真是個好東西!”說罷,對着衆人一揮手,“隨身攜帶兵器,進了大牢還敢放肆,拿下她!”
獄卒們紛紛拔劍,一人首先衝了上去,只是還不曾靠近她周身一米,便忽然倒在了地上,捂着手腕、小腿哀嚎起來。
衆人互相對望,眼中露出疑惑,他們並沒有看到這個女的出手,甚至連動也沒動。
獄史看着地面上的幾顆石子,陰森森的笑了一聲,捏了捏雙手手指,“原來是個練家子,在本大人面前還敢動手使用暗器,真是找死!”
暗器?
呵呵,她可不會暗器,不過有人會。
巫紫眉眼彎彎的收回匕首,笑着道,“我的確不敢動手。”
這語氣轉變的太快,聽的獄卒們一愣。
獄史剛想嘲笑她兩句,不料背後突然響起一道沉冷的聲音。
“她不敢,本王敢!”
衆人聞聲回頭,頓時驚的手腳發軟,連劍都握不穩了,撲通撲通跪在地上。
“恭迎景王!”
獄史也是嚇得呆住了,直到那玄衣男子領着身後數人站到了他面前,他才顫抖着跪在地上,“景、景王………”
沒等他結巴完,景王殿下便一腳踹上他的肩膀。
這一腳踹的極狠,肩骨斷裂的聲音尤爲刺耳。
獄史被踹出了幾米遠,倒在地上慘叫連連。
誰都知道星月有個戰神三王爺,皇城中乃至民間都曾將他身穿鎧甲的神武之姿畫於紙上,人人傳贊,幾乎可以說,在民間被百姓們愛戴的不是父母官,不是當朝太子,更不是星月國君,而是這位守護他們安居樂業,保家衛國的景王殿下。
楚堯看向被獄卒包圍着的紫衣女子。
即使被絲帕遮面,也難擋臨危不亂的過人之姿。
她微微屈膝,委屈道,“王爺,我說我是王府的醫女,他們……都嘲笑我。”
說罷還擡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獄卒們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糠篩,他們哪裡知道這個女子說的竟然是真的啊!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楚堯盯着她看了半天,直到瞧見她眼底的笑意,這才定下心來。
於是輕聲道,“過來。”
巫紫連蹦帶跳的跨過地上銀光閃閃的長劍,站到他面前笑着說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就在這時,從他們身後又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人,那人官服凌亂,頭上的帽子都歪了。
猛的撲到楚堯面前跪下,連連磕頭,“下官拜見王爺!不知王爺尊駕,未曾相迎,還望恕罪!還望恕罪!”
楚堯冷聲道,“城衛大人是覺得自己的官職太高了,就連本王的人都敢動了!”
那人匍匐在地上,“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說完立刻爬了起來,幾步衝到獄史面前狠狠踹了他幾腳,“膽大包天的狗奴才,連景王府的人都敢得罪!老子剁了你喂狗!”
那獄史本就被踹斷了肩骨,這會兒又連着幾腳下來,以後想接好肩骨都不行了。
“王爺,這狗奴才隨您怎麼處置,下官絕無怨言。”
楚堯語氣平淡的道,“那便依城衛大人所說,剁碎了喂狗吧。”
“饒命啊!王爺饒命啊!”獄史嚎叫道,“小的只是聽命行事,都是大人……”
城衛大人一腳踹上他胸口,這一腳踹的不輕,獄史血都吐出來了,他惡狠狠的說道,“死到臨頭還想胡亂攀咬!王爺,下官立刻就將他處死。”
楚堯眯了雙眼,這城衛大人也不是個好東西,遲早有一天要除了他,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巫紫對着他眨了眨眼,“王爺,他們說我雖然是王府的醫女,可是沒有醫籍,就是醫騙!”
不等楚堯開口,那城衛大人就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說道,“都是些不開眼的東西,請醫女大人莫要生氣,您是景王府的人,自然不需要醫籍。”
巫紫又道,“可是周大夫是我的師傅,他也沒有醫籍,這算不算醫騙呢?”
城衛大人咬了咬牙,“醫、醫女大人說笑了,同爲景王府辦事的人怎麼可能是醫騙。下官明日就貼上官告,恢復他的醫籍。請醫女大人消消氣。”
“大人真是客氣。”巫紫笑道,“不過還是謝謝大人了,王爺,那我們走吧,我好餓。”
楚堯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會兒,輕聲問道,“時間還早,去千味樓?”
巫紫眼睛亮了亮,“去去去!”
又對着無塵身後的青竹道,“快去扶上週大夫,咱們吃飯去!”
楚堯眉頭皺了皺,到底沒開口反對,於是對着地上的人冷聲命令道,“城衛大人若是覺得守衛皇城治安委屈了你,大可直接告訴本王,多的是人想做這個位置。”
“不委屈!下官不委屈!”
城衛大人都快哭了,他只是報復一個小小的大夫,哪裡能想到竟然捅上了景王府的大簍子!
等楚堯他們走後,那城衛大人才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後背的衣服都汗透了。
從頭到尾跪着沒敢擡頭吭聲的城衛兵頭子爬過來顫抖着說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他終於想起來爲什麼看見那個紫衣女子會眼熟了。
城衛大人一巴掌扇在他腦袋上,“還用你來告訴老子!你不是說只抓了周老頭和一個女騙子嗎?啊?怎麼會惹上景王府的人!媽的,別以爲你是老子的小舅子,老子就一定得包庇你,信不信老子也把你剁碎了喂狗!”
城衛兵頭子哭着道,“姐夫,我不是說這個,那個紫衣女子的身份不僅如此,她還是五五五五五…………”
“五你媽個頭!好好說話!”
“五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座上賓啊!”
“什麼?!”
城衛大人感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竟是倒在地上嚇暈了過去。
“姐夫啊!”
“大人啊!”
………
城衛大牢裡鬼哭狼嚎,剛走出大牢的巫紫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身後的無塵忍不住道,“姑娘竟然還笑得出來,王爺得知姑娘被抓進了城衛大牢,可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好在這次有驚無險。”
巫紫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心中讚歎道,這男人的側臉真是絕了,無時無刻無死角的迷人。
她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唉,王爺,你剛纔發火的樣子好帥啊!”
楚堯腳步一頓,眼睛微微眯起,危險的道,“王爺?”
之前縱容一下也就算了,怎的還叫上了癮?
巫紫討好的抓住了他的胳膊,陪着笑臉,“堯哥,堯哥,好堯哥,嘿嘿,我一天沒吃飯了,咱們走快點?”
楚堯勾了勾嘴角,寵溺着道了一句,“活該!”
說完又對着無塵吩咐道,“先去準備着。”
巫紫心中暗道,嘴硬心軟,不過她喜歡。
走在最後面的周大夫小聲問道,“你家姑娘真是景王府的醫女啊?怎得看着不像呢?”
扶着她的青竹沒好氣的道,“你這老頭管那麼多做甚!”
“噌,我說你這女娃娃,怎得這麼兇?”
“要你管!你還是信守承諾做我家姑娘醫館的坐堂大夫吧!”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