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劍被囚禁的地方離塔漢行宮不足一千米,但是環境卻非常惡劣,雖然這個地方從外表看其貌不揚,卻是聞名世界的阿加利亞監獄,以前關押着全球臭名昭著的罪犯,但是自從戰爭打響之後,這座監獄成了阿加利亞聯合自衛力量囚禁犯人的地方。
當少劍一露面,兩邊的牢籠裡立即傳來一陣陣口哨聲,也許被囚禁久了,大家對這個白白淨淨的東方人都感到非常好奇。
“喂,東方人,過來玩玩。”
“哈哈,這傢伙白白淨淨的,好久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兒了。”
“小子,過來伺候我,過來啊。”
……
一陣陣嘈雜聲瘋了似的震盪着他的神經,他只希望趕緊從這個該死的地方跨過去,要是和他們混在一起,估計自己連今晚都挺不過去,或許根本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很久以前,少劍就對這座監獄有所耳聞,但這次親自體驗之後,纔對其名副其實的傳言感到驚詫。整座監獄只有一個狹窄出口,四面都被佈滿電網的圍牆包圍,除此之外,還有全副武裝的士兵防守。
監獄內部結構看似簡單,但進去之後才發現,整座監獄其實是按照迷宮設計,只要你敢在監獄內亂跑,或者企圖逃跑,最終的結果是,你根本無法找到出口,最後被困在迷宮中,要麼餓死,要麼被活捉,除非你非常熟悉監獄內的路線。
少劍被關押在一間小房裡,微弱的光線正好落在一張單人牀上。他剛坐下,心下正在煩悶之時,耳邊突然又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嘶啞的嚎叫。
在這個地方,如果一個人還能對未來充滿希望,還不如馬上死去,至少你的靈魂不會遭受煎熬。少劍盯着那絲光線,想象着外面的世界,此刻,殺戮沒有停止,可是自己卻要在這座暗無天日的地獄中等待……等待救援或者等待死亡。
他後悔一個人冒冒失失地闖入這片禁地,這是他自己的法則害了他,因爲他一直信仰一句話:在死亡之地奔波,總好過於在死亡之地等死。或許,這是他作爲一個記者成功的原因,但此時也成了要結束他生命的劊子手。
當兼職特工這麼久,還從來沒有因爲任務的事而被抓住過,沒想到今天卻因爲採訪被投入了監獄。
他不由自主地長嘆了一聲,突然一個女孩的影子出現在大腦中。
瑪麗!他想起了這個女孩,她是否還在等待自己?我們還會有機會見面嗎?他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動,如果他還能活着離開這裡,還能和她見面,他一定會緊緊抱住她,告訴她,他非常愛她,他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渺茫大於希望,死亡多於生存下去的機會,這是最現實的環境,沒有人會知道自己的下一秒會在什麼地方。少劍也是,他此時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祈禱,除了祈禱,就是等待下一秒來驗證上一秒的猜想。
兩個小時以前,阿加利亞中心地區發生一起暴亂,一個東方人在街頭持槍搶劫了一家商店,離開時揚言在中心地區某區域安放了一顆炸彈,如果他不能安全離開,半小時後將引爆炸彈。
在遭遇短暫包圍時,他又槍殺了一名自衛力量組織成員,因此招致追殺。
少劍算最倒黴的一個,他的東方皮膚使他做了這個傢伙的替罪羊。
但是幾個小時後,也就是少劍被關進監獄時,搜尋人員在一個倉庫抓到了那名槍殺他們成員的傢伙。可笑的是,那傢伙是東方人沒錯,但不是中國人,而是日本人,他以前是赤日分子,在組織被搗毀時逃竄到了阿加利亞,他以爲在這個戰亂頻繁的地方,可以躲避國際警方的追捕。
但是他想錯了,他並非西方人,異國人在該地區雖然不被討厭,但他們的一言一行一定會受到嚴密監視。
所以,這也是少劍當時想進入中心地區受阻的原因。
可是,逮捕了真正殺害成員的人,塔漢卻並沒有想到放人,他要實現自己的諾言:讓少劍在自己面前變成一隻溫柔的綿羊。
瑪麗在貝拉格的家裡等了很久,可是兩天過去了,她仍然沒有得到少劍的消息,不禁心急如焚。
她再一次來到了少劍的住所,可是等待她的仍然是冷門緊鎖。
這時候,她內心強烈的猜想似乎變成了現實:少劍遇到了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她開始想自己直接奔赴阿加利亞中心尋找少劍,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立即改變了主意。
