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蕭明和徐子陵吃着寇仲帶回來的肉包子,徐子陵還算淡定,馬蕭明心中卻是充滿了幸福:這包子,皮薄餡多,油汁充足,好吃。
三人都是習武之人,胃口奇大,還好寇仲早有準備,不但買了六個包子,還買了幾斤熟食供三人分食。他們此時所在是一所空房子,室內凌亂不已,想必屋主人逃難去了,倒是便宜了馬蕭明三人,讓他們有了個免費的棲身之所。
酒足飯飽之後,寇仲耐不住性子,想要出去探探風,徐子陵也是贊成,只有馬蕭明淡淡道:“這麼晚就不要出去了,等會說不定還要打架哩。”
雙龍悚然一驚,齊齊看向他,發問道:“怎麼說?”
馬蕭明冷笑道:“你們該不會那些個城門守衛真沒有認出我們罷。”雙龍不禁低頭沉思起來,良久,徐子陵擡頭道:“不錯,是有蹊蹺,雖然那個城門守衛沒有露出異色,但是看到我們兩個衣衫襤褸的沒有細加盤問正常,但是看到馬大哥這樣揹着寶劍的武林人士盡然也不管不顧那就說不過去哩。”
寇仲也附和道:“不錯不錯,我們三人都是分頭進城,照理說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聯想到我們身上,但是輪到盤問我們的時候,都是大致一問,沒有細究。”
“怕是已經認出我們哩。”兩人齊聲道。
雙龍畢竟聰明過人,很快便找到那些城門守衛的破綻。
馬蕭明見他們已經明白過來,便開口道:“呵呵,你們以爲你們穿着乞丐裝扮就沒有人注意你們了嗎,你們氣血如此旺盛,只要人家有心,在城門口布置一兩個能夠感應氣機的高手,你們就妥妥的沒跑了,尤其是你們偏偏易容成乞丐,試想想,兩個易容成乞丐的氣血旺盛的高手,換了是你,你會怎麼想?”
雙龍不禁垂頭喪氣,寇仲口中嘟囔:“馬大哥你明知道這些,爲什麼不提醒我兄弟二人。害得我和小陵一生邋遢,現在洗完澡後還感覺有點臭味哩。”
馬蕭明淡淡道:“只是給你們個教訓,凡事多看多思考,不要抱有僥倖心理。”
雙龍點頭受教,寇仲正想再說點什麼,徐子陵卻是打斷了他,滿臉肅然:“有高手接近。”
馬蕭明早已感應到,而寇仲感應能力弱徐子陵一籌,不過來人速度極快,沒過幾息寇仲也感應到了。
又過了十來息功夫,來者停在門外,敲門聲起。
“老夫杜伏威,請見‘仁義劍’馬少俠。”一陣低沉的男聲響起。
雙龍瞬間驚訝起來,這番杜伏威姿態放得極低,竟然用上了“請”字。
馬蕭明應聲道:“杜總管何須客氣,進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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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圍坐在一張小几前,徐子陵不知從哪裡找到一套茶具和些許茶葉,給大家煮上。
水漸漸煮開,徐子陵給四人都倒上了一杯。寇仲不顧茶水的滾燙,一口喝淨,哈哈笑道:“老爹,不知此次你帶了多少人來,全部叫出來罷,我們接着便是。”
話說完便和徐子陵兩人雙目炯炯地盯着杜伏威,一副想要拔刀開片的樣子。
杜伏威沉默了半晌,喝了口茶,也不去看三人,只是擡頭仰望屋內上方橫樑,口中言道:“常聽聞馬少俠博學多才,今日杜某有些許疑問,不知可否爲杜某解答。”
馬蕭明淡然道:“自無不可。”寇仲卻在一邊嚷道:“憑什麼告訴你,你還追殺過我和小陵哩。”旁邊徐子陵急忙拉了他一下。
杜伏威只當看不見他們兩人,把眼光從房樑上收回,看向馬蕭明,沉聲問道:“不知我江淮軍能否成事。”
“不能。”馬蕭明道。
“啪。”手中的茶杯被杜伏威捏碎,他冷聲道:“杜某手下大軍近十萬,精銳更是兩萬有餘,坐擁歷陽、丹陽兩地,兵多將廣,物資亦是雄厚無比,少俠你竟說不能成事,尤其是在現今天下形勢如此不明朗之際。太原李淵聲色犬馬,宇文化及貪財好貨,朝廷更是名存實亡,環顧天下,除了李密稍有起色外,誰人能與杜某爭鋒。”
雙龍亦是大爲疑惑,不過寇仲認爲江淮軍軍紀敗壞,杜伏威不得民心,做不了皇帝。
馬蕭明淡淡開口道:“因爲杜總管剛剛說的是‘江淮軍’能夠成事,而不是‘杜某’能否成事,所以杜總管不想當皇帝,那麼杜總管手下的‘江淮軍’自然不能成事。”
雙龍和杜伏威身子全都定住,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馬蕭明接着道:“只要杜總管有一絲想當皇帝的意向,此刻也必然不會坐下和我等講話,而是應該去奪取江都。此刻江都驍果軍心不穩,人心北向,只要派兵稍稍攻打,其軍自潰。就算不去攻打,也應該去阻止去攻打江都的李子通。”
回憶起來路上遇見的李子通軍隊,雙龍兩人恍然大悟,細細一想,覺得稍有雄心的人都會迅速攻佔地盤,擴張勢力,而不是對眼前的肥肉不聞不問。
杜伏威被馬蕭明如此數落,也不見動怒,反而淡然道:“僅憑一句話斷定我杜伏威的志向,是否太小看我哩,至於不去攻打江都麼,杜某自是有自己的謀算,卻是不能輕易泄漏。”
馬蕭明淡淡一笑,沒有反駁這句話,轉而對寇仲道:“小仲,今天我跟你說說爭霸天下的手段罷。”
寇仲連連稱是,之前老是聽到馬蕭明那些寬泛的言談,落不到實處,如今他終於肯拿出點乾貨,自然欣喜不已。
其實馬蕭明也不怎麼懂這些,不過誰讓眼前就有一個反面教材呢?
馬蕭明老神在在地開始忽悠:“爭霸天下,無非三點,搶錢、搶糧、搶地盤。”
一滴冷汗從寇仲的額頭滴下,“搶錢、搶糧、搶地盤”。喂,你確定你說的不是當山賊,而是爭霸天下?寇仲腹誹不已,但嘴上卻道:“額,這個,願聞其詳。”“搶錢、搶糧、搶地盤”這句話顯然很對杜伏威的胃口,雖然他眼睛又看向了橫樑,但是豎起的耳朵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