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鷹想給夢飛舞打個電話,纔想起來,手機之類的東西都放在賓館裡呢。坐在石凳上,人已經不想起來,每動一下,都疼,可具體究竟是哪裡疼感覺不出來。
大口喝酒,一是化解心中情緒,二是想靠着酒精麻醉自己,緩解身上傷痛。
那邊惡猴孫棟樑在地上躺着,死沒死崔山鷹不知道,這樣下去,至少是活不了。
不是崔山鷹絕情,對於惡猴孫棟樑這樣的人,救與不救,有什麼大關係嗎。救他一人,將來或許有十人會因爲崔山鷹今天而死。
生死有命!
崔山鷹放下酒瓶,深吸了一口氣,想從石凳上起來,竟然一下沒動彈。
皺了皺眉,拼命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力量,遠超平常,用盡力氣之後,或者說,心態放鬆平和後,那種疲乏出來,會讓人感覺特別累。
北海市警局,偌大的會議室裡,依然亮着燈,王文光和京城韓隊,夢飛舞等人都在座。王文光在講述着案情,大家一起分析,惡猴孫棟樑可能會逃往哪裡。
現在北海市向外走的幾大出口已經封鎖了,說是佈下天羅地網也不爲過。惡猴孫棟樑在北海犯下了這麼大的事情,要是拿不下他,誰臉上也無光,上層領導更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兇手孫棟樑緝拿歸案,嚴懲不貸。
夢飛舞沒聽會議室裡人說什麼,腦子裡一直在想着,崔山鷹跑去了哪裡,換成崔山鷹他會去哪裡尋找惡猴孫棟樑,崔山鷹以前根本就沒有來過北海,對北海也不熟悉,他就怎麼能肯定自己找的到惡猴孫棟樑呢?
突然,夢飛舞想到了自己在警校時,一個老師常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家老宅?
夢飛舞臉色一變,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打斷分析案情的同事,道:“或許,惡猴孫棟樑還隱藏在柳家老宅裡!”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柳家老宅?”王文光眉頭皺了下,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走,咱們也跟過去看看,反正坐着解決不了事情!”韓隊也跟着起來。
惡猴孫棟樑是亡命之徒,手下十幾條人命,極度危險,他們也不放心夢飛舞自己過去。
夢飛舞把警車停在柳家老宅門口,第一個從警車裡跳下來,沒管門上封條,直接把柳家老宅大門推開,走了進去。手裡強光手電,朝大院裡掃着。
當看到躺在地上,身上插着刀的身影時,心臟猛的提到嗓子眼裡,快速把身上攜帶的配槍拔了出來,手電掃視着四周!
“有情況?”後面跟着帶人進來的王隊長,看夢飛舞的樣子,同樣拔槍出來問。
夢飛舞輕聲說:“地上有人!”
崔山鷹坐在石凳上,雖然不知道進來的是誰,但是看着光,知道應該不會是敵人,敵人都是在暗處,不會明目張膽見光的!
“誰,不許動!”
有警察看到了在石桌前,石凳上坐着的崔山鷹,大叫了一聲。
刺眼的手電強光,讓崔山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自己人!”夢飛舞叫了聲,拿着槍快步朝石桌那邊走了過去。
崔山鷹的樣子,把夢飛舞嚇了一跳,身上衣服已經快撕爛了,惡猴孫棟樑留下的爪痕一直在流血,浸透了大片衣服,崔山鷹閉着眼睛,坐在那裡乍一看,還不知道死活。
“山鷹,你沒事吧?”夢飛舞聲音裡帶着絲顫抖,大聲問。
崔山鷹嘴角動了下,苦笑說:“沒事,飛舞姐能不能別讓人拿燈照着我了?”
“小王八蛋,叫你逞能!”夢飛舞聽崔山鷹聲音,還算好,心穩了穩,嘴裡忍不住罵了句。崔山鷹自己偷偷跑了,把她氣的夠嗆。
“打電話叫救火車!”王隊長和韓隊過去檢查完院子裡躺着的屍體,都收槍走了過來。
“死的人是誰?”王隊長盯着崔山鷹直接問。
崔山鷹睜開眼睛,平淡說道:“惡猴孫棟樑!”
“能確定是真的惡猴孫棟樑嗎?”王隊長不放心追問道。
崔山鷹嘴角動了下,苦笑着說:“您看我這樣子,像是說假話的嗎?這人就是惡猴孫棟樑,可以確定。”
如果不是惡猴孫棟樑,換了別人,能把崔山鷹逼到這種地步嗎。
今天兇險,只有他自己懂,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最後死的是誰,還兩說呢!
別的不說,回去肯定是要擺一桌,謝謝莫大哥的,如果不是他傳的猿功拳,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今夜死戰,就算勝,也絕對比現在還慘烈。
“飛舞姐,扶我起來唄!”崔山鷹轉頭對夢飛舞道。他想起來,可人都快虛脫,根本就用不上勁。強硬對撞之後,其實崔山鷹和惡猴孫棟樑那時候都已經很累很乏,只是靠着意志在支撐。
打的時候或許還能支配身體,但放鬆下來,在想動,就沒那麼容易了。
除非,再有生死瞬間刺激!
