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主張啊……”蕭遠悠恍神的功夫就懂了,是他的上司李師孚給了他自作主張的機會,李師孚這女人,這一手到底是欲蓋彌彰,還是欲擒故縱呢。
蕭遠悠搖了搖頭,總之還是得繼續參賽,擡頭回道:“不知道小侄我哪一點讓阿叔看得起了,我可以考慮改改。”
“風魔之裡,族長的歸屬並不固定是某一家的。”高橋叔頓了頓,“這麼說,你懂嗎?”
意思是族長輪流做,明天到我家,然後想當然的,高橋家並不打算讓出風魔小太郎的稱號。
“要我入贅你們家,爭奪族長之位?別玩笑,我可不姓高橋——”
“她卻姓高橋,你只需要在背後支持颯就夠了。”
蕭遠悠道:“爲什麼?”
“因爲,拜你所賜,颯已經不能做忍者了。”
蕭遠悠氣勢頓消,這回輪到他土下座賠禮:“這個真的很抱歉!”
“不,你沒必要道歉。因爲這件事我不怪你,反而有些謝意。”
“謝意?謝我沒有護好你女兒?”
“這件事要從以前說起——”
然後這人就把蕭遠悠扶起來,先從忍者的起源開始嘚啵嘚啵,一路到忍者的困苦、忍者的現狀、忍者的難處……這個一向不愛說話的忍者老頭子就這樣把半年份的話說了出去,像是選錯專業的學生一樣瘋狂地找人傾訴着苦水。
其實幹啥沒有個苦頭吃啊,道士在山上還不能打炮呢,忍者不強多了……爲了給他面子,蕭遠悠愣是聽了半個小時,看他那樣是打算長期作戰了,只好舉手叫暫停:“到底啥事,不說我真走了。”
背後人匕首往蕭遠悠耳中多挪了幾分:“你能走嗎?”
“能啊。”瞬間開合林意二階,等後面那忍者回過神來,他已經奪了匕首,然後又還給了他:“怎麼樣?”
對方惱羞成怒:“你——”
щшш● Tтkд n● ℃ O
“你什麼你!你居然敢瞪我?”蕭遠悠難以置信道:“你老族長還在威逼利誘呢,沒結果你就敢跟我叫板?萬一我真的成了你們族長丈夫了,你還在這家裡混不混?”
所以有本事的人不如有心眼的人混得好。
“呃——抱歉……”那人繼續維持着用傢伙“威脅”蕭遠悠的姿勢,只是姿勢而已。
高橋大空沒理會這事兒,繼續自說自話:“風魔之裡的族長之位,從第一代到現在代代相傳,本人是17代風魔小太郎,深知忍者這一行的艱難和悲哀……”高橋叔轉過身去,拉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後背,那裡一頭栩栩如生的白虎正做伏地欲撲的模樣。
刺青,遍佈整片後背的刺青。傳統刺青這種東西,說穿了其實就是疤,一雙大手拿着特殊的針和顏料在人皮膚上千萬針刻畫下來,一小塊都能痛得一個大漢哎呀呀叫痛,更別說這遍佈背後的白虎刺青……那眼睛、那牙齒、那爪子、那尾巴——
蕭遠悠頓感背後麻麻癢癢,雞皮疙瘩一地:“真是看了就痛……”
“這就是忍者揹負的東西,卻也也只是身爲族長所負九牛一毛而已。”高橋回過身來:“關於這個刺青,還要從第一代開始說起——”
從忍者的飲食到生涯,這人話匣子真是跟凍裂的水龍頭一樣,開了就難關了。
蕭遠悠明白,這件事最好接受,如果要拒絕的話也得趁早,因爲拖得越久,隊友那邊就越危險,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蕭遠悠起身:“那啥,我還有事兒,能不能先——”
“不能,請您多留一陣。”
“留我好拖住我的朋友?”
