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浩龍的能力,攝太后心中十分的清楚,如果讓她繼續留在王嘉宏的身邊,對於自己孩子的皇位來說,會是一個更大的威脅。
就算王嘉宏沒有想要當皇上的念頭,但是一切可能性都要徹底的扼殺在最開始的時候,這是她一直以來信奉的觀念。
若不是因爲這種危機意識,恐怕她現在還是那個柔柔弱弱的攝妃,哪裡會有現在的各種風光無限!
“爲什麼要加害龍兒!她這麼幫助你的兒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王嘉宏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冷靜了下來,語氣也平靜了很多,看起來似乎是已經平息了心頭的那股衝動的怒火了。
只有真正瞭解王嘉宏的人才會知道,這種平靜,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徵兆罷了!
攝太后聞言也是一怔,擡起眼眸看了看王嘉宏的表情,似乎想要從那臉上看出點什麼東西來,可惜那一張臉乾淨的一點情緒都沒有,自然是以失敗告終。
可是她還是放鬆了一絲警惕,以爲王嘉宏真的冷靜了下來,想要聽聽自己的原因,於是便故作自然的整理了一下鬢髮,淡淡的道。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功高震主這一說嗎,哀家知道你留她在身邊也是希望她能夠爲你效力,但是,這種人,遲早有一天會成爲後患,所以……”
不等着她把話說完,喉嚨便是像是被一把鐵鉗子給扼住了一般,連呼吸都被切斷,那原本還算是白皙的臉色立刻變得通紅起來。
攝太后完全沒有料到王嘉宏會這樣對待自己,連忙用那帶着護甲的雙手用盡力氣想要將那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給扳開,可惜並沒有成功。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這是我的女人,何時輪得到你來動手!”
王嘉宏的聲音像是從九重幽冥中傳出來的一般,帶着森森寒意冷冷的砸在攝太后殘存的意識上。
自己拼了命要守護的女人,竟然在這裡差點慘遭毒手,這種巨大驚現之後的後怕直接便是激的王嘉宏失去了理智,那握着手也逐漸的握緊,幾乎要將那脖子給直接拗斷一般。
那一陣陣的窒息感逼得攝太后只能用盡渾身的力氣去反抗,就在她幾乎要完全失去意識,身子也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的時候,王嘉宏終於鬆開了握着的手。
但是在鬆開手的那一瞬間,一個黑色的藥丸被王嘉宏飛快的塞進她的嘴裡,並且猛地一擊下顎,將那顆古怪的藥丸直接順着那咽喉給強制性的送進了她的體內。
猛地被放開,那一股腦衝進體內的空氣刺激的攝太后練練咳嗽,幾乎要將內臟都咳了出來,一臉的血紅,那兩隻眼睛高高的腫了起來,看起來猙獰無比。
而那藥丸進入咽喉帶來的那種幾乎窒息的感覺更是逼得她俯身在地幾乎要嘔吐,卻努力了半天都沒有成功,那藥丸早已經被送進了腹中,迅速的化開,流入經脈之中。
就在她以爲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王嘉宏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來,那種帶着森寒冷意的聲音像是催命符咒一般摧毀着她的理智。
“這是魔宮獨有的一種毒藥,這種毒藥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一旦到了每個月的十五,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劇痛,這種感覺就算是昏迷中也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種劇痛的感覺會持續上十五天,也就是說,你以後的日子,將會永遠伴隨這種痛苦。”
“當然,如果你不想感受也是可以的,自己了斷,也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王嘉宏的聲音淡淡的,卻帶着森冷的感覺,讓整個大殿中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
若不是因爲楊浩龍說了不能讓她死,他一定會有着種種辦法讓她死的慘烈,膽敢動他的女人,除了死,他想不到別的懲罰方式。
“爲什麼!”
攝太后一臉的驚恐,將手指深深的插入自己的喉嚨中,想要將那藥丸給嘔出來,可惜,那藥丸早就在腹中化開,順着血液融入了四肢百骸,這樣做也只是徒勞罷了。
“這是你對我的女人動手的下場!”
