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刀光看去,劉壞看清了來人,來人一共七八個,帶頭的一個染着亮紅色的掃帚頭,臉上摸着石膏一般的化妝品,濃黑的眼影像是什麼東西爛掉了一樣畫在臉上。嘴脣也是染得濃黑髮紫,身上更是穿的五顏六色眼花繚亂,手裡提的刀看起來像是什麼動畫片裡面的絕世好劍一樣,雕龍畫鳳。
劉壞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就是當初在泰安街燒烤攤上傷了小尖,後來又被周強一腳踹暈過去的那個什麼鬼少,這次也是他帶頭,後面跟着七個一樣打扮的男男女女,平均年齡不超過十六歲,一個個的看起來狂霸酷拽,不可一世。
帶頭的紅頭髮鬼少提着那把狂霸的刀嘎嘎怪笑,“這不是西區的老大劉壞嗎?上次仗着人多欺負小爺很爽是吧?嘖嘖,你身邊的保鏢呢?都不在吧?!跪下叫祖宗,爺爺我不殺你!”
這話說完,身後的七個人各自掂量着傢伙走了上來,就把劉壞給圍成了一個圈。張婉鑫看到這七八個年輕人打扮的流裡流氣手裡提着刀包圍了劉壞,立刻擋在了劉壞面前,“你們想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想犯罪不成?單憑你們現在手拿管制刀具我就可以逮捕你!”
一聽張婉鑫這話,有倆頭髮綠色的人看向了紅頭髮的鬼少,“鬼少,這個妞好像是個警察啊?咱們跑吧。”
“警察?”鬼少一看,上下騷量了一下張婉鑫,突然哈哈大笑,“別鬧了你們,警察哪有這麼漂亮的,而且還和黑社會頭子一起逛街?可能嗎?你們有沒有腦子的!”
張婉鑫對這個鬼少提到的黑社會頭子表示不理解,不過劉壞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暖的一笑,“你站到一邊等等,這些人和我有點小恩怨,一會兒就好。”說完輕輕的把張婉鑫撥到了一邊,上前一步。
“一個個來,還是一起?”
鬼少墊着手裡的刀,“我們殺馬特家族打架,從來都是團伙作戰,你最好快點認輸,我們幾個那可都是一打十的高手。”
劉壞突然輕蔑的笑了,不耐煩的左腳墊布,右腿擡起直踹,直接把洋洋得意的鬼少給踹的摔了個屁蹲,其他人沒想到劉壞突然出手,擡起傢伙四面八方的就掄了過來。
但是在劉壞眼裡這就是些螞蟻,無論再怎麼叫囂也動搖不了劉壞一絲一毫,只見劉壞猛地用左肩一靠,躲過了五六個傢伙的同時,左肩肩頭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左邊一個人的胸口,把他撞的齜牙咧嘴,露出一口金銀牙。劉壞這一下正好矮身進了他的懷,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右手抵住胳肢窩,左手抓手腕,腰部用力,一個瀟灑的過肩摔把這個金牙美髮師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還沒有看清怎麼回事,劉壞已經到手了一把直刀,雖然雕龍畫鳳的很是不趁手,不過明晃晃的刀刃不是假的,劉壞伸手握刀,直直的逼近還站着的幾個人,衆人都被劉壞的氣勢嚇得雙腿發抖步步後退,然而劉壞並沒有打算就此結束,猛地上前一步,手臂筆直,手腕翻動,刀光閃閃之間五顏六色的頭髮隨風飄散,混合着雪花倒也煞是好看。
一臉休整了三個人的頭髮,劉壞這才停手,把刀往地下一扔,冷冷的說了一句,“滾!”
這些人早就被嚇破了膽,聽到劉壞這麼說,立刻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遠了,只留下那個鬼少蹲坐在地上,剛纔劉壞那一腳摔傷了他的尾巴骨,現在劇痛難耐站都站不起來,呲牙咧嘴的看着這一切,等劉壞把他帶來的所謂家族成員都趕跑之後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擠出眼淚哭嚎,“爺爺!劉壞爺爺!我……”
“閉嘴!”劉壞惡狠狠地說道,這個鬼少一流淚,臉上的濃妝就像是石膏漿一樣粘稠的流了下來,黑色的眼影混合着白色的石膏怎麼看怎麼噁心。
張婉鑫也沒有閒着,劉壞動手的時候她已經在打電話通知片警了,沒一會兒就來了倆警察,在張婉鑫的指認下一左一右架起這個殺馬特貴族上了警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鬼少放聲叫喊,“爲什麼抓我!我犯什麼法了!打人的又不是我!”
張婉鑫上前一步,義正言辭的說道,“私藏管制刀具,拉幫結夥擾亂社會治安,抓你不冤枉你。”
鬼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劉壞大叫,“說我私藏刀具,說我拉幫結夥,那你怎麼不去抓他!”
