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先下手爲強

伊郎中輕撫大夫人的背脊,輕聲細語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哎……可是沒辦法啊。實話給你說了吧,我以後要娶妻生子,你怎麼讓我永遠陪着你。”

“不管,我不管。”大夫人像個任性的小女孩一樣,使勁捶打伊郎中的胸膛,“你成家立室怎樣我都不管,只要你以後陪着我。”

靠,這話太赤裸裸了。簡直讓我和赫連舞的耳膜都承受不住。

伊郎中憋着一口氣岔道:“別鬧了,你一位堂堂相爺夫人,如此任性,成何體統?!”

“那是我平時在外人面前裝出來的,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瞭解我嗎?”大夫人又微微的抽泣道,“我還真拴住你了。你別忘了,十幾年來,你這位治病救人的好大夫可是幫我把府內所有相爺的妾室的男嬰給墮掉了。這事你永遠脫不了干係。”

我和赫連舞震驚無比。很久以前我就清楚大夫人和相爺無男嬰有扯不盡的關係,原來大夫人只是幕後指使者,真正把胎兒墮掉的人是伊郎中。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我終於理解通徹了。誰能想到,京城內最富盛名的救死扶傷的郎中,竟然做過這麼骯髒齷齪的事。他之前還恬不知恥的說要結婚生子,別人的孩子都被他害死了,總有一天你也會遭報應的。

也許自己孃親曾經生的一個兒子被他所害,所以我對他是恨之入骨。

伊郎中的臉瞬間變成了青色,內心風雲涌動,慌得站起身來,差點把大夫人摔到地上。手足無措的說道:“你,你,你,切不可再提這事。我告訴你,這事要是泄露出去,我可是會掉腦袋的。到時你會怎麼死你自己心裡清楚。”

大夫人鎮定自若的皮笑肉不笑,與伊郎中的慌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伊郎,你害怕,我可不怕。那個死老頭娶了我還不知足,竟然納了那麼多妾,我絕不允許其他妾侍威脅到我的地位。咱們的事情你放心吧,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我身邊的劉媽都不清楚這件事。你就說,陪我還是不陪我吧。一句話。”

人算不如天算。大夫人再怎麼精明算計,也絕對想不到我和赫連舞竟然把此事得知的一清二楚。她自認爲天衣無縫罷了。我和赫連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意,這一位心狠手辣的女人,不僅把相爺的妾都禍害的無子嗣,還把相爺玩弄於股掌之間。現如今她和自己的女兒狼狽爲奸,處處針對我,幸好我命夠硬,及時的穿越到這個朝代,才免遭她的毒手。人可以無恥,但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這不,連伊郎中都氣得瑟瑟發抖,大夫人明明是逼他乖乖就範嘛。

伊郎中雖然身體微微發抖,但臉上毫無表情,無可奈何說道:“好,以後我會想辦法經常來看你,但你記得保守秘密。你要是敢泄露出去,咱們一起同歸於盡。”

大夫人興高采烈的撲過去,熊抱住伊郎中的腰,我看到伊郎中面目突現一絲感到‘厭惡’的神情。

“伊郎,我就知道你的心兒其實是在我身上的。來來來,有事坐下來慢慢。”大夫人拉着伊郎中的手,共同坐到牀邊,接着問道:“對了,你還沒說你這次怎麼有空過來呢?”

“我是因爲你府內的丫鬟裝病一事過來的。”

“裝病?你的意思是?”

