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天洛凝神細思,現在,最好也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就是她到東越去。
事不宜遲,沅天洛下了軟榻,在桌案之前提筆寫了些什麼,爾後喚出暗衛,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暗衛,道:“將這個交給赫連紫月。”此去東越,還是赫連紫月在這裡坐鎮越徹爲好,這樣她會比較放心。
暗衛領命離去。
很快,沅天洛便挑出了二十名暗衛與她同行。而沅天洛很清楚地意識到,這次的事,受益者是楓惜柔,那一定是楓惜聲所爲。那麼,他一定會時刻提防着她。如此一來,爲了避免麻煩,她就不能從越徹入東越了。現在,她要繞道北越,由北越入東越。畢竟時間緊急,耽誤不得。與其入了東越被楓惜聲拖住,倒不如現在繞一點路,免了以後的麻煩。如此一決定,沅天洛決定即刻動身。
衆人騎着快馬,日夜兼程,先是朝着北越的方向而去,爾後由北越入東越,終於在第四日正午時分到達了東越都城。之前,沅天洛已經打探過,南宮逸塵已經離開了湘城,回到了都城。到了這裡之後,纔是真正凶險的時候。她的暗衛雖然武力超羣,但是東越的血衣衛也差不到哪裡去。而她這一次,勢必是要去東越皇宮的。皇宮之中戒備森嚴,帶着這麼多的暗衛目標太大,所以最終沅天洛決定只帶五名暗衛前去。
終於等到了夜幕降臨,沅天洛帶着百里奚和和五名暗衛朝着東越的皇宮而去。因爲之前來過,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南宮逸塵的寢殿。一路上,也並未被發現。沅天洛步步靠近南宮逸塵的寢殿,聽到裡面傳來女子的說話聲。
沅天洛湊近一看,南宮逸塵和一個女子相對而坐,似是在用晚膳。那女子背對着她坐着,沅天洛並沒有看清她的容貌。但從二人的對話來看,那女子正是楓惜柔。沅天洛神色一凜,看來這楓惜柔,還真是陰魂不散。
楓惜柔聲音溫婉,一直勸着南宮逸塵多喝點兒酒,但南宮逸塵並沒有很開心的樣子。楓惜柔將酒遞過來,他就接着,並沒有什麼話。過了一會兒,只見南宮逸塵皺緊了眉頭,看着楓惜柔,道:“你真的是朕所心儀的女子?”
聽到這話,楓惜柔的手止不住地一抖,灑出了不少的酒,轉而卻笑道:“自然,後天就是你我的大婚,陛下怎的還這般多想?”
南宮逸塵的眉頭仍是皺着,並沒再說什麼話。只是,忽然間,南宮逸塵突然雙手抱着腦袋,神情十分痛苦,就那麼直直地倒了下去。
沅天洛心裡着急,止不住呼出了聲。這一聲喊驚動了南宮逸塵的暗衛,那些人即刻圍了上來。沅天洛的暗衛心理素質超羣,即便是被人圍着,仍是神色鎮定,對沅天洛說道:“主子,這些人我們來對付,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說着,便護着沅天洛出了那些東越暗衛的包圍圈。
沅天洛心繫南宮逸塵,對着暗衛囑咐道:“你們凡事小心。”爾後,在百里奚和的護送之下,沅天洛即刻趕往寢殿之內。
大殿之內,楓惜柔站在一旁,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腦袋痛苦不已的南宮逸塵,並未有任何着急的神色,那微微上揚的嘴角,竟帶着那麼一些得意。
沅天洛神色一凜,飛身而至,一掌拍在了她的後腦勺上。楓惜柔始料未及,當即就倒了下去。
聽到聲響的南宮逸塵咬緊牙關,看向沅天洛,道:“怎麼又是你?”
沅天洛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對於南宮逸塵便再也沒有任何的埋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疼惜。她蹲下身,手指輕輕地在他的額頭上摩挲着,柔聲道:“這樣,你會不會好一點?”
南宮逸塵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慮,轉而卻是一臉的冷意,他躲開沅天洛的手,站了起來。他看到外面暗衛的打鬥,再次看向了沅天洛,道:“你屢屢接近我,究竟有何用意?”
沅天洛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堅定,道:“我來,是想要找回你。”
“哼,危言聳聽。”南宮逸塵冷哼一聲,說道。
沅天洛指着地上的楓惜柔,道:“方纔你不是還無法確定她是不是你心儀的女子嗎?現在,她被我打暈了,你的心裡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容,一點一滴的疼惜?”
南宮逸塵看向地上的楓惜柔,心裡微微詫異,是啊,他看到她倒下,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感覺。這樣的一個女子,口口聲聲說是他最心儀的女子,是真的嗎?