王嘉宏冷冷的撂下一句話之後便是離開,在即將踏出房間的時候還特意在一旁的銀盆中仔細的洗了洗手。
如果不是因爲一會兒還要去見楊浩龍,他卻是不介意用一種更爲血腥的方式,讓攝太后在死不了的情況下更加的嚐到痛苦的滋味。
但是因爲擔心那血腥的味道會讓楊浩龍更加的反感,因此只是選擇了一種更爲溫和的方式,只能說那攝太后運氣好罷了!
擦乾手之後,王嘉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宮殿,任憑身後攝太后慘烈的像是殺豬一樣的嚎叫,絲毫反應都沒有,一心尋找着那個白色的身影。
當他在不遠處的花園中找到楊浩龍的時候,後者正抱着懷中的小孩子一臉的輕柔,還時不時的伸出手將那被吹亂的髮絲給整理一下,動作自然又讓人心動。
皎潔的月光下,楊浩龍的身影就像是一個誤落凡塵的仙人,用一種憐憫溫柔的眼神看着懷中的人兒,那副場景美得像是一幅畫,讓人不忍心開口去打擾。
王嘉宏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到楊浩龍轉過身來朝着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存在,那原本還掛在臉上的溫柔笑容,剎那間消失不見。
溫柔憐憫的仙人,瞬間就變成了冷麪公子,臉上別提笑容,哪怕是帶着一絲溫度的表情都沒有,一臉的淡漠。
這種變化實在是太快,太迅速,王嘉宏還沒有從剛纔那副美如畫的場景中走出來,迎面而來的確實變成了冷徹入骨寒冬,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看着對面的男人正用一種癡癡的表情看着自己,楊浩龍只覺得像是被噩夢纏上了一般有種煩躁的感覺。
就在她移動輪椅路過那個人的身邊的時候,一雙手伸了出來,將自己前行的路給攔斷,在那雙大手下,無論自己怎麼努力,輪椅都是紋絲不動,像是被釘在了地上。
“本相還有事,請放開。”
楊浩龍的聲音淡淡的,雖然並沒有指責的語氣,但是那語氣中還是有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的淡漠。
“你爲何獨獨對我這麼冷淡,爲什麼?”
對於楊浩龍這種態度,王嘉宏心中更是難受,在面對別人還能有着一絲的笑臉,而一旦看到自己,哪怕只是一眼,那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立馬便是變成了淡漠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是一種怎樣的存在,但是真的當自己被區別對待的時候,那種不可忽視的失落感還是瞬間席捲了他的情緒。
讓他原本歡欣雀躍的心,瞬間就像是掉進了冰水中,連一絲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對於王嘉宏的話,楊浩龍先是一愣,而後嘴角竟是扯出了一個笑容,看的王嘉宏眼前一亮,心中也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只是,那如同冰水一半冷漠的話卻瞬間將那火苗給撲滅。
“本相只是苦於沒有能力殺掉你,否則的話也就不用非得強迫自己還要面對你,甚至還要回答這種無聊之極的問題。”
說話的時候,楊浩龍還不得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只是那眼神卻始終不帶一絲溫度,有的只是那難以掩飾的殺意和冷漠。
她說的沒有錯,要是自己能力足夠的話,她會選擇一切機會,只要能夠殺了眼前的人,那裡還用像現在這樣,非得強迫自己要跟他對視,還要說話,還要強忍着心頭的厭惡和排斥。
這種違心的感覺也讓她十分不耐,她甚至想過,如果能夠不看到這個讓自己心生厭惡的男人,她寧可選擇再失明一次!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王嘉宏緊皺着眉頭,淡淡的問道,聲音中帶着些許的心痛,在夜風中逐漸的飄散開,隨風散去。
“有話快說,這些早就有答案的問題就不要拿出來浪費時間了!”
楊浩龍是一點呆在這裡的心思都沒有,巴不得王嘉宏趕快說完話好滾蛋,語氣也是極其不耐煩。
夜風中再次傳來王嘉宏輕聲嘆氣的聲音。
“南疆那邊傳來了有關古毒解藥的消息,我可能很快就會去一趟南疆。”
王嘉宏的聲音很是低沉,襯着這夜色,更是別有一番情緒。
“這一次,我一定會爲你找到那有關古毒的解藥的,相信我,等我回來!”