赫連舞聽到這,用古怪的眼神跟我交流了一下。我知道,被大夫人抓住把柄,那感覺可不好受啊。

“沒錯,大夫人,那個叫赫連舞的丫頭果然是裝病的。”

“什麼,好啊,楚天香和赫連舞,竟然把相爺和我瞞得雲裡霧裡的。對了,爲什麼你當時沒看出來?”大夫人眼睛瞪着滾圓,好像在心中把我和赫連舞生吞活剝了一般。沒辦法,我和赫連舞在我的心目中,那就是眼中釘,肉中刺。大夫人哪次不想將我除之於後快。

“赫連舞好像是個會武功的姑娘,不知用了什麼邪門的功夫,把脈搏都給改了。我自然瞧不出門道,所以我過來要她們在相爺面前對峙。我跟她們說,我會爲她們求情,哈哈,這兩個小女娃還真以爲我有善心。可惜相爺不在,否則我肯定把她們說的無地自容。凡是對我醫術有妨礙的,我決計不能留其在世上。”

我和赫連舞都不敢置信,這個人面獸心的伊郎中,欺騙我們,此刻還說的好像自己理所應當。不知廉恥的人,還當醫生,真是侮辱了醫生這個神聖的職業。

大夫人陰陰的笑着,恐怕什麼陰謀詭計在她的腦子裡已經誕生出來了吧。

“她們兩個小賤人,敢搶我的女兒喜歡的男人。也不看自己什麼身份。伊郎中,你的這個消息真是太好了,不需要你耗費脣舌,我親自在老頭子面前說,她們自然知道死字怎麼寫。哼,我要把她們兩個治得服服帖帖的。不然,她們的尾巴該翹上天了。”

可笑,大夫人明明本末倒置。我和赫連舞無意與她爭鬥,她和她的極品女兒老是來找我們的茬,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光整治她們還不夠,我要他們把我的名聲還回來。特別是那個赫連舞的無恥丫頭,差點把我家祖傳的招牌都給砸了,我不會讓她們受罰那麼簡單的。”伊郎中的臉依舊沉穩如水,要不是親耳所聽,誰會知道這麼惡毒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赫連舞性子比較急躁,差點就打進去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我趕緊按住她,才避免了一場禍端。依赫連舞的性子,伊郎中的皮都會被扒掉的。

接下來,他們兩個情話綿綿,簡簡單單的說過幾句話,就抱在一起躺牀裡邊了。一絲羸弱的呻吟飄飄然而至。我和赫連舞頭皮發麻,噁心的閃開了。

我們回到了小亭裡。泡了一壺茶,慢慢自酌,給自己受打擊的心靈壓壓驚。我不能繼續被大夫人牽着鼻子走了,我要想個對策打得大夫人再也翻不了身。和赫連舞經過強烈的探討,一個的邪惡的計謀就那麼誕生了。哈哈哈,我和赫連舞傻笑一樣的笑出聲來。這下子大夫人別想全身而退了。

一壺茶還沒喝完,青衣下人慌不擇路的跑過來道:“三小姐,三小姐,相爺回來了。相爺的轎子從外邊過來了。”

“什麼?!”我手中的茶杯差點摔落在地,赫連舞欣喜若狂的要抱住我。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我恨不得親這個青衣下人一口。

“天真萬確,三小姐。你快去迎接吧。小的還要去通知大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她們。”說着,青衣下人就要退下去,我趕忙叫住他:“等等,你幹嘛要去叫大夫人,你不是不知道她在和伊郎中談話。”

青衣下人面帶難色道:“三小姐,這是大夫人吩咐我的。她說,不管發生什麼事,相爺回來了,都要小的去稟告她一聲。”

難怪十幾年來,大夫人都沒被相爺抓過,原來有下人給她通風報信啊。我掏出五兩銀子,塞入他手中,說道:“這錢你收着,大夫人說不需要你通報了。她事情可忙得很,相爺回來在她眼中算什麼事啊。”

青衣下人的手顫顫巍巍的,不敢收錢,“三小姐,你這是故意爲難我啊。我沒去通知大夫人,到時大夫人責怪下來,你錢給的再多,我也死定了。”

“放心吧。你三小姐全部爲你把責任承擔下來。對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也不用稟明,三小姐自有分寸。”赫連舞從後邊插嘴道。青衣下人這才放心的把錢收走。

