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不到那個聲音,掙扎着想睜開眼睛來尋找發聲源,兩隻眼皮卻像被粘住一樣,拉不開。
這種急躁的折磨哪怕是一刻,他都覺得很久。
突然那道嬌聲徐徐響起,一直在他耳畔縈繞着。
“你快醒啊!”
“你看,我的功位突破到月初位了!武學造詣也提高了”
“你答應我的,要帶我修靈的!你還要教我習武呢!”
“你怎麼還不醒啊!”
“你還要睡多久吶!!”
聽着嬌聲,他的焦躁漸漸消失。
突然,嬌聲消失,久久聽不見她的聲音,他終於按耐不住,猛然拉開眼皮。
“天音!!”
眼前的景緻完全變化,檀木牀邊的鏤空的香爐正生起徐徐香霧,錦繡軟衾覆蓋在身。
潔淨的天花板突然被一張剛硬的冷臉擋住。
北堂天劍雙目立刻閉上。
“二師弟,你還沒睡夠?”
班摩皮笑肉不笑的坐在他牀邊的凳子上,語氣十分恐怖。
北堂天劍裝作沒聽見。
“起來吧!睡了那麼多年年了,你還準備睡多久??”。
睡了那麼多年了???幾個意思?鐵板大師兄什麼時候也喜歡開玩笑了??
不過,他語氣中的慍怒告訴北堂天劍,他沒空和他開玩笑。
“宗派大會即將開始,你身爲宗主~~”。
“大師兄,你什麼意思?”。
宗派大會每十年一次,他記得九州各個帝國的家族大會都才召開不久,怎麼可能就十年了呢??
“我怎麼可能睡了十年!”
這令令他無法相信。
“你睡了後五年,前五年你是精神錯亂的!!”。
班摩冷聲給他解釋。
睡了五年,精神錯亂五年!怎麼可能?
北堂天劍撩開被子,渾身骨骼卻出奇的僵硬,隨着他的動作發出咯咯的響聲。
“這——”
他驚恐的看着班摩,難不成自己真的睡了幾年??
班摩負手立在一邊,冷眼看着他艱難的從牀上爬起來坐在牀沿上,沒有要去幫一把的意思。
總於艱難的坐穩身子,發現自己渾身骨骼雖然僵硬,但卻清奇無比。
尤其是氣血無比的充配,這可不像失血過多的樣子。
還有渾身的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之前被抓得血肉模糊的胸膛也變得光潔無比,一絲傷疤都未曾留下。
這豈是睡一覺就能有的效果,難不成在自己意識模糊時大師幫自己療傷。
就算大師兄相助,效果也不可能怎麼好。
體內察覺不到斬絕劍的存在,他的柔眉緊皺,它跑哪兒去了?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是,有弟子來報:“無上劍宗宗主求見!”
班摩扯開嘴角:“來得可真是時候!”。
隨後對弟子道:“快請!!”。
“無上劍宗宗主到!”
隨着弟子高亢嘹亮的聲音,只見一鶴髮童顏的雅緻男子漫步而來,身後跟着一個青衣弟子,容貌剛氣,正義感十足。
青衣弟子背上背有一個長長的劍袋,其上有無上劍宗特殊的記號。
此時,北堂天劍的目光落在那名青衣弟子背上的劍袋上,那裡有他熟悉的氣息。
“棋二爺??”
“久
違了,班摩尊主,天劍尊主!”。
南宮可棋不慌不急的朝他二人施禮。
久違了??
這句話落在北堂天劍的耳中,他整兒人都不好了。
“見過二位尊主!”
青衣弟子見禮後,筆直的退在一側。
班摩令弟子搬來椅子,請南宮可棋入座後,弟子又奉上茶水。
幾經折騰,北堂天劍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二人。
南宮可棋憫了一口茶,與班摩無關痛癢的寒暄一陣後,班摩便不在多留。
班摩離去後北堂天劍正色道:“棋二爺,這究竟怎麼了??”。
南宮可棋從椅子上起身,凝重道:“北堂尊主瘋癲五年,昏睡至今”
“什麼?”
瘋癲五年,昏睡至今??
果然,大師兄沒開玩笑。
北堂天劍暗暗吐出兩字,腦海中還盤旋這那道嬌聲。
“怎麼可能那麼久!”。
“你失血過多,血液供應不足,性命攸關!”
“勞煩說重點!天音去哪兒了”
北堂天劍腦子裡全是南宮天音的音容笑貌,聽南宮可棋說那些有的沒的,心中堵的慌。
“十年前的九州之上就已經沒有南宮天音了~”。
北堂天劍不笨,南宮可棋這話他也聽得出其中的道理。神色暗淡。
但他在昏睡中,耳畔響起的聲音卻是那麼的真實,彷彿就是她在他耳邊親口吐出。不像是幻覺!
“玄爵怎麼可能讓她出事?”。
南宮可棋岔開話題:“北堂尊主就不想知道,你的血是如何得到補充的嗎?”。
“我的血是如何得到補充的??”。
南宮可棋聞言,舒開雅緻的容顏,道:“此來,正爲此事~”。
“可否還記得蝴蝶公主??”