她找到了在阿加利亞總部的一位朋友。
“我想你最好不要插手這件事,你的朋友殺死了我們的一名成員,在逃跑途中被抓獲了,現在正被關押在監獄裡。”
瑪麗聞言大驚,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少劍居然成了殺人兇手?她瞭解組織對待敵人的手段,此時又聽說少劍已經被關押在阿加利亞監獄,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被關押在這座監獄的犯人,一般都是對組織犯下嚴重罪行的人,別說有沒有機會活下去,正常人進去後都得脫層皮,而且一個星期之內,一定會被處死。
“糟糕,爲什麼會這樣?”她一把抓住自己的頭髮,臉色突變,如果事實確鑿,少劍必死無疑。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瑪麗根本無從知道,但她相信一點,少劍是不會殺人的,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誤會。
“瑪麗,你的臉色很不好,發生了什麼事嗎?”母親看見她臉色蒼白,便走過來詢問,瑪麗搖了搖頭,忙恢復了正常表情。
幾分鐘後,瑪麗對母親說道:“媽媽,我得出去一趟,估計要幾天後才能回來。”
“哦,寶貝,你要去哪裡?外面到處都有戰爭,你最好呆在家裡哪裡也別去。”
但是瑪麗已經在收拾東西了,而後擁抱了一下媽媽的肩膀,低聲說道:“媽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她心裡牽掛少劍,她知道自己多一分鐘糾纏,少劍就多一分死亡的危險,她必須趕在這之前把他救出來。
母親靠在門邊,看見瑪麗啓動汽車,眼圈開始紅了。
在監獄裡度過了一個漆黑的夜晚,少劍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暗無天日,這些形容詞此時令他討厭、窒息,他甚至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但是在別人的地盤,決定自己生死的權利並不在自己手中。
“請坐。”
第二天一早,少劍被帶到了塔漢面前,沒想到對方對他的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正在疑惑,塔漢臉帶笑容的說道:“昨晚沒好好招待少劍先生,真是對不起了,來,把我們最好的酒端上來。”
少劍心裡搗鼓得越發厲害,這傢伙是不是瘋子,爲什麼一會哭一會笑的。但他沒表現出來,只是說道:“塔漢先生,我不會喝酒。”
“哈哈,不會喝酒?那你就休想離開這裡。”
“我想澄清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來阿加利亞,並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一個國家,如果你想爲難我,我想……”
“夠了夠了,這時候不該談論這麼嚴肅的話題,還是先喝杯酒吧,這可是我最好的酒了,專門招待遠方來的尊貴客人。”塔漢說完親自給少劍倒上了酒,然後品嚐了一口,便回頭看着少劍。
少劍本是不喝酒之人,但在這種情況下,爲了讓自己下臺,不給國家丟失顏面,猛一仰頭,杯中的酒便見了底。
“不錯,不錯,真是好酒量,來,咱們繼續。”
“不,我不會再喝了。”少劍感覺心裡象是有火在燃燒。這酒太烈性,他根本受不了。
“如果你願意在這裡永遠呆下去的話……”塔漢仍然一臉笑容,少劍只好無奈地舉起了杯子。
“怎麼樣,這酒味道如何?”塔漢湊近他耳朵低聲問道,少劍不明白對方爲什麼會問他這個問題,他已經被酒辣得受不了,根本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塔漢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笑着說道,“外面有人在等你。”
大腦開始被酒精刺激麻木的少劍,臉上已經泛起紅色,他以爲自己聽錯話了,正想說什麼,頭卻一沉,倒在椅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