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姨母最疼我啦!”高滔滔頓時挽住曹皇后的胳膊撒嬌說道。
“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快些換衣服,我也要去觀禮臺了!”曹皇后說道。
趙宗實今日也特意換了一身禮服,一早的便來到永坤宮中搭建的觀禮臺,本想着先找滔滔說說話,但是根本連面也見不着,最後趙宗實索性坐了下來準備觀禮後再說。
“皇后娘娘駕到!”此時曹皇后身着冠服盛裝出現在了觀禮臺。
“娘娘千歲!”衆人起身齊聲行禮到,隨即曹皇后向衆人舉手示意,衆人方纔落座。
曹皇后回到主賓席位後,高遵甫便起身來到觀禮臺中央位置,高聲說道:“今日,蒙皇后娘娘恩典,蒙衆位賞光來參加小女的笄禮,下面,高滔滔的的成人笄禮正式開始,請滔滔入場拜見諸位親朋!”
高遵甫話音落下,奏樂便響起,在奏樂聲中,高滔滔緩步從內堂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兩名隨侍,只見高滔滔身着紫衣,眉眼低垂,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雖然看上去格外的端莊穩重,但瞭解高滔滔的趙宗實在臺下看着卻只覺得有些好笑,強忍的笑意,這時高滔滔已經走到了場地的中央,只見她雙手交疊平舉與額頭之前,雙膝微屈,很是莊重的向在場的賓客行了禮,之後又走到早就爲其準備的席墊旁邊,跪坐於席墊之上。
見高滔滔坐穩後,曹皇后起身,高遵甫與高夫人連忙也起身相陪,與曹皇后共同行走至觀禮臺東部,那裡放有金盥,裡面盛有新鮮的露水,曹皇后脫去手上的飾物,將手放入露水中,片刻後又將手從盥中抽出,拭乾,此時的曹皇后轉過身來,與陪伴的後的高遵甫與高夫人相互作揖後,高遵甫與高夫人便回到了座位上,曹皇后則是朝高滔滔所在方向走去,羅帕和發笄早已被侍女端了上來,曹皇后走到高滔滔的面前高聲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說完後轉身跪坐於高滔滔身後,左手輕撫起她的長髮,右手則是拿起梳子爲其梳頭,最後取出笄帶爲其加笄。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待高滔滔加笄完畢後,其立即起身向曹皇后行禮。
“多謝皇后娘娘!”高滔滔乖巧的說道。
曹皇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微微欠身回了禮,之後高滔滔便在侍女的陪伴下先行離開了觀禮臺。
“母親,我長大了也需要走這般禮儀嗎?”此時趙宗實聽見身後有一小男孩問道。
“當然不是,你是男孩子,你的成人裡自然與皇后女的大不相同,帶你成年之時就知道了!”一旁的男兒母親說道。
這不由的讓趙宗實想起了自己的成人禮,不過卻不像滔滔這般矚目,當時正好趕上大旱,陛下下旨要從簡操辦,不過自己的成人禮確實由陛下親自主持,趙宗實也是在那天才真正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趙允讓,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趙宗實只覺得有些尷尬,不由的自嘲的笑了笑。
而在這個功夫,高滔滔也換好了衣服,穿着襦裙重新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拜!”宦官高聲喊道。高滔滔站在父母面前應聲而跪,行叩拜大禮,感謝父母的生養之恩。在給父母行完禮後,高滔滔便來到了曹皇后的對面。
“拜!”高滔滔再此行叩拜大禮,感謝曹皇后的笄禮之情,曹皇后又是國母,這一拜也表明高滔滔從今以後便是成年人當一切向國母學習,報效國家。
在這一拜後,曹皇后取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髮釵,親手將它戴在了高滔滔的頭上,這個釵子正是趙宗實之前送給她的那支。
最後高滔滔面向衆位來賓行叩拜大禮,感念來賓的觀禮之誼,至此禮成!