趁着南宮逸塵分神的瞬間,沅天洛繼續說道:“或許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她面前,你是自稱朕的。可是,在我面前,你從未如此稱呼過自己,這一點,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
南宮逸塵看向沅天洛,的確,他想了一下,她說的是真的。他對着所有人都自稱朕,唯獨在她面前,自稱我。難不成,這纔是他所心儀的女子?那爲何,他的記憶裡怎麼也找不到這樣的一張臉?
沅天洛看出了他的疑慮,道:“你被人下了藥,此藥服過之後,會失去最在意的人的記憶,所以,你忘記了我。”
聽到這話,南宮逸塵卻是冷冷地一笑,道:“一派胡言!我倒是從未聽說過,這世界上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藥物。這一切,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你是我最在意的人?”
“那好,我問你,湘城的那座新宮殿,你是爲何人所建?”沅天洛問道。
“爲……楓惜柔。”南宮逸塵答道,他之所以遲疑了一下,是因爲這件事是楓惜聲告訴他的。是楓惜聲告訴他,湘城的新宮殿是爲了楓惜柔所建造的。而他在監督新宮殿的建造時,失去了這部分記憶。
“連你自己都不確定不是嗎?這個結果,只怕是別人告訴你的吧。好,這件事暫且不提。你仔細回憶回憶,你關於東越的記憶,也只有這兩年而已吧,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兩年之前,你是在哪裡的呢?”
沅天洛的話音剛落,南宮逸塵便覺得頭痛欲裂,每當他想要回憶那些事,便有一陣痛感突然襲來,讓他無所適從。
沅天洛於心不忍,上前一步,道:“你怎麼樣?”
南宮逸塵狠狠地甩開她,喝道:“你走開!”他的記憶裡一片混亂,他自己也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友是敵。
站在一旁的百里奚和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按着南宮逸塵的肩膀,道:“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讓她再這樣下去了,好不好?”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沅天洛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那樣,他的心會痛。
這句話似是惹怒了南宮逸塵,他冷眼看向百里奚和二人,道:“滾!”
沅天洛並不慌亂,而是看着南宮逸塵,柔聲道:“你好好看看我,你不會忘了我的。”
南宮逸塵看着沅天洛明亮的眸子,不知道爲什麼躁動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他驚訝於自己的變化,看着眼前的沅天洛,恍然間心裡生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看到南宮逸塵的變化,沅天洛心安不少,看來,這個辦法是有用的。她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喚醒南宮逸塵的記憶。
就在這時,有一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到了南宮逸塵的身邊就跪了下來,道:“陛下,千萬不要被歹人蠱惑啊!”
沅天洛一看,來人正是楓惜聲。看到楓惜聲,她是怒火中燒,若不是他從中作梗,南宮逸塵怎麼會成爲這個樣子?她又何苦會受這麼一番折磨?
百里奚和更是惱怒,走到楓惜聲面前衝着他的肩膀就踹了下去,邊踹邊罵道:“說清楚,究竟誰是歹人!”
那楓惜聲雖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着南宮逸塵,道:“陛下,這歹人竟是當着陛下的面對微臣行兇啊!”
南宮逸塵一愣,看着沅天洛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沅天洛尚未開口,楓惜聲卻搶着說道:“陛下,此人乃越徹陛下,她妄想蠱惑陛下,將我們東越收入囊中,其心可誅啊!”
聽到這話,南宮逸塵看向沅天洛的眼神分明帶上了深深的質疑,也有那麼一些戒備的神色。
百里奚和怒不可遏,衝着楓惜聲又踹了一腳。楓惜聲倒在地上,嘴裡呻吟着。
南宮逸塵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楓惜聲,又看了看百里奚和,最後看向了沅天洛,道:“且不說你們究竟是何方神聖,單單是你們打傷了我的朝臣,我就容不得你們!”說着,南宮逸塵飛身上前,橫起一掌直衝着沅天洛而來。
沅天洛步步後退,但嘴裡的話卻沒有停:“是楓惜聲給你下了藥,他現在是惡人先告狀。想要控制你的人,是楓惜聲!”
此時,南宮逸塵只覺得腦袋裡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爬,他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只想着解決眼前的騷亂,獲得哪怕是半刻的平靜。所以,對於說個不停的沅天洛,此刻的他是厭煩的。
沅天洛的功夫雖然精進不少,再加上這些時日的勤加練習,自然是不錯的。但是,面對從小習武的南宮逸塵,還是處於劣勢。沅天洛始終躲閃着南宮逸塵的攻擊,並時時刻刻出言相勸。
一個分神的瞬間,沅天洛正要轉身躲過南宮逸塵的攻擊,卻被飛身而至的南宮逸塵順手一撈,握住了她的脖頸。
一時之間,一直插不上手的百里奚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若是南宮逸塵稍一用力,沅天洛的命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