那濃濃的不捨在王嘉宏胸口醞釀了許久,說出來的話似乎都帶着點點的暖意,在這略帶寒意的風中似乎想要爲身邊的人帶來一絲溫暖。
只是……
這份溫暖卻被楊浩龍給冷冷的打碎了去。
“你大可以不去,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來管,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自然是跟你沒有半分的關係。”
“一切順其自然,活到什麼時候就算什麼時候,爲了我去尋那解藥?你難道不是想讓我活的久一些,好讓你折磨的久一些?”
“你放過我吧,如果真的想要爲了我,那就讓我殺了你,行嗎?”
楊浩龍淡淡的一番話,將剛剛那略帶溫度的氛圍徹底的粉碎,一絲絲的冷漠逐漸蔓延,在王嘉宏心上落下重重的一擊。
她說的是心裡話,這一生的所有事情,在遇到王嘉宏之前,無論是什麼事,都是自己選擇,那些感情,那些相遇,包括心中最愛的那個男人,都是她的緣,她從來都沒有後悔,反而還很是感激。
而自從自己的世界中再次出現了王嘉宏,那一切的幸福似乎都遠離自己而去,就連自己想要的自由也被徹底的剝奪。
她的人生,她的選擇,再一次偏離了自己的本心。
解藥對於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只想好好的度過這僅有的人生,跟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
如果能夠跟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只剩下三天的生命,自己也會覺得甜蜜,並且珍惜;而若是像現在這樣活在那個男人給自己佈置的精美囚牢中,她倒是寧願選擇更快的去死!
這種題,從一開始就有了答案。
對於王嘉宏說的那些話,楊浩龍不僅沒有絲毫的感動,反而還覺得十分的可笑,因爲在她的眼裡,王嘉宏去尋找解藥,無非是爲了能夠讓自己活得久一點,讓他能夠有機會繼續折磨自己,傷害自己,來獲得樂趣。
這種生活,她厭倦了,也不想再過下去了,比起生命,她更在乎的,是自由!
“有我在,就算是死,也應該是和我一起,我還沒有死,那麼你就更不要想着有這種機會!”
“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應該是由我來決定!”
“就算是死,也一定會是跟我一起!”
在楊浩龍說完這些話之後,王嘉宏卻突然變得躁動了起來,一把將輪椅給扳了回來,俯下身子緊緊地貼在楊浩龍的面前,那雙眼睛紅的嚇人。
那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字眼,像是在威脅,又像是在命令,但是隻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讓她有這種想法!
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就算是真的要那麼一天,也應該是在他的懷裡,和他一起死去!
沒有她存在的世界會有多麼的寒冷,多麼的孤獨,多麼的寂寞,這些痛苦他早已經歷過一次,絕對不會再讓它發生!
他愛她,不能沒有她,就算是死,也要讓她陪伴着自己。
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只要有她在,那纔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這一切,絕對不容許被破壞!無論是誰!
王嘉宏的周圍似乎有着一股強勢的氣息,幾乎迫得楊浩龍有些呼吸不過來,眼眸中的厭惡之色更是濃重了幾分。
“還真是魔尊大人會說出來的話啊!”
楊浩龍只是冷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是徹底的沉默下來,一聲不吭,這個男人對自己控制幾乎已經成爲了一種執念,一種幾乎病態的執念。
對於這樣已經自私到了骨子裡,陰冷到了骨子裡,狠辣無情到了骨子裡的人,她早已是無話可說。
“那就請魔尊大人,好自爲之!”
說完,楊浩龍冷冷的看着那牢牢阻攔着自己輪椅的那雙手,冰冷的目光像是利劍,迫使王嘉宏有些僵硬的收回了雙手。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的盡頭,王嘉宏十分失落的看着自己那雙不由自主微微顫抖的雙手,一臉的頹敗。
明明是想說讓她好好的,等着自己回來,可是在看到她那麼冷漠的那一刻,還是被激怒,說出了那種讓她厭惡的話。
自己怎麼就這麼的沒用!
