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道館內,陳安沒有看到周然的身影,還以爲這傢伙必然陪在自己的女神身邊,沒想到他暗戀暗的這麼徹底,根本不露頭。
或者說這傢伙就只是饞人家身子而已,全然沒有陪人家女孩同甘共苦的心思。
接下來,他眼眸一轉,看到了女孩旁邊的半份盒飯,心知是誤會了周然,女孩明顯是出去又回來的。
不過還真是刻苦啊,有這份刻苦在即便天分差了點,或許也可以彌補。
如此想着,陳安就這麼走了過去,來到了女孩的身後。
“木樁子又不會還手,你練的再刻苦又有什麼用?”
路曼的動作一頓,輕轉螓首擰眉看向陳安:“你是周然的那個舍友。”
陳安笑道:“社長大人記性不錯。”
路曼只是癡迷於武道,卻並不是傻,怎會聽不出陳安的話語當中的嘲諷,眉頭不禁皺的更深道:“你剛剛那句話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主要就是看社長大人鍛鍊辛苦,想要幫你喂喂招。”
陳安一副十分欠打的表情,就是路曼這種做事認真,少被其他事物影響的性子都有些忍受不了,銀牙暗咬道:“好,我們去擂臺,別影響其他錘鍊的同學。”
兩個籃球場大的武道館,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擂臺區,一部分是器材區,中間的空曠地區,一般情況下也有人錘鍊。
擂臺區獨自佔有一個籃球場這麼大的地方,共分爲兩個擂臺,兩人此時去的那個就是靠裡面的那個。
來武道館鍛鍊的人多是藉助器材,遠離擂臺區,兩人又在裡間,基本不虞會有什麼人看到。
這雖是路曼引路,卻也正合陳安的意。
路曼或是出於好心,想要教訓陳安一頓,又照顧到他的面子;而陳安則是純粹的不想將自己的目的暴露在外。
雙方分兩邊站定,路曼按照規矩行了一禮,接着眼中厲色一閃,手臂一拉一放,猛然向陳安砸去。
期間她根本沒有管陳安準沒準備好,因爲在她的想法中,陳安準沒準備好都不會改變結果。
啪!
一隻手掌正擋在她的拳路正中,穩穩地擋下了她這中宮直進的一拳。
路曼一怔,沒想到陳安竟能擋下她一擊,但好在她習慣性的不會將招式用老。
沒去想陳安爲什麼能看似無礙的擋下她能闢碎實木的一拳,她身體一團,前撲之勢不改,繼續挺進,同時右膝猛提,磕向陳安下腹。
啪!
她這一膝竟又被一隻手掌穩穩擋住,再難寸進。
路曼心中懍然的發現,剛剛擋住她一拳的手掌,和現在擋下她一膝的手掌,竟然是同一只,他竟然能快到這個程度。
此時雖已發現陳安的不簡單,可路曼卻沒有任何認輸的打算,若沒有不服輸的倔強,她也不會對武道癡迷至此。
於是,腳踢、拳衝、膝撞、肘突,路曼使出渾身解數,圍着陳安瘋狂捶打,將一套拳法中有關攻擊的招式,全部在陳安試了一遍。
陳安就真的好像是最初說的那樣,只是來給她陪練的,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從頭到尾,就是一隻手掌化解她所有的攻勢,並且連腳步都沒有移動半分。
一刻鐘後,路曼汗出如漿,拳腳發軟,常年練武的她,耐力自不會如此不濟,但如此高強度的運動下,即便是她也難以持久。
不過她卻沒有在意自己的疲憊,而是氣喘吁吁地看着陳安,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究竟是誰?”
“周然不是介紹過了嗎,我是他室友。”
路曼也反應過來自己問了蠢問題,再次開口道:“你加入武道社究竟有什麼目的?”
“純粹感興趣而已,我一個學生能有什麼目的?”
陳安笑着反問了一句,可路曼的狐疑卻是半點未減,實在是陳安表現的有些太過深不可測,站着不動,忍自己拳打腳踢,都無動於衷,就是自己的那位職業級中段的武道啓蒙老師都沒有這份本事。
“或者,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愛顯擺的人,聽了你們幾個社團的爭鬥,忍不住想要摻和一手。”
陳安也是無奈,凡走過必留痕跡,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將觀想圖傳播出去。
雖然他敢斷定,路曼絕對抵擋不了高深武學的誘惑,他只要展露一手,對方必然上鉤,可怎麼的也得給對方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一個能讓她說服自己的理由。
“你也想主導武道社?”
