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悠的筆名叫高鶩遠……
如果說作者界有通緝令的話,【闌尾炎的高鶩遠】就是一個價值兩億貝利的男人。
他很特殊,像是上輩子讀了太多書而這輩子纔給他寫,年紀輕輕就已經出版了九本長篇小說,更可怕的是九本小說裡就有九個主題,奇幻、科幻、靈異、武俠、歷史、軍事、懸疑、競技、都市,當真是“本本都在超脫,天天都在轉型”,而且無一本不精彩,無一本不爛尾。所以說這個人在圈內的名聲極大,其知名度遠高於他寫小說的本事和目前的成就。換句話說,他的小說都沒有他這個筆名有影響力。
在這個作者的衆多特性之下,不少節目都邀請他去做過節目,所以他的廬山真面目是不難認出來的。
現在已經是直播間的人氣高峰期,觀衆已經到了上百萬,而且還在暴漲,彈幕鋪天蓋地,其中接近十分之一的人在問:【誰提醒主播,讓問問這道士姓嘛叫嘛!眼熟!】
【不行啊!她現在不能看屏幕!打電話。】
【曰狗,這人的資料里居然填的是空號!舉報!】
【求哪位大神是搞程序的!幫忙黑到手機裡問一下!】
【你們以爲程序猿和駭客之間能劃等號嗎——好吧貌似能。】
…………
拋開直播間裡的亂象,靈寶道的秋分小較正式開始。之前的第一輪所謂的“擂臺”,只是爲了測試這一年來各門派門人修爲如何,成績較好才能進入正式鬥法。第一輪結束後就只有五個門派進入了第二輪。
而第二輪正式鬥法的規則……先略過吧,因爲蕭遠悠發現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他很緊張,因爲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不是小妹,是李師孚。現在回想起來,自從進入這裡之後,陽鑫和朱嘉森就輪流用小較話題來引開蕭遠悠的注意力。
李師孚這種類型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他們非常精明,喜怒不形於顏色,他們常常以緩慢和遲鈍的形象鬆懈所有人對其注意力,他們一旦開始行動,就代表這一博已經勢在必行,功行必果。
而李師孚,就算是在這種人裡面都算特殊的。
以她給人的感覺,其圖謀應該更加遙遠和龐大,大到一個亂真道都無法包容下來的地步。雖然以目前發生和顯現的種種跡象來推測,她的目的應該是讓亂真道重回正軌。但是連蕭遠悠自己都覺得,在這種大環境下重振一個道派中的分系道門實在過於小肚雞腸,完全不符合她那深不可測的氣量。
正考慮時,肩膀被人突然一拍,蕭遠悠一回頭,是顧秉鬆那張老臉。他的臉本來長,現在心情不好,整張臉拉得跟張馬臉一樣。
“呃……掌教真人。”
“嗯……”氣氛尷尬地能讓人鑽進地裡,就這顧秉鬆還是好聲問道:“你剛剛看到李師……千機真人了嗎?”
蕭遠悠一愣:“我也正找她呢。”
“尹凝。”顧秉鬆皺眉回頭:“你說他知道的?”
尹凝沒好氣道:“我只說他或許知道。”
顧秉鬆視線中滿是懷疑:“可他現在不知道。”
光看都知道尹凝火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我難道欠你了?”
“那你昨夜爲什麼跟她見面?”
尹凝難以置信這人居然還會監視一個被他疏遠了這麼久的師姐:“你、你居然監視我?”
外面沒下雨,但氣氛真的不算融洽……
蕭遠悠脫離那片是非之地,蹭到了朱、陽兩人身邊去:“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似乎待會師父得上場開陣,但突然間失蹤了。”這兩人不像以往一樣對答如流,而是吞吞吐吐、神色慌張,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蕭遠悠試探道:“你們說她這次……是套路還是真丟了?”
陽鑫把蕭遠悠肩膀攏住搖了三五下:“真的,師弟,有什麼線索嗎?”
蕭遠悠一臉你tm在逗我的表情:“確定?我這顆純潔的小心靈已經被她傷得太厲害了,你乾脆說明白了吧,我配合起來也有個心理準備。”
“不是玩笑。”朱嘉森大聲道:“再過幾分鐘就要開始正式小較,內容是佈陣較量。長輩裡這一屆對陣法研究最深的人就是師父,她要是有事耽誤,我們亂真道就沒人開陣眼了。”
這話說得後面幾個長老臉色一青,主要是顧秉鬆,他不僅是掌教,而且他的師父傳他就是一套陣法,可惜這人領悟力有限……在他的英明領導下,曾有一次差點鑄成大錯。那次李師孚力挽狂瀾後,再也沒人敢信他在這方面的能力。
於是乎,大較、小較每次衆人都要花大工夫請李師孚出山,並且安撫這個掌教那屢屢受傷的心情。如此才能勉強把亂真道每年小較魁首的風頭維持下去,不至於失了威名。當然,這次意外發生了,龍頭不知去向。
“原來如此……”蕭遠悠這纔想起爲什麼剛剛入場時,李師孚的位置猶如心臟一般。
“什麼叫她不在就沒人開陣了?當我空氣嗎?”
“呃……掌教師伯?您要上?”
他身邊的樑庸奇挺身附和:“既然李師孚臨陣退縮了,那還有誰能補漏?”
“嘿嘿……”
“你笑什麼!”
“沒什麼,笑笑而已。”尹凝冷笑一聲,轉身一言不發地坐在椅中,看來是不打算管了。
“我感覺……”盧昊一臉問號,陸家超皺眉不語。
大家不是束手無策,而是礙於面子不敢跟顧秉鬆說:“你算個啥?”
蕭遠悠倒知道點線索——
旁邊那女記者就算不知道李師孚的下落,但至少也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那盒子頭接觸過,否則哪裡還容她這外人留到現在。
“但問題是要不要把這條線索交代出來?”蕭遠悠考慮到。
雖然朱、陽說沒騙人,而且幾個長老都表示情勢危急。但以客觀角度來看,這絕對是李師孚的套,這一鍋亂象和顧秉鬆的自以爲是,簡直堪比現場導演操作之下的結果。
絕對是李師孚的計劃,問題是,蕭遠悠自己跟顧秉鬆、李師孚兩派都沒什麼交集,是要幫哪邊?
“你到底知不知道?”
“嗯……掌教不急,讓我想想……”短暫的時間內幾方權衡後,蕭遠悠回顧秉鬆道:“這個我怎麼會知道,我自從進來以後就一直專心看着臺上,李長老的去向實在不知道哇……”
從神色上來看,除了顧秉鬆和樑庸奇這兩人以外,其他人似乎都聽出這話有問題。
但無奈的是,盧、陸兩人在局外,蕭遠悠和李師孚這層關係他們知之不詳。對此有所瞭解的尹凝則半個字都不打算說出口。
這種巧合只能是有意爲之,而不可能是無心插柳。在場的,除了真心犯蠢的都看了出來,但有能力影響她的,似乎只有一個蕭遠悠。
他當然不知道李師孚的下落,但他知道,現在只要跟顧秉鬆破臉,把他背後那柄青釭劍要走,應該就能讓她的計劃有所偏差,救顧秉鬆一次。但——
“憑啥……”蕭遠悠那嫌棄的表情閃過一秒,換上了一臉憂心忡忡:“既然李師叔不在,那麼只能期待掌教真人能夠選出候補了,我相信在座五位之中一定有更合適的人。”
“嗯!很好很好!你說得對。”顧秉鬆拍了拍蕭遠悠的肩膀,悅然而去。
很多時候,殺人的謊話比救人的真話中聽得多,這次也沒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