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這些塞爾柱兵馬也曾一次次的掃蕩四方,殺死一個個敵人,那個時候,無論是同一個信仰的‘兄弟’,還是西方的異教徒,在他們面前全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而現在,他們的角色卻發生了變化。
李彥仙帶領的宋軍以絕對意義上的強大戰力,在一片無遮掩的曠野之中,擊敗了塞爾柱人。
當然,塞爾柱人也可以把戰敗的責任推給西喀喇人。
只要他們能說服自己的內心!
“殺!”
一聲虎吼,彷彿憑空響起一聲霹靂。
馬克圖姆連頭都不敢回,拍馬只望着西方逃去。
而當他驚魂稍定,再去想適才救了他一命的西喀喇人的時候,回過頭的馬克圖姆看到的只有一隊如狼似虎的塞北遊騎!
他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宋軍。
雖然騎術上十分精湛,一些人甚至可以在馬背上箭無虛發。然除了這點馬背上民族的特有天賦之外,他們不管是着甲率,還是軍兵的紀律性,亦或是單體軍兵的身體素質,比之正牌宋軍那都是全面落於下風。
汴京軍器監已經在營造板甲,縱然只是初造,經驗不足,質地遠不如三四百年後的歐洲同類,與後世人想象中那種明光閃閃的華麗板甲還有着很不小差異。但即便如此,披掛着板甲的軍士人站在空地裡不動,任由塞北遊牧之民策馬靠近到三二十步距離,後者的騎弓都難穿透甲衣。
這固然是因爲塞北之民的騎弓還遠沒有發展到極致。後世伴隨着蒙古人稱雄歐亞大陸的騎弓,現在還只是蒙兀人手中打獵的把戲,初弓的製作技術差,原料質量也不高,最終的成品自然就也好不到哪去。
但板甲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對於大宋的軍器監言,這也是個新鮮玩意。
戰場上。騎在馬背上的是塞北遊騎在發狂樣兒嘶聲大吼!
他們都穿着相對輕便的棉甲,那自是由宋軍提供的。對比價格昂貴,還需要珍貴的戰功去兌換的鐵甲,棉甲可謂是質優價廉。深得塞北各部頭人貴族的喜愛。
所以,大批的塞北遊騎兌換棉甲,少量的親衛披掛鐵甲,就成爲了戰場上塞北各部的標配。
輕便的棉甲抵擋穿刺傷是很不給力的,可對於劈砍傷和箭矢,卻防護力甚強。再加上他們普遍會在棉甲外罩上一層毛氈,那防護力就更加強大了。
此刻,穿着灰黑色氈袍的大量塞北騎兵,手中握着鋼刀,長槍,正追隨在少量鐵甲精騎左右對着當面的一支塞爾柱步軍大砍大殺。儘管隔着好幾十步距離,馬克圖姆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臉面,但馬克圖姆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一道道嗜殺的目光。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要女人要金銀的就殺光他們!”一個塞北頭人高聲吶喊着,“滅了當前之賊,女人、金銀應有盡有!”
而在一個個頭領貴人的吆喝呼喊聲中,那些本來就張牙舞爪的塞北遊騎,現今就更見兇猛了。
他們從各處蜂涌而來,彷彿是一股股洶涌的驚濤,把潰散的塞爾柱步兵給盡數吞沒。
悍勇的塞北遊騎合着高昌騎兵跟西喀喇人和塞爾柱人廝殺在一起。幾名領袖人物則聚集起有限的鐵甲騎士,在大隊人馬殺作一團的時候,懸於戰陣之外。
直到看準了時機,這才一舉投入,繼而便就也能真的一舉破敵。
一如剛剛把馬克圖姆殺得大敗的塞北精騎般。
馬克圖姆不敢做片刻的耽擱,危急的局面就跟一隻無形的大手般,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脖頸,扼得馬克圖姆喘不過氣來。
一敗再敗的西喀喇人,以及的裡安來的塞爾柱常備軍,無論是士氣還是戰鬥力,亦或是人數,都不足以與宋軍追兵一戰。
要不然,執掌步軍的馬克圖姆如何就被塞北遊騎給擊的粉碎?
如果兩翼的騎兵仍能維持住局面,論理,馬克圖姆這的步軍纔是最安全的所在。
“放箭、放箭,攔住他們……”
隊伍中依舊有人在大聲喊叫着,試圖組織好防禦,把這些從四面八方涌來的塞北遊騎趕出去。但那又怎麼可能呢?
“結陣,結槍陣,結槍陣擋住他們……”
馬克圖姆最終還是沒能逃出生天,因爲一直引而不發的宋軍鐵騎參戰了。兩翼的騎兵徹底崩潰掉,其速度之快,叫馬克圖姆都沒能逃出包圍圈——直接被包餃子了。
被圍得天方兵還有上千步騎,馬克圖姆的身份地位幾乎是人羣中最高的角色了。他是不可能投降的,家族、血親都在塞爾柱的馬克圖姆,寧願戰死,也不願當俘虜,更不會投降。
隨着宋軍在東西喀喇汗國的信仰政策實施,萬里之外的趙官家已然成爲了無數天方長老們眼中的易卜劣斯,所以不僅天方人投降宋人是原罪,現在就是天方人被俘都已變成不可饒恕的罪過了。
馬克圖姆出自一個頗有些根基的塞爾柱貴族家庭,他不但要考慮自己的得失,更要想到家人!
眼睛死死地看着宋軍,他腦海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儘可能多的殺死他們!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可惜,宋人並不給他留下太多的時間。
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蒙古騎兵根本就不給他收拾殘兵和結陣的時間,大批的天方兵在走投無路下固然會拼死反抗,然而面對以逸待勞的宋軍鐵騎,所有的反抗都顯得很徒勞。
慘叫聲不絕於耳,戰場上到處都是被砍殺於刀下的天方兵。
但即使如此,願意丟下兵器投降的天方兵,也不過三四百,但迎接他們的依舊是當頭一刀。
“留下一部分人打理戰場。餘下的繼續追——”
戰場上出現的塞爾柱兵馬比李彥仙想象中的有點少。的裡安的塞爾柱軍隊只派來了兩千步騎,這個數量未免太少些了。李彥仙雖然不能以此來斷定的裡安的駐軍必是不多,但任誰也不能把這種想法在他腦子裡抹消了去。
至少他覺得,自己就此掃滅了馬黑木,飲馬的裡安城下,也不會出遭到塞爾柱人的重擊了。
至於難以活捉馬黑木這個賊酋的事兒,就不需要重新提及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帶人去到的裡安城外好生耀武揚威一番!
至於塞爾柱人的反應,你只看那兩千塞爾柱軍的戰鬥意志,很多事情就已經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