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什麼,只要能支到銀票就好了。
攏起袖口,我跟他們道了別,便上了路。
龍兒依依不捨地站在路口,一直看着我的背影消失。
出了華春城,我先是用輕功遛了一段兒路,可沒多久就開始有些氣不勻了,只好停下來老老實實用走的。
日頭正曬,雖然天蠶絲織成的淺綠色素紗衣穿着是很涼快,但走了這麼久,身上仍是滲出一些汗,況且我的臉上貼着龍兒做的麪皮,汗水夾在麪皮和臉兒之間捂着,就更加讓我難受了。
繞過山腳,前面正好有一個茶肆。
我走了過去,找了張桌子把包袱放了下來。
“這位姑娘,要點兒什麼?”老闆堆笑着走了過來。
山野之地,也不知道有些什麼,我開口叫了最普通的,“老闆,來碗涼茶。”
“好叻,姑娘稍等。”老闆把抹布往肩上一搭,就去替我倒茶了。
旁邊的桌子坐着三個趕路的旅客,貨物堆放在路口的馬匹上。
一會兒老闆就把茶端了過來,我抿了一口,不算太差,將就能喝。
“你從哪兒聽來的?”
“前幾天碰見從北耀國走商隊回來的劉老闆,他跟我說的。”
“真有那麼玄嗎?”
“當然了,現在北耀國的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了,聽說必須要烏蓮果才行。”
“烏蓮果?那不是我們皓月國纔有的東西嗎?”
隔壁的談話傳了過來,烏蓮果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過雅公主是北耀國國主的心頭肉,這烏蓮果再難弄他也一定會弄來的。”
“可我還聽說,烏蓮果好像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敢拿來下藥的。”
“是嗎?”
“不過雅公主的病拖了快一個月了,能不能等到烏蓮果還得另說。”
這時,茶肆的老闆過來續水,打斷了他們的話。
大概的意思我還是聽明白了,北耀國的那個什麼雅公主大概是生了什麼病,快死了,必須要烏蓮果續命。
怎麼會那麼巧?疑慮躥上我的心頭,王適熙不但手上有烏蓮果,還繞着圈子要跟我做交易,爲的就是把烏蓮果製成藥丸,他跟這事兒有關係?
擡起碗喝了一口茶水,我豎起耳朵,想要接着聽個清楚。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有馬隊從茶肆前的小路上經過,揚起一片黃霧。
我下意識擡起袖子掩住口鼻,真是討厭!
等馬隊跑遠,我再看眼前的茶碗,已經有塵土飄在水面上了。
“老闆,”我招招手,“替我換一碗。”
老闆賠笑着替我換了一碗,“這地界兒就這樣,還望姑娘多多擔待些。”
“嗯。”我擡起碗來正想喝,踢踏的馬蹄聲又從遠處轉回來。
籲——
十來匹馬兒在茶肆前停了下來。
爲首的是一匹毛色油亮的黑色駿馬,一雙沾了泥的黑靴夾在馬腹,黑靴上是黑色的勁裝,腰間綁著一柄長劍,沾染風塵的面龐上除了剛硬的下巴,抿成一線薄脣,挺直的鼻樑,還有那一雙黑眸。
那是一雙極爲冰冷的眼睛,深不可測,卻又沒有半絲感情,只閃爍著純然黑暗的光芒,像是兩顆冷冽的黑玉掃視了茶肆一週,冷冷地開口,“哪個是?”
我往後縮了縮,想盡量不引起人注意,我還得去找皇甫勳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匹馬往前走了兩步,一個束着藍色頭巾的男人看向這邊,大手一指,“就是她。”
他說的是誰?
我看看旁邊,那三個運貨的旅客早就不知躲到哪兒去了,就剩我一個人還坐在桌前,自以爲不引人注意。
“她?”黑衣男人的目光往我身上一掃,“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