一切的冷靜和理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會徹底的崩潰,煙消雲散。也只有在面對她時,自己纔會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情,纔會一次又一次的失控,惹她傷心!
偌大的花園中,只有無盡的風聲在呼嘯,吹起一片片的落葉,那道兀自站着的頹敗身影,在這無邊的夜色中再次染上一抹無奈和悲涼……
楊浩龍的心思並沒有被那天晚上的事情給擾亂,因爲比起王嘉宏,還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城門下,自己已經等了許久,只是那個布衣的身影卻是久久沒有出現,饒是阿嶽這麼好的耐性,都在等待的時光中變得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對於身後那變得有些急躁的呼吸,楊浩龍自然也是察覺到,正準備回頭詢問一下阿嶽是否還好的時候,卻撇到一道灰色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可不就是那個布衣!
“龍相,讓您久等了,鄙人萬分抱歉!這……”
看到布衣還準備往下說,楊浩龍連忙擺手打斷,直奔正題。
“嫿嫿的書信呢?給我!”
她關心的,是嫿嫿給自己的書信,這是她離開之後第一次收到關於嫿嫿的消息,自然是冷靜不下來,平日裡的那些冷靜,到了現在,似乎也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對於楊浩龍急切的樣子,那布衣卻是絲毫都不意外,淡笑着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交給楊浩龍。
那封面上一行娟秀的小字像是一隻只小手,撩撥的楊浩龍一陣的激動,那熟悉的字跡,那熟悉的書寫習慣,不是她的嫿嫿,還能是誰!
楊浩龍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撕開信封,手忙腳亂的將那封書信拿出來仔細的讀了起來。
原本因爲受到書信而激動的神色,隨着書信的結尾,而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那散發着淡淡香氣的信紙上,一滴滴淚水乾涸留下的印記佈滿了整張書信,那一行行的字也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將楊浩龍的心割得生疼。
自己當時離開的匆忙,將嫿嫿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就算是被優待又如何,舉目無親,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不在身邊,那種孤獨,她的嫿嫿又是怎麼熬下來的?
“皇上說,宰相夫人很是想念您,每日以淚洗面,茶飯不思,這一次,特地派鄙人來接您回去。”
布衣的聲音恰時響起,將楊浩龍的思緒給打斷,在提到趙迎罡時,語氣也變得恭敬了起來。
聽到布衣口中的皇上,楊浩龍冷笑一聲。
“回去,怎麼會不回去!本相的夫人還在宮裡,本相怎能置妻子於不顧!”
那話雖然是笑着說出來,卻帶着一股冷漠的味道。
趙迎罡爲了逼自己回去,竟然不惜威脅嫿嫿給自己寫信,既然都這麼“掛念”自己,這趙國,必須要回啊!
嫿嫿,你等我!
在城樓下靜默良久,楊浩龍終於回過頭來準備登上阿嶽準備好的馬車,天邊的太陽還沒有完全的升起來,四周還有着未曾散去的薄霧,清涼的空氣讓人十分的清爽。
“走吧!”
楊浩龍朝着身邊的人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也不回頭,就這麼徑直的朝着不遠處的馬車行過去。
雖然昨天晚上已經跟楚辰軒說過自己要離開楚國的事情,但是楚辰軒畢竟是個孩子,饒是楊浩龍怎麼說,後者都是一臉委屈的模樣,眼眶也是紅紅的。
這麼早的天,那個小傢伙估計還沒有起牀的吧!
一想到這裡,楊浩龍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有些哭笑,怎麼都覺得這樣走有點偷偷出逃的意思,她幾乎都能夠想象的到楚辰軒起牀後那小臉緊皺的模樣了。
“龍相!”