之後便是觀禮之人散去,不過按照禮儀高滔滔還需臨聽長輩的教導,一直到了中午方纔徹底結束。
“哎喲,真是累死本小姐了!之前雖然預想過會很累,但是這半天下來,我發現我還是低估了這笄禮的繁瑣,快,再給我捏捏!”高滔滔放佛癟了氣一般一回屋就癱坐在了椅子上。
“小姐真是辛苦,可是這笄禮一輩子也只有一次,況且今天觀禮之人衆多,大家都紛紛誇獎小姐秀外慧中,頗有皇后娘娘年輕時候的風範呢。”丫鬟小桃邊伺候邊說道。
“那當然了,你小姐我認真起來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高滔滔得意的說道。
“對了,有沒有看到實哥哥,他說今天回來觀禮的。”高滔滔話鋒一轉問道。
“官家兒早晨來過一次,見你在忙就沒讓人打擾你,自個兒去觀禮臺了,之後你又被老爺夫人叫着過去訓話,估計官家兒應該走了吧。”小桃回答道。‘
“走了?那怎麼行!我要去找實哥哥!”高滔滔說完一溜煙兒的就跑了出去,完全看不出疲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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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范仲淹等人借新政提拔親信,結黨營私,證據確鑿,老臣代表百官奏請陛下將范仲淹等人治罪,以安朝局民心!”文德殿中,呂簡夷呈上了百官的聯名奏疏正色的說道。
“唉,呂相,這次的新政是朕首肯的,范仲淹所行之事朕都知道,雖然在短時間內朝局會有些動盪,但是不破不立,朝廷的這些官員中尸位素餐者衆多,若不加以改革必會成爲動搖大宋國本之害!”趙禎說道。
“何況,朝廷每年養官花費巨大,財政已不堪重負,趁着這個機會考覈掉一些不合適的官員,合併一些職能部門,也算是爲國家節省一些開支。”趙禎又補充說道。
“陛下思慮周全,臣等對於的新政舉雙手贊成,可是范仲淹等人在執行陛下的新政中卻完全走了樣子!”呂簡夷說道。
“走了樣子?呂相何出此言?!”趙禎不由的皺了皺眉頭說道。
“陛下!范仲淹、韓琦等人公然在朝中結黨,提拔親信,對外省官員的考覈只是憑藉着他們自己人的一面之詞,部門的精簡雖然有利於辦事效率,但是空閒的官員怎麼辦?這些原本都是國之棟樑的人才被范仲淹等人冠以尸位素餐的罪名即日罷免,簡直是搞得天怒人怨。”呂簡夷激動的說道,說道激動之處,他因爲年事已高不由的氣的有些哆嗦起來。
“呂相別激動,先喝口茶,慢慢說,賜座!”趙禎勸慰道。
“謝陛下!”呂簡夷感激到,在喝了一口茶後,強行的平復了一下心情,呂簡夷接着有說道:“陛下,可還記得我軍與李元昊在好水川的那次大敗?”
“朕當然記得,朕也是因爲此戰才下定決心實行新政的!”趙禎回憶道。
“那陛下可知,李元昊爲何進攻我大宋疆土卻屢屢得手,我大宋與西夏交戰多年卻屢屢處在弱勢?”呂簡夷又問道。
“喔?呂相似乎是意有所指,那就不要賣關子了,快快與朕言明!”趙禎當然知道明面的上的原因,但他也明白,呂簡夷肯定不是說的這個,索性直接問道。
“臣不敢!陛下可知如今在西夏被李元昊拜爲丞相併言聽計從的正是我大宋的人吶!”呂簡夷說道。
“什麼?!我宋朝之人居然在西夏爲官,還做到了封侯拜相?”趙禎驚訝的說道。
“不錯,此人名叫張元,乃是華陰縣人,景祐年間的秀才,因爲累試不第憤而投效李元昊,這些年間李元昊的軍事計謀及用兵策略皆出自其手,在好水川大敗後,張元更是在好水川的石壁之上提了一首詩:
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
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
此詩足見其對我朝恨之入骨之心吶!”呂簡夷說道。
“呂相的意思是,此次新政所牽連之文人也有可能效仿張元?不會吧,他們在我朝爲官多年,皆熟讀四書五經,忠義的底線應該還是有的。”趙禎說道,不過語氣中也略有擔心。
“陛下,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這些文人學子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當上了官,現在罷免他們就猶如斷了他們的生機,除了讀書,他們可能連怎麼種地都不會,皆是爲了生計加之若是對我大宋起了怨恨之心,這些文人極有可能投奔到鄰國去,到那個時候我大宋多年培養的人才就變成爲他人做嫁衣了啊!”呂簡夷又激動的說道。
趙禎被呂簡夷這麼一說,突然覺得這似乎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大宋本來就重文輕武,對於讀書人而言,最大的榮譽就是可以入朝爲官,整個朝廷對於讀書人的培養以及禮遇也達到了歷朝歷代之最,所以趙禎也很擔心若是這些文人名士一旦投效敵國,那麼對於大宋來說絕對是一個毀滅性的災難。
“你所奏之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容朕考慮些時日!”趙禎最後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