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男兒立身於世,不就是建功立業,這份送到嘴邊的成就,你也不要?你是另有所愛也可以,颯是個很寬容的女子——”
“好啦,大叔,打住吧。”蕭遠悠頓了頓,嘆道:“我承認……我沒想到颯是這樣一位大小姐,她在我眼裡只是個會偷閒打工的小跟屁蟲而已,但偏偏是這樣她纔會讓我掛心到來看你的臉色。但我也很清楚,世界上最關心自己的人是父母親,可世上最不瞭解自己的人也是父母親。”蕭遠悠說到這裡,皺眉瞪了他一眼,道:“你希望她這樣活下去,卻不知道她希望自己該怎樣活下去。”
蕭遠悠起身:“她願意這樣嗎?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麼?除非聽到她親口說,別說你是他爸,你就是她肚裡的蟲都沒的說。這件事最好還是看颯自己的想法,此外,我真的該走了。”
“休想!”
高橋叔依舊丟出鎖鏈,這次蕭遠悠沒有再給面子,頭也沒回地從容避開。外面不少氣息驟然出現,也從四面八方投擲鎖鏈,蕭遠悠展開林意二階,三米劍圈減緩了鎖鏈的速度,蕭遠悠從容躲避,後仰扯一把,轉身撩一把,一會兒的功夫,已經順手把鎖鏈給悉數扯斷。
蕭遠悠兩手丟開斷鎖:“一開始就說了,我只是來賠個禮而已,要我入贅,除非……沒有除非!隨心所欲即爲道,不要因爲生活而像人偶一樣活着,就算沒有了身手,人的意識也該擁有這份態度。”蕭遠悠的視線聚焦在高橋大空的背後:“颯,你一定要選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
高橋大空一驚,猛然打開壁櫥,裡面正有一個女孩在偷聽談話。
“颯く?”
“父さま,申し訳ありません!(非常抱歉)”
“小高!”
“摯友喲。”
“前輩!”
旁邊壁櫥更是鑽出來三個人,一人抱着蕭遠悠一個劍匣,紛紛打開:“取劍!”
蕭遠悠六柄御劍同出,接了淺間、英仁、斯圖和颯一起撤離這大屋。外面人看颯在蕭遠悠手上,不敢用槍或者飛鏢,只能任由他們躲進空中。
到了外面,從空中俯視,房屋四周有無數的小黑點,已經全是忍者,這個數量至少在兩百人左右,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職業忍者。
蕭遠悠擦了擦汗:“我還在想,鬧掰了該怎麼去救你們這夥呢?”
純則是罵罵咧咧:“你這混蛋答應不就沒這出了!”
蕭遠悠臉上一青:“誒!你們聽了多少?”
英仁一臉佩服:“從高橋叔佈置護衛那會兒開始吧……”
“那不是比我還多嗎!敢情你們比我來的還早嘿!”
斯圖空中叼着菸斗:“因爲我早就料到這趟沒好事,是不是英雄所見——別放手!淺間桑!這個高度會死的!”
“別打岔!”阿純一隻手抓着斯圖的衣領,另一邊問蕭遠悠道:“到底爲什麼?颯不好嗎?”
蕭遠悠搖頭:“嗯……”
“那你——”
颯小聲開口:“——主公一定是有自己的考慮是也。”
她不是一個事事需要解釋的女孩,所以也沒必要多做解釋,蕭遠悠微笑不語。
飛離這個危機四伏的阪南8區來到大門口,身着和服的加藤守看到颯並不驚訝,只是規矩的低頭:“お嬢様(小姐)。”然後對着空無一人的路邊低頭:“首領。”
草叢裡,一人緩步而出。
“原來如此……”蕭遠悠看到那人,才知道這一趟未解的始末:“高橋夫人。”
她作爲族長夫人,當然是族內的所有女忍者的頭目。早在蕭遠悠來到門前,她就已經監視在蕭遠悠身邊,那個難以察覺的氣息連自己都不能看穿,她是瞞過了所有人在獨自行動,而且她的目的只是爲了女兒想見識一下蕭遠悠而已。
夫人依然是和藹溫順的微笑,動人而規矩,或許就是幾年後颯的模樣。
“鶩遠大人,請原諒我的逾矩,但像外子所說:作爲父母,也有必須自作主張的時候。”
“我瞭,多謝了。”沒她的話,要從那裡脫身,少不了個血雨腥風,蕭遠悠嘆了口氣,回頭對高橋道:“這裡我就不能久留了,現在你打算跟着媽媽回去,還是跟我走?”
現在颯在自己家裡似乎也很尷尬了,父親想辦法爲家族謀利益,又夾雜在對愛女的憐惜之中難以抉擇,看似蕭遠悠這上門女婿就是唯一可以兩全其美的方法。但蕭遠悠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颯又向着外人。雖說高橋夫人會支持颯,但這樣一來,家裡不就不和諧了嗎……
“我考慮了一下,帶着你走比較合適。”蕭遠悠道:“不過依然看你,跟我走、回家、或是回到武夷山?武夷山亂糟糟的就排除了吧……回家還是跟我?”
“我想……”高橋並未考慮:“我要留下來,在下現在對主公來說,只是弱點是也。”
蕭遠悠一愣,隨後淡然道:“你懂啦。無論在哪,你都已經是我的弱點了。”
遠處那危險的氣息越來越近,隊友紛紛道:“還不走啊。”
斯圖猛力噠吧着菸斗:“摯友喲!感覺好恐怖的東西追上來了!再不走不吉利喲!”
阿純都掏出弓了:“磨磨唧唧不如打了再說……”
英仁忙道:“別別別,冷靜,衝突不好……”
情況的確很急了,蕭遠悠不能讓隊伍爲自己繼續冒險,指示道:“撤!”
蕭遠悠走前,對高橋夫人說了句悄悄話,兩人都會意點頭,蕭遠悠帶着隊友御劍而去。
“お母さ……”高橋回到母親身邊,問道:“あるじさま何か言いましたか(主公說了什麼嗎)?”
夫人點頭:“あなたについて(是有關你的)。”
颯:“教えてくれる(告訴我)……かな(可以嗎)?”
夫人苦笑搖頭:“今はだめだ(還太早)。”
片刻後,高橋大空帶着數百忍軍出現,望着踏雲而去的蕭遠悠,兩眼如欲噴火。
怒意難忍,家主倏然回頭,怒扇夫人耳光:“バカ野郎!”
高橋夫人的髮髻被打得落下,頭髮披散,卻只是低頭跪在地上,語氣則不卑不亢:“お許しください(請原諒)。”
“しまった!(完了完了完了!)”大空背後一陣冷汗,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位雷厲風行的夫人在人前越是給他面子,到家裡自己則是越慘,這次一不留神,真的要死。
家裡各種內情,颯當然是懂得,只悄悄嘆了一聲:“頑張ってね(乾巴爹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