就在楊浩龍準備上馬車的那一瞬間,一道稚嫩的嗓音透過重重薄霧傳了過來,她扭過頭去就看到一個明黃色的小小身影正朝着自己跑過來,頓時一怔,連正準備上車的動作都停頓了下來。
下一秒,便是有着一個柔軟的小身子撞進了自己的懷裡,像是一個粘人的小動物,雙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領怎麼都不願意撒手。
“你……”
楊浩龍正準備問楚辰軒怎麼會起得這麼早的時候,剛好跟懷中那隻小動物的雙眼對上了視線,那紅彤彤的雙眼,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讓得她原本想說的話都給堵了回來。
說起來,自己選擇這麼早離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不想讓楚辰軒太傷心,誰料,這個小傢伙竟然起得這麼早。
“龍相,你爲什麼不等着朕來送你!若不是朕特意起了個早,豈不是就要這樣讓你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楚辰軒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雙眼泛紅的看着楊浩龍,那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讓人看得心中一陣揪疼,甚至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讓這麼可愛的孩子傷心,簡直就是一種罪過!
楊浩龍一時間也有些語塞,她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因此被這樣的眼神望着,也有些心虛的不敢說話。
良久,楊浩龍只能輕嘆一聲,將那個小小的身子給抱在懷裡,輕輕的拍了拍。
“本相只是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又不是不回來了,不用這麼擔心的!”
除了這些,她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夠安慰到楚辰軒,這次的事情有關徐嫿,自己在慎重之下一定會需要更長的時間,至於確切需要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先用這種話來安慰着楚辰軒。
好在楊浩龍說完之後,楚辰軒也變得安靜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的表情,但是情緒明顯平靜了許多。
“那龍相,如果忙完了,一定要早點回來。”
楚辰軒紅着眼眶看着楊浩龍,在說完之後發現自己的話似乎有些太小孩子氣,頓時挺起小胸脯,聲音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身爲我楚國的宰相,就要牢記在心中,咳咳,爲社稷謀福!”楚辰軒這樣說着,他卻忘了,楊浩龍也是趙國的丞相。
楊浩龍看着眼前這個一臉正經,眼睛卻是帶着一份扭捏的不捨得小傢伙,心中像是被溫熱的水流衝過一般,覺得整個身子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是,本相記下了!”
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後,楚辰軒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抱着楊浩龍的雙手,將之送上馬車,直到視線中再也看不到那馬車影子,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向着皇城走了回去。
“小軒子要努力,成爲一個能夠征服天下的賢明君主,龍相一直都以你爲驕傲!”
楊浩龍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楚辰軒那還顯得稍微有些稚嫩的臉龐卻是浮現一抹前所未有的堅定神情。
“朕,一定會努力,給你看這盛世繁華!”
小小的身影卻有着一種任誰也無法抹去的驕傲和堅定,在這長長的路上堅定的走下去。
在楚國與趙國兩國交界有一處山谷,經年雲霧繚繞,從遠處看像是在仙境之中一般。但是對於那些經常遊走於兩國之間的居民們來說卻是無比的兇險。
因爲這個山谷附近的居民都知道,這裡很邪門,以前經常會有采藥人進山谷採藥,但是不知從何時起,進入山谷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着出來,於是這裡幾乎也就成了一處人人望而卻步的地方。
晨光微熹,一道道陽光穿過茂密的樹葉照射在地上,在地上撒出一片的光斑。一處小院在這霧氣之中若隱若現,看起來像是漂浮在仙境之中,不知道的外人還會將這當做仙境來膜拜。
極少有人知道,其實這裡是魔宮的一處秘密據點,王嘉宏此時就在這裡,等着楊浩龍的消息。
關於楊浩龍要前往趙國的事情他幾天前便是知道,爲了能夠暗中保護楊浩龍,他選擇了提前離開,一路上都提前到達楊浩龍他們將要到達的地方,提前爲他們清理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他知道,只要過了楚國與趙國的交界線,就會有趙迎罡的人來接應他們,而他也要前往南疆,爲楊浩龍去尋找那解決古毒的法子。
而這裡,是他保護楊浩龍的最後一站,也是進入趙國的最後一段路程。
魔宮在這裡的據點比起那個總部來說,倒更像是一個充滿着清新氣息的世外仙居。庭前的小院中種滿了許多不知名的藥草,在陽光的照射下開着五顏六色的花兒,看起來十分的美麗。
但是,外表越是美麗的事物,就越是危險。這些花朵幾乎每一朵都具有十分強的毒性。若是外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闖入這裡,恐怕相比於這些帶有毒性的花香來說,恐怕死纔是最好的解脫。
因此,經常往來於這裡的魔宮的殺手們,一般都會提前服用解毒藥丸纔敢經過這裡。饒是如此,每次出入後,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調節才能完全恢復。不得不說,能把據點建立在這種地方,不得不佩服那個人的膽量。
院中一處假山旁邊,一道頎長的身影正站在一處池塘旁邊靜靜地站着。仔細一看,正是王嘉宏。
只見他一身玄色長袍,整個人像是被裹在了黑暗裡,彷彿是陽光也照射不到的地方。江湖人都傳魔宮宮主冷血無情,心狠手辣,殊不知每一個能夠果敢到如此地步的人,背後必定都會有着不同一般的經歷。
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王嘉宏單手擡起,隨即一道氣流飛速的射進了一旁的草叢之中,讓得正準備出聲稟報的黑衣人不由得一愣。
不過瞬間,在這黑影人面前不到半尺的地方,一個深洞顯現了出來,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黑衣人的額頭上滑了下來,雙腿也是微微的顫抖起來。若不是王嘉宏手下留情,恐怕自己早已經成爲了一具屍體了吧!