我和赫連舞不讓楚天雪和楚天霜她們來,主要是因爲她們可能會破壞我們的計劃,其次是她們知道自己的母親的糗事,鐵定無地自容。哎……到這時候我和赫連舞還動了惻隱之心啊。沒辦法,如果我們卑鄙無恥,不是跟她們一路貨色了嗎。

我和赫連舞徑直來到府邸前。只見遠方一乘六人大轎徐徐而來。轎子停在府前,相爺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

他看見我們,笑得更是燦爛了。“沒想到天香親自出來迎接我啊。”

我和赫連舞道了個萬福,“爹爹今天是碰見什麼開心事了呀,一回來就笑容滿面的。”

相爺喜不自勝的看了赫連舞一眼,突然震住了,竟然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舞兒丫鬟,你不是暈倒了,在伊郎中哪兒嗎?什麼時候好了?!”

“回稟老爺,伊郎中醫術高明,我在他那兒,一會兒就被治好了。”赫連舞恭敬回道。不慌不忙的說謊道。

“哈哈,如此甚好。”相爺捋了捋鬍鬚,笑得更歡了,“舞兒姑娘啊,都是老夫害的你暈倒,還好你沒出什麼事,不然老夫難辭其咎。這樣吧,既然你已經受過苦,那麼半年的俸銀就不罰你了。”

“多謝老爺。”赫連舞笑得比相爺還要誇張,要不是身份在那擺着,我看赫連舞會忍不住抱住相爺。

相爺掃視了一番,面容十分困惑的問道:“咦,真是奇怪,奇怪了。以前我回來的時候,夫人都會在這裡恭候我的。怎麼今天不見她的人影呢?”

終於說到正題上了,但此刻不是直接告知相爺真相的好機會。我和赫連舞原來的盤算是想把大夫人的齷齪事寫成密件,偷偷寄給相爺的。誰知道他突然回來,那可要讓他自己來揭穿大夫人的醜事。大夫人,你想害我,別怪我先下手爲強了。

“爹,大夫人她有事和伊郎中在臥室裡談。你今天爲何這麼開心啊?”我要一步一步把相爺引入我和赫連舞設下的圈套中。

“哈哈。”相爺撫弄了鬍鬚,春風得意道:“今天皇上找我上朝商議黃河發大水的事情,其他的官員提議百姓搬遷,我則認爲應該鞏固堤壩。結果皇上在文武百官面前誇我的提議好。你說我能不能高興嗎?哈哈。”

“奇怪了,爹,讓百姓搬離黃河災區,不是讓他們遠離災難啊。”

“天香,這你可不知道了。其一,百姓們世世代代在那居住,黃河邊區已經是他們的故土,讓他們背井離鄉,於理不合。其二,黃河發大水,用高大的堤壩就可以抵擋住,毋須讓老百姓遷移那般勞民傷財,你知道的,國庫裡的存銀已經不多了。其三,這次百姓受災的原因就是有人暗中貪污,收刮民脂民膏,把朝廷發下來的救災餉銀全部中飽私囊,一查,果然是吳歲才那個狗雜種乾的。”

沒想到相爺對國家的蛀米蟲那麼痛恨,狗雜種的粗話都說出來了。相爺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不妥,老臉一紅,我趕緊誇獎道:“爹,你的想法真是妙,不只是皇上賞識你,連我都十分欽佩你,要是大夫人在這裡的話,她肯定也會恭喜老爺的。”

“天香,我怎麼感覺你話裡有話啊。夫人她真的在府內?”相爺眼神怪異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相爺,小姐之前說過了啊,大夫人在寢室和伊郎中促膝長談啊。”赫連舞興匆匆的說道,特別把“促膝長談”四個字說的很重。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赫連舞,這傢伙,有打小報告的潛質。

“等等,你們慢點說,我怎麼越聽越亂啊。”相爺不耐煩了,揮揮手道:“一會兒在府內,一會兒在寢室。怎麼又把伊郎中給扯進來了。”