除了對方看上自己這一點外,路曼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其實對於主導武道社這一點她並不是多麼的在乎,她僅僅只是不甘心,不想輸。
對方若真是這個目的,也不是不能接受,起碼以其實力,帶着大家在全國賽上走上很遠還是可以預期的。
“主導武道社有什麼意思。”
陳安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顯擺顯擺武學,同時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你們這些空架子了,想要給你們指點一二。”
“你想當教練?”
路曼面色古怪,沒想到陳安竟是這麼個目的。
陳安摸了摸鼻子,一時間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的所作所爲就是奔着整個方向走的,可卻不能挑明,先不說可能經歷的質疑和反對,就是最後真的變成了學校所承認的教練,也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一旦被神英社發現,他很難解釋自己的一系列行爲。
而只以分享武術成果的名義,暗地裡培養包括路曼在內的寥寥幾個人,雖然最終也肯定無法瞞過神英社,但卻好解釋了不少。
比如可以推說是在試驗一種“師父”當初構想的新武道;也可以說是自己對異化根髓有了些許想法,和同學探討;還可以說是自己看上了路曼,看不過她的失敗,教給了她一些自己的新創武學,結果她自己練出了花來。
總之,只要不站在明面上,陳安有着無數的理由可以搪塞過去。
神英社看在能夠異化根髓的武學上面,只要他不造成太大的社會影響,八成也不會太過追究。
因此,他心中對周然默唸一句對不起,方纔擡頭看向路曼道:“教練不教練的無所謂,我就是看你如此努力,想幫幫你而已。”
他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一絲曖昧地笑容道:“我教你,想不想學?”
路曼咬了咬脣道:“你能讓我們獲得全國冠軍?”
不是第一時間拒絕,就說明這件事對她的誘惑很大。陳安徹底放下了心,老奸巨猾的攤了攤手道:“我只能讓你變得更強。”
路曼目光閃爍道:“我需要付出什麼?”
陳安沒有過去那種戲入骨髓的能力,更不具備愚神弄鬼的神通,只能盡力的表現出無措,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雛,喃喃道:“不,不用,我只是單純的看不過去,想幫幫忙,畢竟我 也是武道社的一員,是周然的舍友。”
他理論知識豐富,知道這個時候解釋的越多,越能體現的心虛,越能讓面前的女生相信。
果然,路曼面上的遲疑之色更濃,有些舉棋不定的樣子。
其實這個時候如果換成個渣女,早就一口答應下來了。陳安低估了路曼的人品,同時在心理對周然道:我幫你試過了,這女孩的確挺不錯的。
咦,這句話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那你有什麼可以教我的?”
聽了這句話,陳安就知道對方是答應了,只是用不正面回答來回避心中的愧疚,算是給自己說服自己找了個臺階。
不過陳安的目的又不是真的想要追求對方,非得拿捏一二,所以立刻順着對方的話頭道:“看好了。”
話音一落,他擺開架子,抖動身姿,連續出拳,一套動作時而如疾風、如落雪,時而如冰封、如霜結,時而如冰川巍峨,時而又如雪崩滾滾。
待到他收勢,路曼只看的目眩神迷,一直緊皺的眉毛也是舒展開來,少了一分百日裡的逼人英氣,多了一點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少女情懷。
“怎麼樣?記住了嗎?”
陳安一回頭,看見的就是路曼一臉不好意思加茫然的表情,不禁莞爾道:“我就知道,你看好,我再來一遍。”
他之前連挖苦帶諷刺引起女孩注意的舉動,讓路曼極度反感,可現在的細心教導,卻又讓女孩對他的印象大爲改觀,經過最初的胡思亂想後,恢復了認真的本性,沉下心開始認真學習起來。
一教一學,不覺時光流逝。
兩個小時後,路曼終於將整套動作極其相關的發力技巧都記憶了下來,之後就是將之練習成本能。
這時陳安又從懷裡(虛靈紫晶)掏出了一幅觀想圖遞給路曼道:“這裡還有一式樁功,及配套的觀想圖,你每日練習,配合打發纔能有所成,否則不過是空架子,沒有根本的神韻。”
這個世界的武學相當奇特,所謂屬性勁力,其實就是附加真意的法理招式,但卻不需要達到內庭圓滿,只要練出勁力就能施展。
當然,這種施展也只是運用,和內庭圓滿的理解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可就是這樣,一旦練成,不需異化根髓,也能給竅穴高手造成極大的威脅。
看着陳安手中的圖卷,路曼一陣發愣,在她的認知裡,似乎只有那些傳承久遠的古武門派,纔有着整套功法心法的傳承,很多職業武者,也只是會些普通的練法打發而已。
因此,一時之間,她不禁有些遲疑地道:“你把這個交給我,不會惹來什麼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