只見這黑衣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有些顫抖的道:“屬下該死,多謝尊主手下留情。”說話之間,冷汗幾乎溼透了後背。
一時的疏忽讓他差點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在剛加入魔宮時,王嘉宏就警告過他們,無論在什麼時候,靠近他的時候必須在三尺以外候命,在未經他允許的情況之下,不得接近他超過三尺,不然便是格殺勿論。
王嘉宏冷聲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有再犯,格殺勿論。”
黑衣人不敢妄動,只得任由冷汗滑過額頭滴落在地上。良久才平穩了心情,將自己在泉水鎮的客棧所聽到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彙報給面前一臉冷漠的男人。
他之所以前來彙報,是因爲接到了楊浩龍的馬車已經到了距離此處不遠的一處名爲泉水鎮的地方,並且在客棧休息的消息。
原本還一臉淡漠的人在聽到消息之後,迅速轉過身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緊緊地盯着他,那黑衣人就在這目光的壓力之下繼續彙報。
“前方二十里有着一羣常年靠劫持路人謀財的強盜,據聽說,目標早已鎖定了那輛馬車,就等着今天夜裡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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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那黑衣人便是安靜了下來,在等待着王嘉宏的命令。
自從他們接到命令集合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從皇城到這楚趙兩國的邊界,一路上不知道清理了多少波對那個白衣公子不善的勢力,對於剛剛的彙報,就算王嘉宏不說,他也會知道答案。
“現在動手,清理!”
果然,王嘉宏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便是對着那個黑衣人命令道。
對楊浩龍有威脅的人,一律清理掉!
既然這是他的女人,那麼保護她的事情就理應由他來做!
微風拂過,在那湖面上蕩起一圈圈的漣漪,本來很是溫馨柔和的場景,卻因爲這充滿殺意的話語變得有些肅殺了起來。
在那一夥兵強馬壯的山匪被魔宮的大批黑衣侍衛絞殺的時候,楊浩龍和阿嶽卻是在客棧中早早的歇了下來。
“主子,聽說這附近似乎有着不少的山賊,今天晚上屬下就在外間守着,您睡吧!”
阿嶽的聲音從屏風外邊傳了過來,而楊浩龍則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作爲回答。
這一路上,別說是山匪了,就是連一個要飯的碰瓷的,甚至連問路的都沒有碰到一個,這種情況,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就像是有人在前邊爲自己鋪路一樣。
這種奇怪的感覺從剛剛離開皇城的時候就有了,雖然自己是楚國的宰相,可是她也並沒有蠢到以爲楚國真的就是不可多得的太平盛世,以至於連個要飯的都沒有。
楊浩龍搖了搖頭,將這些無聊的問題從腦海中甩了出去,朝着屏風外的阿嶽打了個招呼,讓他把自己給抱上牀去休息。
客棧雖小,但是其中的佈置還算是不錯,阿嶽輕輕的講楊浩龍放在那軟榻上,並沒有急着離開,靜靜的站在一旁。
“阿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楊浩龍端起手邊的茶盞,小抿了一口,看向阿嶽的方向。
“嫿嫿她,還好嗎?”