“爹,舞兒說的沒錯,大夫人目前和伊郎中在一起,所以沒有出來迎接爹爹。”上天保證,我說的句句屬實。我用純真的眼神看着相爺。

相爺不明就裡的捋了捋鬍鬚,道:“哎。你這鬼靈精,你去把夫人和伊郎中叫出來吧。我有話要對夫人說,順便感謝一些伊郎中救了舞兒丫頭一命。”

“這個……”我故意裝出很爲難的樣子,赫連舞也會意的皺起了眉頭。相爺心急不已的問道:“你們怎麼不快去叫啊,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你還真猜對了,你被大夫人矇在鼓裡十幾年了。我和赫連舞可沒有蒙你。“爹,大夫人說她接見伊郎中,誰都不見,所以我和舞兒都不敢去叫她。”

“什麼?”相爺明顯有些怒意了,“連我叫你們去喊她都不行?”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你!”相爺一指我身後的青衣下人道,“你去把大夫人和伊郎中‘請’出來,我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明堂。”那個‘請’字相爺說得特別怪味,我和赫連舞差點笑出來。

青衣下人收了我的五兩銀子,當然不敢違逆我的意思啦。他看見我都不敢去叫大夫人,自己又怎麼敢,心驚膽戰的對相爺說道:“回稟相爺,小的不敢去打擾大夫人。”

“你,你們,一個個的要氣死我啊。”相爺本來還高興的,被我們煽動的越來越火大,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朝那青衣下人喝道:“說,你幹嘛不敢去叫夫人?!”

青衣下人差點嚇得跪了下來,“求相爺原諒啊。小的真的不敢啊。大夫人還伊郎中這位貴客見面,小的怎麼敢掃了他們的興致。”

好嘛。這個下人的煽動功力比我和赫連舞還厲害。真懷疑他是不是也知道大夫人的風流韻事。仔細想一想,他應該知道吧,他每天徘徊在府內,怎麼不會知曉大夫人的事呢?只是他爲了苟延殘喘的活命,不敢嚷嚷出來罷了。

“爹。”看着相爺越來越詫異,我知道時機終於到來了。“你既然這麼好奇,你親自去大夫人寢室看看吧。大夫人和伊郎中在寢室內談了大概半個時辰,應該是有什麼機密的事情。”

我話說的很直白了,但相爺半信不疑的看着我。也難怪,我心中應該只想到大夫人和伊郎中有什麼要事在談,覺得不知道自己的糟糠之妻竟然出軌了?!

“好,那我親自去會會他們。看來我人老了,都叫不動他們了。”相爺讓青衣下人在前頭帶路,我和赫連舞緊緊的跟了上去。

來到大夫人的寢室前,周圍根本沒有一個丫鬟和下人。相爺非常吃驚,但我和赫連舞心裡跟明鏡似的,下人和丫鬟都是被大夫人支走的。

相爺要去叩門,那可不行,我和赫連舞趕緊攔住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大夫人把門鎖了,相爺一去叩門,不就打草驚蛇了嘛,給他們僞裝的時間。所以我們和相爺過來的時候,我就和赫連舞偷偷算計好了的,讓赫連舞把門踹開。任憑大夫人門鎖得再緊,只要不是玄鐵打造的,赫連舞一腳踢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在相爺詫異的目光下,赫連舞運起內功,飛起一腳,‘彭’的炸裂般一聲響,門碎成了兩半。我眼疾手快,趕緊抓住相爺,一起衝進屋內。

只見大夫人和伊郎中魂飛魄散,如被驚到的鳥獸一般爬了起來。伊郎中上身赤裸着,古銅色的肌肉上汗流浹背。大夫人云鬢不整,酥胸半露,被子被緊緊抓在手中,竟然顯得分外妖嬈。誰能看得出她已經很老了。兩人呆若木雞的看着我們。

我偷偷瞄了相爺一眼,只見他怒髮衝冠,凶神惡煞的眼神比魔王還恐怖,真是連鬍子都氣歪了。一會兒大喜的,一會兒大悲的,誰人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