高橋臉色一變,視線漸漸冷下去:“言重了。”
“嘿嘿!”蕭遠悠這邊起身往後,回肘順勢頂在後面那人腰眼上,肩推背靠,迅速起跳。
高橋則是輕描淡寫地探手,一把將蕭遠悠的腳腕拉住。
蕭遠悠空中一個旋子甩開牽制,後橋一個空翻再接起跳破窗。
高橋大袖子裡一甩,飛出兩道鏈子鏢纏在蕭遠悠腳上,手剛碰到窗邊就被拉了回去:“耐心點,年輕人。”
蕭遠悠撲在地板上被他拉回去,呈睡羅漢姿勢:“所以說都老成這樣了還沒學會珍惜時間嗎?你肯說重點?”
“重點……”高橋叔緩緩點頭:“很感謝你廢掉了颯的一身本領。”
“爲什麼?”蕭遠悠心裡兩個彎一過,瞭然道:“你不希望她繼承風魔的身份?”
“不,我希望她掌握族長的身份,但又不希望她去爭奪族長之位。”
雖然他的話很矛盾,但蕭遠悠卻聽得清清楚楚,心裡頓時瞭然:“作爲高橋家主,你希望能爲高橋一族把持住族長的地位。而作爲颯的父親,你希望颯能夠平安幸福的活下去。”
“她是男子還好,卻是女兒……”高橋默認,繼續道:“因爲保護你,而讓風魔的繼承人成爲廢人,這一點是天意,看來颯註定不會揹負這些東西。此外,颯因爲你而重傷殘廢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忍者之裡,所有人都不會歡迎你來這個地方——”
“難怪。”蕭遠悠想到剛剛引路人加藤的蔑視,以及羣衆的鄙視,這才瞭然,又道:“那還讓我入贅你家,豈不是給你抹黑?”
“你入贅高橋家,而且還盡到責任娶了颯,大家自然會原諒你。此外也能幫我,也能讓她盡到族長女兒的義務,一舉三得——”
如果說是負責任方面,蕭遠悠頗有大男子主義,但問題是——傳承者大賽,蕭遠悠命途未卜,留下這麼多羈絆,不僅拖累別人更會讓自己變弱。
蕭遠悠擺了擺手:“沒必要沒必要,我又不經常來你家裡,他們愛咋咋,關我屁事——”
“颯呢?她怎樣也不關你的事?”
“臭老頭……”蕭遠悠的耐心到底了,起身道:“不要一副自己的想法就是自己女兒的想法,你說的、做的、想的,跟我認識的高橋颯沒有一絲一毫相似,你不過是在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兩個年輕人身上而已。我在不在乎你們的看法,颯會不會因爲我而落寞,這一切的因果始末都沒有你口中那麼理所當然!”
“是的,我的確在誘導你的想法。”高橋大叔點頭:“但毫無疑問,在子女的出人頭地和幸福安全上做抉擇,父母心總不會偏向於前者。所以能廢掉她的身手,作爲父母親,我們真的很感激你。”
蕭遠悠也點頭:“然後呢?”
“然後,也的確希望你留在這裡陪她,讓她此後作爲普通的妻子活下去,不要再沾手忍者的職業——”
“條件是讓我當你的忍者?”
“可以這樣說。”
“不可能。”
“以日本第一忍者之裡爲嫁妝?這小小的阪南8區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你的道派、你的身份、你的立場、地位,不正好需要這些東西嗎?”
他說的大致對,因爲日本的忍者跟中原的道士很像,都是隱居修行,而且在職業性質上來看,目前的忍者們發展的更好,因爲他們已經多數融於社會,而道士則講究仙凡有別。兩相比較,聯手的話,彼此有益,蕭遠悠管理中原宗教,颯則作爲內助連接東洋的忍道,蕭遠悠的勢力背景和後盾就可以說是遍佈小半個亞洲。
然而,蕭遠悠還是雙手劃叉:“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