“傷在哪了?不會牽動傷口吧?”夢飛舞沒敢直接扶崔山鷹起來,他這慘樣,誰知道身上傷口在哪呢。
崔山鷹說:“沒事,就是累的,都是皮肉傷,無大礙!”
夢飛舞其實眼睛都紅了,只是夜黑,不明顯,大家沒看出來,要不是當着人,她非得好好罵罵這小王八蛋不可,太氣人了,真要出點什麼事情,自己怎麼跟他家裡人解釋。
讓夢飛舞扶着,起來走出了柳家老宅。
魚頭人到北海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沒廢話,直接打出了崔家的名號,找人問情況。
惡猴孫棟樑死了,早上消息就已經從警局裡傳了出來。對外面說,惡猴孫棟樑是被警察擊斃,是崔山鷹怕麻煩,但是北海武林都知道,惡猴孫棟樑是崔山鷹殺的。
有了消息,魚頭直接去了醫院。
“你是誰?”夢飛舞盯着進來的光頭大個子,皺眉問。
魚頭一米八幾的個頭,外表看比崔山鷹還大一圈,身上結識的腱子肉,圖省事剃的大光頭,紅着眼睛外漏兇光,身上殺氣外放,誰見了都知道這人不是善茬。
夢飛舞一直在醫院裡照顧崔山鷹,一宿到現在也沒閤眼,崔山鷹到醫院後,躺在病牀上就睡着了。
“我們家少爺死了嗎?”魚頭板着臉問。他從外面得到的消息是,崔山鷹重傷在醫院裡,生死未知。
夢飛舞皺眉問:“你們家少爺,誰是你們家少爺啊?”
“崔山鷹!”魚頭瞪着牛眼睛說。
夢飛舞放下警惕,道:“你是崔家的人?”
魚頭點了下腦袋:“對,河內崔家的人!”
夢飛舞看着魚頭,心裡有些好奇,說:“你們崔家人知道崔山鷹在北海?”
魚頭說:“知道,少爺給家裡打了電話!”
“那你們崔家人派你來幹嘛?幫忙?”夢飛舞皺眉說。
“少爺死了,要替他收屍,少爺沒死,留下幫忙!”魚頭應了聲問:“我們家少爺到底死了沒有?”
夢飛舞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你就那麼希望你家少爺死啊!”轉身走進病房:“跟我來吧!”
魚頭心裡鬆了口氣,嘟囔了句:“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聽到魚頭說,如果崔山鷹死了後,替他收屍時,夢飛舞心裡顫抖了下,她很難理解,明知道危險,爲何還要讓崔山鷹涉嫌呢,人活着,不比死了收一具屍體好一萬倍嗎?
夢飛舞和魚頭進到病房裡,魚頭見到了身上纏滿紗布的崔山鷹,七尺硬漢子,都紅了眼睛。
雖然魚頭嘴裡叫崔山鷹少爺,那是叫慣了,兩人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到大的,感情真正是,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惡猴孫棟樑死了嗎?”魚頭輕聲對面在病牀邊坐下的夢飛舞說。
“死了!”
魚頭點了點頭,沒在說什麼。
“崔山鷹給你們打電話,明知道有危險,爲什麼不攔着他?真要出點什麼意外,你們不後悔?”夢飛舞問。
“攔?你是警察,天天都跟犯罪分子打交道,每天都有危險,你出門的時候,你爸媽攔過你嗎?”魚頭輕聲說。
夢飛舞正色道:“這是我的職業,必須要這麼做!”
魚頭說:“一樣,我們家少爺是練拳的,是武林裡的人,老爺子說他能出頭了,想幹什麼誰都攔不住。”
“萬一他輸了呢?”
“學藝未精,生死有命。”
……
崔山鷹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魚頭那個大光腦袋,魚頭正低着頭玩手機呢,牀另一邊,夢飛舞忍不住睏意趴那睡着了。
崔山鷹動了下,魚頭望過來,高興說:“少爺,你醒了,感覺咋樣?”
“不咋樣!”崔山鷹笑了笑說,動動全身痠疼,使不上勁去。
“醫生說你沒事,都皮外傷,養個個把月的就能好。”魚頭嘿嘿笑着。
崔山鷹知道自己的情況,點頭問:“給家裡打過電話了沒?”
“打過了!”魚頭確定崔山鷹真沒事後,已經給家裡打電話報過平安了。
崔山鷹扭頭朝旁邊趴着睡着的夢飛舞看了眼,回過頭來說:“扶着我起來!”
魚頭愣了下,眼巴巴的看着崔山鷹沒動,而是小聲問:“那什麼,少爺你又想跑?”
崔山鷹翻了個白眼,哭笑不得的說:“跑你個頭,扶我起來上廁所,撒尿。”
武林中消息傳的快,沒用上一天的功夫,柳老爺子的死,和崔山鷹殺了惡猴孫棟樑替柳老爺子報仇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北武林,消息快速在江湖中擴散着。
崔山鷹三個字,名頭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