蝴蝶公主?那個被吞靈惡獸侮辱的女子,他曾允諾過要救她的子民。怎麼可能忘記。
“記得!”
隨即意識到什麼,眉頭皺了一下:“是她的血???”。
南宮可棋見他面色不好看,又抿了一口茶,道:“血倒是不是她的,長血丹卻是她和漠上狐王換來的”。
“長血丹~”
長血丹是漠上狐族的稀奇之物,只有狐族的君王才能煉製,每每煉製一粒長血丹,狐王就要耗費一百年的修爲,一般若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狐王都不會去煉製。
她小小一隻蝴蝶是用什麼換來狐王耗費一百年功力煉製的長血丹的??
“用她的內丹換的!”
南宮可棋不想和他浪費時間,見他猜測,直截了當的告訴他。
“她現在時日無多,只盼你能早日醒過來,去見她一面!”。
說罷,南宮可棋吩咐青衣弟子將背上的的劍帶取下來,呈給北堂天劍。
劍袋剛剛打開,袋口便冒出黑黑的霧氣,散發出北堂天劍熟悉的劍氣。
裝在劍袋中的劍獲得自由,迫不及待的竄出,飛落北堂天劍的身邊。
“蝴蝶國之行借用了一下你的劍,無怪!”
“怎麼,它??”
熟悉的劍氣,正氣浩然,斬絕劍似乎已經完完全全的屬於他,暗藏在內的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北堂天劍心中一陣喜悅過後,意識到什麼,臉色立即不好看:&ldq
uo;天音呢??”。
他是憫生神王,很本能的去感應自己的神徒存在於何處。
良久,他眉緊皺成了川字,迫切的盯着南宮可棋。
斬絕劍沒了殺氣,那隻能說明命劫已除~~,她已亡~~
“十年前,九州之上就已經沒了南宮天音這個人,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罷,南宮可棋起身淡淡開口:“蝴蝶國的妖咒已經被佛宗琉空宗主解開,蝴蝶公主用她的內丹爲你換得長血丹,命不久矣,你既然已經醒了,就抽空到蝴蝶國去看看她”。
“我只想知道天音在哪?”。
北堂天劍在也無法淡然,由於睡的過久,他渾身骨骼都僵硬,一激動起身,整個人都栽在了牀下。狼狽不堪。
“本宗主是來還斬絕劍的,其餘之事,一概不知——”
南宮可棋雅緻的臉上不見任何波瀾,緩緩蹲下身將他扶起,坐到牀榻上後,華麗潔白的雲袖朝身後一負:“斬絕劍已歸還,告辭!”。
帶着青衣弟子離去,在殿外頓了片刻,仰頭看天空風雲瀰漫,往南一端的天空無端閃過一陣殺戮,不覺捏着手指,雅緻的面容上立刻覆蓋上一層不解。
九霄殿內的北堂天劍雙眼泛起寒意狠狠的盯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斬絕劍,一腳將它踢去老遠。自己也癱坐在地上。
斬絕劍受了他一腳,直直插在九霄殿的柱子上,劍身震出一陣轟鳴聲後,又自柱子中抽出,飛落北堂天劍的身邊,似有膽怯,又有些委屈。
它明明泛着恐怖的黑氣,卻給人一種正氣浩然的感覺,北堂天劍更加厭惡,一拳轟去,斬絕劍不見躲,任他一拳打出九霄殿外。
“哐啷”一聲,碰撞的清響又傳來。
稍後,斬絕劍又飛來,這一次,它不敢離他太近。
“你不配跟我,滾!!”
一聲怒喝,斬絕劍晃動了一下,飛出九霄殿。
哪知,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九霄殿外就傳來一陣冷嘲:“二師哥是睡呆了還是未睡醒!”。
接着傳入他耳中的便是清脆的玉屐聲,曉夢一手微微舉起,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捏着她的玉色拂塵,而拂塵上的流蘇生出幾丈長,正將冒着黑氣的斬絕劍捆在半空。另一隻手則是輕輕置於纖腰上。
她的超然物外的氣息相比之前更爲明顯,彷彿塵世萬千紛擾都不能侵她半分。
天問仙靈級!!
她居然達到了天問仙靈境,九州之上,無神境的天問師已經是極品,她居然修自仙靈境。
這種修爲幾千年都不能出一個啊!!
“你來幹什麼~”。
他立起身子,驚訝變作冷眼,餘光撇着那一劍一人一拂塵。
曉夢並沒有因爲他的冷意而感到心涼,反而淺淺一笑,將斬絕劍握在手中,走到他面前,遞給他。
十分的淡然鎮定,仙靈級的天問師已經參透萬世宿命和輪迴,對一切都能淡然。
他沒有接,冷眼轉身:“她死了,你也安心了吧!”。
“哦!如果換了一個名字,換了一個生活環境就叫死了的話,那小夢也願意多死幾遭~”。
她這話~~
北堂天劍立刻浮現出驚喜:“你的意思~~”。
一個悟透宿命輪迴的仙靈境天問師能說出那種話,只要不是智商爲零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道理。
南宮天音定未被斬絕劍斬殺,但,爲何自己又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在他還沒將話說完時,曉夢風輕雲淡的作了個“噓”的動作,他立刻住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