張婉鑫順着鬼少的指尖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劉壞隨意的站在原地,不禁一笑,“劉槐是個生意人,我爲什麼要抓他。”
“他是生意人?!”鬼少放肆的狂笑了起來,“他可是劉壞啊!壞蛋的壞!S市西區最大的黑社會頭子,手下有成百上千的人能夠供他使喚!犯了多少法你們不去查,爲什麼抓我!”
“你閉嘴……!”張婉鑫難以置信的怒吼了一聲,接着說道,“小王小李,麻煩你們帶他走然後查查他的案底。”
“得嘞。”倆民警應了一聲,開着車把鬼少給帶走了。
經過了這個小風波之後,劉壞和張婉鑫之間的氣氛突然僵了許多,本來共同系一條圍巾的溫馨畫面變成了兩條斷頭飄在空中,劉壞雖然不是特別注重外表,不過這樣不整齊的毛線搭在胸口確實不好看,於是解了下來遞給張婉鑫,“呃,給你,應該可以用毛線接到一起的吧。”
張婉鑫心事重重的接過了另一節圍巾,捧在胸口低着頭不敢看劉壞,輕聲問道,“劉槐,他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劉壞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剛纔那個小流氓,他說你是黑社會頭子,是騙人的吧。”張婉鑫還是不敢擡頭看劉壞。
劉壞怔了一下,突然輕鬆的一笑,“如果是真的,你會不會把我抓起來。”
“會!”張婉鑫突然擡起頭,眼睛裡有些晶瑩的淚花,“如果你是一個壞人,我一定,肯定,會把你抓起來,送進監獄!”
劉壞看到張婉鑫這麼堅決,反而更加釋然的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從客觀角度來看,他說的話是對的,我確實是S市西區的黑色人物,我也不叫什麼劉槐,劉槐是我小時候的名字,現在,我叫劉壞,壞蛋的壞。你是一個警察,我本來就沒想和你有太多交集,不過命運安排我們一再相遇,我沒辦法,現在你知道真相了,怎麼做,要抓我嗎?”
張婉鑫看着劉壞無比淡然冷靜的說完這段話,突然淚水噴涌而出,把手裡的圍巾砸到了劉壞的身上,尖利的大喊了一聲,“你!你混蛋!”
劉壞沉默着閉上眼,任憑厚實的圍巾砸在身上又掉落在雪地裡,一言不發,良久才淡淡的說道,“我自認爲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禍國殃民的事,我混的是黑道,但不是罪人的道,你現在看錯我不要緊,未來還會有人繼續看錯我,但是我就是我,不會因爲誰看錯我而改變我。以後的行動會證明我到底要做什麼,等着我證明自己。”
說完,劉壞一步不停,轉身走遠。
張婉鑫站在原地,哭的雨帶梨花,伸出小手想挽留又沒有說出口,只能看着劉壞堅毅的背影越走越遠,一點點感覺着雪花,愈發的大了。路過的行人就這樣奇怪的看着這個漂亮的姑娘,哭的這般傷心,半跪在雪地裡捧着一截圍巾顫抖。
劉壞走了沒幾步,攔了輛出租車就上去,遠遠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卻早已看不清張婉鑫的模樣,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原地。劉壞不是木頭,傷害一個單純小姑娘的事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愉悅的感受,相反的,劉壞感到有些內疚。不過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做,兒女情長,隨遇而安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劉壞又趕往向陽路,天龍洗浴會所的重裝修也有幾天了,劉壞一直也沒去注意過,現在偷得浮生半日閒,劉壞倒也願意親自去一趟。如果十天之後的龍爺壽宴到場的話,送什麼壽禮還是一個難題。劉壞現在所有的錢都投在了洗浴會所的重建中,其他的日常進賬維持手下弟兄們的開支還能穩定,如果要買個上檔次的壽禮恐怕吃力的很。實在不行的話,沒準又要去找富二代濤子借錢了……想到這裡,劉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他這個老大當的真夠奇葩的,手下兄弟竟然是自己的債主,這檔子事啊,真難說清。
到了天龍洗浴會所舊址,劉壞剛從車裡出來,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合不攏嘴,少說也有成百的工人搬着各種建材前前後後的進進出出,雖然飄着雪花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累的滿頭大汗,看起來無比熱鬧,不過從外面看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同,明顯裝修是從裡面先開始的。劉壞剛想擡腳邁進去看看樣子,突然身後一個包工頭模樣的中年漢子出現在劉壞背後拍了拍肩,“你小子新來的?!還不快到幹活!把這兩桶油漆拎到三樓去,快點兒的!”
劉壞狐疑的看了一眼這個工頭,又看了看面前的兩桶油漆,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反正自己也要進去看看,順便幫幫工人們乾點活吧。這也難怪,這些工人裡面有一些都是周濤找來的劉壞手下,十七八歲的壯小夥子成羣,劉壞突然站在這裡難怪工頭認錯人。
劉壞拎着兩桶油漆進了大廳,剛一進門,劉壞就被眼前的一切閃耀的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