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已經是很誇張的距離了。
當走到這個距離的時候,秦風也隱約感覺到了來自劍道氣息的衝擊,兩股能量一如四年前他經過此地時一般,在腦海裡互相糾纏和衝擊。
就好似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回聲裡被擴大了無數倍,嗡嗡作響,直接影響到了心境!
如果是其他的劍客,說不定此刻已經被影響到了,但秦風卻不一樣,他不僅堅守了孤劍的劍道,還秉承了巨劍聖道,可以說這兩種劍道比起劍崖的前輩來說只高不低,絕對不是沒有感悟劍道之人可以比擬的。
在加上秦風已經成就了劍心境,這樣的衝擊雖然如同驚濤駭浪般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着他的心境,但卻並沒有讓他的心神掀起多少漣漪,略爲沉吟了之後,他的心境就好像一尊磐石,穩然不動。
不過走到了五十步,後面的衝擊肯定更加的強烈,秦風已是感覺到了劍道氣息所傳來的壓力,他不敢再在貿然前進,所以決定先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
盤坐下來,秦風開始嘗試着適應這千年不散的武道氣息。
“劍道天才……”
只是秦風不知道,當他完全沉浸在武道氣息之中時,他這樣輕鬆寫意的走到五十步,對張智堯的打擊有多大,簡直就是顛覆性。
張智堯臉上先是震驚,又後是無奈。
對於比你天賦高出太多的人,你連妒忌的情緒都無法升起,而秦風很顯然就是這樣的人,第一次來到劍崖就走到了五十步,還有比這更怪物的?
而此刻,當秦風一馬平川般殺到了五十步的範圍之後,他自己沒有感覺,在他旁邊原本盤坐着的幾人都是在打坐中眉頭一皺。
秦風的氣息,同樣像是一把利劍,刺入了這原本平穩又和諧的氣場之中,好像將兩位前輩的氣息都朝着四周衝散了一些。
當有人從打坐中甦醒之後,正好看到了秦風過去的身影,頓時露出了驚愕之色。
能夠長期在劍崖上進行感悟的劍客,不用說都是性格堅定且執着的主,而作爲武者他們的記憶力也同樣不差,秦風太面生了,一眼就能看出並非是這裡的常客。
難打第一次,就有人進了五十步之內?
這人是誰?
由於秦風的氣息太強烈了,光是站在這些人的四周就讓氣息不穩,他們無法再感悟,只能放棄了沉思,清醒過來。
而秦風的背影,讓他們驚愕不止,這個人太年輕了,而且這麼年輕居然能夠走到這裡來?他難道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修煉劍道?還是說有個更厲害的老師?
這已經和之前秦風只前進了六步不同,那個時候雖然圍觀觀看的武者都知道秦風是第一次來,但六步和五十步之間的差距,絕對不是用眼神就能夠衡量的,能讓他們直接從驚駭變爲麻木!
和張智堯想的一樣,幾乎大部分看到這一幕的武者心中都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天才,這就是劍道的天才!
而當五十步左右的那些打坐感悟的武者紛紛睜開之時,震驚於秦風這份劍道理解的人數開始增多起來,第一次,五十步,這對於任何人而言,都
是個不小的衝擊!
這個時候,秦風卻沒有在意四周的人的想法,他站在原地適應了一陣這裡如同對流般衝擊的武道氣息之後,僅僅只是停留了五六個呼吸的時間,便又重新邁開了步子!
他要做什麼?
張智堯原本以爲秦風走到五十步已經很厲害了,更因爲自己認識了秦風這個劍道天才而感到高興。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這根本不是個天才,是個瘋子,是個怪物!
五十步的距離,承受的武道氣息已經十分明顯了,如果不是對劍道有所理解的人,根本把持不住,如果不用充分的時間來好好適應,會被武道衝擊,破體而亡。
以前也不是沒有一次性邁出五十步的武者,但那些人無論修爲高低,就算有餘力都要休息一兩天才會選擇繼續前進。
而秦風,居然只停留了這麼一會兒,就又邁開腳步了!
“秦兄弟,不要逞強!”
張智堯大急,雖然他從來沒有前進過那麼多步子,但在劍崖待的時間夠久,他也是聽人討論和說起過,五十步也同樣是他們這類武者的分水嶺,想要再進一些,談何容易!
更何況,秦風根本就不停留!