許久,阿嶽纔開口問道,聲音卻因爲緊張而有些發澀,楊浩龍從布衣手中接過的那封書信的內容他並不知曉,看樣子似乎是忍不下去了,這才問楊浩龍。
聽到阿嶽的話,楊浩龍的身子一僵,竟不知該怎麼回答纔好。
雖然嫿嫿心中並沒有直說,但是她卻能夠從字裡行間感受到她在宮中的那種孤獨和寂寞,再加上又與孩子分離,更是夜夜難眠。
只是透過那娟秀的字跡,楊浩龍似乎就能夠看到那個一身青衣的女子,獨立窗前的消瘦模樣,嫿嫿她過得當然不好!
可是就算是說了又能怎樣?無非是在阿嶽的心上徒添傷痕罷了,好與不好,還是讓他親自去問嫿嫿吧!
心中這樣想着,楊浩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抹無奈怎麼也掩飾不住。
“到時候見了面,你可以親自問她。”
阿嶽聞言明顯一愣,沉默良久後朝着楊浩龍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燈光將阿嶽的身影映在窗紙上,顯得十分的落寞,那黑色的剪影重重的落在楊浩龍的心上有種刺痛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或許現在陪在嫿嫿身邊的,會是阿嶽,他們或許會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幸福而又溫馨的享受着屬於他們的幸福。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夜深了,寒意夾雜着夜色濃重的渲染開來,在這房間的角落中肆虐着,像是要將人心中最後的一抹亮光也抹去。
在這不甚熟悉的地方,就算坐馬車坐了一天的勞累感襲來,也沒能讓楊浩龍有一絲的睡意,反而讓她更加清醒了起來。
明天就能夠回到趙國,回到那個一切開始的地方。
嫿嫿在那裡等她,等着她去接她回家。
腦海中有太多的情緒,亂的她都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去梳理,怎麼去平靜下來。
一夜無眠。
“鄙人見過龍相,這一路,辛苦了。”
楊浩龍剛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見到布衣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是一隊身着鎧甲的士兵,看樣子,早已在這裡等候多時。
“布衣先生,這一路,辛苦了。”
楊浩龍淡淡的說道,眼神不經意的從布衣的身上飄過,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對於楊浩龍的回答,布衣並沒有多麼的驚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卻搖了搖頭。
“這一路上,辛苦的可不僅僅是鄙人自己,龍相這樣說也太折煞鄙人了。”
布衣的話聽起來似乎只是謙虛,但是細心如楊浩龍,自然是發現了這話中不平常的地方。
對於楊浩龍的追問,布衣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
“鄙人與人做了承諾,不可說。”
看着布衣那一臉看似無辜卻帶着一絲玩味的笑容,楊浩龍心中卻反而更加確定了下來。
看來她猜的並不錯,這一路上確實有人在前方幫他們開路,而這人,除了布衣,那就剩下王嘉宏了!
對於布衣的沉默,楊浩龍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心中既然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
而對於王嘉宏,別指望她會因此對他有什麼感激之心,對她來說,王嘉宏所做的一切,對她來說,連路人都不如。
“接下來要怎麼走?”
楊浩龍看向布衣身後的那些車隊,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看這架勢,想必布衣也早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路程了吧,那樣也好,自己也可以省了這個心了。
“請隨鄙人來,接下來就交給鄙人安排吧。”
說完便是帶着楊浩龍朝着那不遠處的車隊處走了過去,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十分的順利,這是在趙國的地盤上,一切自然是被安排的妥妥當當,楊浩龍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着就可以了。
在車隊出發沒多久之後,在楊浩龍剛剛站過的地方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王嘉宏站在一處石頭上,遠遠的看着那幾乎要消失的車隊,心中不知在想着什麼。
“龍兒,等我,我一定會將那解藥找來,等我!”
風聲凜冽,吹起黑色的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等到視線中終於再也看不到那車隊的影子的時候,王嘉宏這才起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題外話------
王嘉宏終於暫時離場,本卷也結束了,下捲進入趙迎罡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