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嘛,感覺就像看瘟神似的……”
“用看瘟神的眼神看瘟神,就像用鏟屎的鐵鏟鏟屎,有什麼問題嗎?”蕭遠悠黑着眼圈燒水煮茶,一邊拿出包炸薯片:“說吧,又出了什麼事?”
盧昊正色道:“是這樣的,靈寶道的風石想要見你。”
“哦,那個老兄啊……”蕭遠悠倒開水泡茶,又繼搖頭:“不見,耽誤我寶貴的、寶貴的、寶貴的、休息時間,不是說好了靈寶道來人只見江蓮嗎?”
原先蕭遠悠的違約已經把靈寶道摒棄,而江蓮作爲使者,處境上已經被逼到絕路。但蕭遠悠卻又寫信向江蓮示好,讓江蓮的地位在道派裡暫時穩定,不至於因爲交涉失敗而被興師問罪。
當然,這絕不是牆角工程師的心慈手軟,這條信息是給江蓮的暗示:“我還有意幫你一把,再來談條件。”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風石這次說……江蓮已經到我們這裡來了,一直沒有回去。”
“哈?”蕭遠悠正撕開包裝袋,一陣馬尾風倏然來去捲走了食物,看着六如寮裡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一閃而逝,兩人都習以爲常。
蕭遠悠搓了搓手:“哈?誰?江蓮?”
“是說江蓮到了我們這。”
“那可就奇了怪了。有可能是靈寶道耍詐,也可能是江蓮自己的計策,不過對他們來說,現下最好的對策就是派她來交涉纔對。腦子都有洞?莫非——又出了什麼事兒!”蕭遠悠腦內閃過了好幾個可能,起身道:“好吧,我去見他。師伯,你去調一下武夷山周邊的監控,馬上就用得到了——”
風石見到蕭遠悠,開口就是一句賣女兒的臺詞:“江蓮師姐已經被貴派的人帶走了,你能不能……”
蕭遠悠:“我不知道事兒。”
“哈?”
蕭遠悠看到這二百五,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是——你們的首席弟子讓人給綁架了,白癡。你現在一句話也不要多說,跟我去監控室——”
“哼……”風石雖然滿心不爽,但蕭遠悠現在已經奧拓變寶馬,妥妥的一條大腿。他師父沈時緯讓他想辦法搭上蕭遠悠這條線,所以蕭遠悠就算圍着他跳脫衣舞,丫也只能咬着牙笑着面對。
…………
此時,失蹤的江蓮,其實正在武夷山的某個角落——手中還高舉着名刀陰丸。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當然不是失憶,是因爲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從武夷宮到亂真道的一段路上被人拐帶到這裡,然後還拿着一把刀幫一位小姐補刀介錯。
起因在三十分鐘之前——
江蓮本來只是觀察到蕭遠悠的暗示,想過去跟人交涉,結果走到半路上,看到不遠處的矮坑裡,一個衣衫破爛,暈倒在地的女人。她身材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眉目間頗有英氣,看上去像是一位養尊處優的小姐,應該不是要飯的。
“喂,怎麼樣?有沒有事?”江蓮出於好心,過去救人。
然後等她醒來,瞬間一發不可收拾!
“なくしました!手紙わ?手紙!”
她匆忙的在身上找東西,但她的衣服已經在樹叢裡掛地都是破口,身上臉上也有少許的劃痕,除了手上拿的兩把刀,要說還能在身上發現什麼完整的東西,那應該只剩內衣了吧。
沒想到,她真的開始脫衣服檢查,幾乎瘋狂,最後居然打算連內衣都一起脫掉……
“冷靜一點。”江蓮冒了一頭冷汗:遇到了個怪人,麻煩,找機會開溜……
“しまった!忘れた!忘れ……終わった……”
就在江蓮打算隨便找個藉口開溜的時候,她突然開始嚎啕大哭——
“哇啊啊啊啊啊!ひでひと殿下!申し訳ありません!任務に失敗した!”
啊,那什麼,看你哭得這麼開心,我就不打擾你了……
哦!小姐居然能哭的這麼認真用心,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我去找個人幫你錄下來吧……
我突然想起來家裡有事,你哭完了記得回去哈。
“不,不行。”蕭遠悠那腹黑道士下限帝或許可以,但江蓮實在沒找到可以離開的氣氛。
她哭了好一陣之後,突然冷靜下來,然後穿好衣服打理整齊,肅然看向江蓮,起身後猛然一個九十度鞠躬:“手伝ってください,お願いします!”
“要,需要幫忙嗎?我儘量,如果幫得上……”江蓮現在真的非常想走,皺眉沉思:這附近沒人路過嗎?亂真道這邊的治安真差,我被怪人纏上了……
然後只見她把她那把稍長的太刀拔出來,給了江蓮,自己則拿起了短的打刀,四下轉悠了幾圈:“東はどこにあるの……”
隨後應該是迷失了方向,隨便找了個位置無奈地跪下,脫下了上衣,將刀裹住,拿住刀尖對準了腹部,神情肅穆地閉目沉思,口中還唸唸有詞。
1月2號的中午,失蹤的江蓮,正高舉着名刀陰丸,在武夷山的某個角落——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我的歷史使命是什麼……”江蓮腦中昏昏沉沉,但依然勉強冷靜地,發自內心的,思考着:“爲什麼我會在這裡,爲什麼呢……”
頭昏腦脹的江蓮總算恢復到了平時的沉着,突然道:“對!難道又是他的詭計!高騖遠!”
那邊的切腹女武士聽到這個名字,突然一愣,起身驚道:“あなた!宮巫雲,知っていますか?”
江蓮:“宮巫雲?烏雲?”
她抓着腦袋想了想:“勾五月?宮巫雲?”
江蓮試着道:“gao~wu~yuan?”
她連連點頭:“はい!宮巫雲!知っていますか?”
江蓮點頭。
那女孩大喜過望,又是嚎啕大哭,然後破涕爲笑,抱着江蓮不斷感激。
那刀被別在兩人之間,脖子邊上的觸感讓江蓮臉色發青:“笨蛋!還不快停下!”
兩人重心不穩倒在地上,江蓮被人壓在身下心裡罵着倒黴。
隨後,突然感覺到天氣一陰,彷彿有人遮住了陽光。睜眼細看,是三張充滿疑惑的臉——
“呃,江蓮師侄,這種事最好還是要挑有房頂的地方幹吧,被人瞧見了多……”
“師姐,你不是出發去了亂真道嗎?”
“江蓮師姐……本來我還以爲是被無故浪費了好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不過沒想到居然能看見這麼令人驚歎的個人愛好,真不愧是首席弟子嗎,實在令人五體投地。哎,趁着光線好,介不介意我拍張照片留念一下——”
江蓮嘆了口氣:“我們之間又產生了新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