秦風卻宛若未聞,張智堯的大吼聲他根本沒有聽進入,此刻的他,正企圖用自己的劍道理解,散發出自己的劍道氣息,爲前方劃開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自己找死。”
“不自量力的小子。”
起初還震驚於秦風的劍道理解的衆人,此刻當看到秦風再次邁步之後,有人冷笑了起來,而且大部分都是在秦風身邊這些五十步左右的武者。
秦風衝進了武道氣息的氣場,將他們的修煉都打斷了,在震驚的同時心中也難免不爽。原本以爲秦風就會這樣坐下來,但沒有想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如此囂張,居然還敢前進,不免引起了衆怒。
“我倒要看看,他能夠堅持多久。”
“人小心大,沒有自知之明。”那些冷嘲熱諷傳來,秦風依然沒有聽見,他此刻的內心堅定一片,只想着朝前邁腳,一步又一步。
當他踏出了六十步的時候,四周的冷笑聲依然還回蕩着。
但當他走到七十步的時候,漸漸的那些議論聲開始小了起來……
八十步,九十步……
終於,當秦風走出了九十步的時候,四周再無任何的議論聲,之前那些冷笑和嘲弄聲在驟然間停止,沒有了半點聲息!
整個場面好像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楞楞地看着秦風的背影。這種情緒,已經不能稱之爲震驚了,而是真正的驚駭!
第一次上劍崖,走到了九十步!
而且看樣子,似乎這並非就只是他的終點,他還有餘力!
這是什麼人,而且還如此年輕!
越來越多的武者從領悟中清醒過來,秦風就像是個在暗夜裡孑孓而行的獨行者,又似撐着扁舟劃浪而御的清冷者,在衆目睽睽之下,腳步堅定。
越來越多的人看向了秦風,不,應該說是絕大部分沒有在感悟中的武者都已經注意到了秦風!無數的目光朝秦風投來,他沉穩大氣,
不動如山,動若山傾!
怪物!
剛纔張智堯想到的詞,此刻不約而同,又清晰無比的浮現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對,這個年輕人,就像是個橫衝直撞的怪物,撞碎了他們對劍崖的認知!
已經有人開始粗重的喘氣起來,不知爲何,秦風在默默前行中,他們的心神也跟着緊張了起來,從最初的震驚,不可思議,嫉妒,不屑,嘲笑,再麻木……
大部分人的情緒好像經歷了一次浪潮,跌宕起伏,又動魄驚心。
他,能夠突破百步?
已經達到了九十步的秦風,此刻留給他們的期待,就是百步了!
五十步的確是個坎,但對於擁有劍道絕好天資的人來說,五十步就算修行幾年,感悟力再強一點,同樣能夠達到。但百步卻是不同,進入百步,劍道氣息分化,可選擇感悟了,那和前面的感悟不可同日而語,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九十七步!
當走到這裡的時候,秦風的動作也同樣遲緩了起來,這讓四周的衆人都是鬆了口氣。如果真的出現這麼一個首次進入劍崖就能踏入百步的妖孽,那他們根本就不要活了。
現在又有猜測聲響起,但猜測的都是秦風下一步會不會被直接彈飛出去,或者是他會不會就這樣躺在地上。
百步,看秦風如今這沉重的狀態,似乎也沒有人看好了。
不過縱使這樣,也有一些中年劍客嘆息,驚羨不已,這樣的資質,數百年難得一見,雖然這次不一定會邁出百步,但依照這人的天資,恐怕百步也是近在咫尺,只要腳踏實地不好高騖遠,兩年之內恐怕就能邁入百步之列,甚至……更進一步!
秦風此刻的確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兩種劍道氣息好像是陰魂般縈繞在他的身邊,左邊是殺戮,右邊是仁者,強烈的劍道衝擊拼命的朝着他身體中擠壓而來,他就像是一塊泥巴,被兩道鐵錘敲打,只能咬牙支撐。
衝擊力太強,當秦風邁出了第九十八步的時候,身體已經開始搖晃了起來。
此刻他的身邊,正有一箇中年人,早在之前他就已經醒了過來,秦風從九十步開始越走越慢,走了半個多時辰,他也看了半個多時辰。
“慢慢來,小夥子,你想創造一個奇蹟,也不急於一時,百步並不是那麼好走的。”中年人看秦風模樣痛苦,於心不忍,忍不住循循教誨道。
秦風感激地看了此人一眼,他知道對方是善意的,不過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抿着嘴,咬着牙,再次選擇了前進。
呼——
九十八步!
秦風踏了出去!
而當他要邁九十九步的時候,身體已經搖晃起來,從跨腳到落下,整整維持了一刻鐘!
秦風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溢滿了他整個身體,無論衣襟還是褲子,都已被浸溼了。
提起一口氣,秦風再次從九十九步邁開,腳步重重踏下!
轟!
本來沒有什麼聲音,但此刻太安靜了,當秦風腳步落下的時候,那輕微的落地聲也變成了直指人心的轟隆!
百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