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是一顆燦爛的流星,在月光的映襯下,閃過一抹幽藍的光,一閃即逝!
“叮……”那橫空撲至的蒙面人身子禁不住倒翻而出,在虛空之中連翻筋斗,這才落入塵土飛揚坍塌的廢墟之中。
跂螞像是做了一場夢,他竟發現一道刀鋒劈中對方的劍尖,在十萬分之一的偶遇之中,那一刀竟化偶然爲必然,這種震撼確實讓跂螞以爲自己置身於夢中。而刀鋒與劍尖那一點的接觸竟能將蒙面人震退,這之間所需要的力道是跂螞想都不敢想象的。
跂螞仍未看清他身後之人是什麼模樣,但卻發現了蒙面人眼中露出了驚駭莫名的神色。不過,那種神采一閃即逝,然後跂螞眼中便失去了蒙面人的身影。
蒙面人消失了,突然得讓人心驚,但虛空之中卻多了一片塵霧,由沙石、磚塊、碎木所組成的塵霧,瀰漫了跂螞能看到的所有空間。
其實,跂螞所能看到的空間很有限,因爲他的眼神被那蒙面人和坍塌的廢墟所吸引,因此,他所視的範圍的確極爲有限。
“呼……”塵霧所過之處,響起一陣怪異的尖嘯,似是碎石碎木磨擦的聲響。
有驚呼,是趕來的跂踵族獵手,他們也聽到了牆壁坍塌的爆響,此時見到這般驚人的氣勢,他們也忍不住發出尖聲驚呼,甚至不知道這片塵霧之中掩藏着什麼妖魔鬼怪。
火把的光亮全被這塵霧帶起的氣旋吹滅,天地依然一片黑暗,蒼涼、悽慘,但跂螞卻看到了一些東西--腳影!
腳影,不錯!那是一片織成一張密網的腳影,好狂好野,那片塵霧便是這一片腳影所攪起的。
腳影,像是一場暴風驟雨般掩來,成千上萬,然後茫然一片,充盈着每一寸虛空。在跂螞的眼下,是腳疊腳,影重影,那種壓力幾乎讓他生出一種窒息的痛苦。
這是什麼武功?是夢還是醒?跂螞禁不住住也想驚呼,但他發現自己連呼喊的力氣也沒有,因爲他似乎已經自這一個空間抽走。他的面前腳影頓消,並非是因爲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已停,而是因爲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擋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這背影正是將他自屋中拉出來之人的,跂螞那獵人般的直覺告訴了他這一點。
跂螞發現他面前的人也同樣出腳,但卻優雅而飄逸,像是在閒庭信步,不過,他感覺到一種強大如大江東去的氣勢正自四面八方涌向這優雅而飄逸的一腳。
“轟……”滿天的塵土飛揚,碎石斷木如炸開的蜂窩般四處狂舞。
驚魂未定中,跂螞發現那漫天的腳影真的飄散了,無影無蹤,只有那蒙面人的身子如一隻夜鳥般投向遠方,還聽到了許多族人的驚呼。
跂燕也帶着一羣人飛速趕來。
“怎會是他?怎會這樣?”跂螞驚魂未定中,聽到他身前那背影高大的人正喃喃自語,聲音卻極爲清越而脆嫩,應是一個十分年輕的人。
“他是誰?恩公又是誰?”跂螞仍面對這位出手相救的神秘人的背部,訝異地問道。
那神秘人物淡然轉身,卻也蒙着面,但跂螞卻爲神秘人物那深邃如海的眼睛所震撼,雖是黑夜,但那雙眸子裡竟閃爍着如星火一般神秘而清冷的神采。
跂螞想到了夜空。淡漠、空洞、幽藍的天幕,只有兩顆寒星點綴其上的夜空,似乎將人引入了一個極爲深邃莫測的異度空間,便像是做了一場夢。
跂螞醒來,神秘人已經不見,像他來的時候一樣,毫無蹤影,眼前只有驚慌的族人,與坍塌的廢墟及飛揚的塵土。
跂燕見跂螞沒事,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但看到那坍塌的厚牆,又禁不住心中升起了一絲寒意。
“他走了,怎會走了呢?”跂螞的思維竟有些混亂,喃喃自語道,隨即環望了四周的族人一眼,根本就找不到那神秘人的身影。
“他是誰?誰走了?”跂燕問道,旋又擔心地問道:“爺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沒有看到那剛纔出手擊退蒙面人的人嗎?”跂螞惑然地向周圍趕來的衆人問道。
那羣獵手顯然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剛纔他們的火把被一股強風吹滅,更爲蒙面殺手暴風驟雨般的一腳所震撼,根本就沒有發現那神秘的人物。
“不是你擊退殺手的嗎?”跂燕有些惑然不解地問道。
跂螞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你爺爺便是再練十年也不是那殺手的對手,怎麼會是我擊退他的呢?”
衆獵手不由得全都愕然,更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寒。
“都是我們的疏忽,竟然讓賊人進來了還沒有發現!”跂華有些自責地道。
“不關你們的事,就算你們防守得再嚴密也擋不住這蒙面殺手的行動,大家只要不分散就行了。”跂螞感到有些頹喪,一個殺手便將跂踵族鬧得雞犬不寧,要是整個九黎族大舉來犯,那還得了?可是他心中又在疑惑:“那神秘的相救者又是什麼人呢?怎會如此巧地出手相救?而相救者似認識蒙面殺手,但那殺手又是什麼人呢?”想到這裡,跂螞禁不住感到頭大。
跂燕感到跂螞的答話有些古怪,但卻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她聞聲趕來之時,剛好是那殺手抽身退走之際,而跂螞的臥房已經損毀得一塌糊塗,根本就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惟一值得慶幸的卻是跂螞仍活着,只不過是手受了些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