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允許你打斷我的晚會!”一聲野獸般的暴喝,堅硬的木頭被兩側的衝擊力壓得粉碎,兩邊互相看見了對方的眼睛。
兩隻拳頭對衝在一起,肉體會被灰燼天堂如同炮彈一樣貫穿,攪成肉泥,獄卒的拳頭乃至整隻右臂誇張地瞬間膨脹,那一隻手臂便有一人粗大!
體型佔了優勢,罕有力量上的敵手,陽龍這次被徹底壓制了,完全被巨臂掀飛,身體倒飛出去,後背撞在船舷上直接將其撞斷,辛好及時一拳在船體上轟出一個凹坑抓住纔沒有又掉進河裡。
“作弊死全家。”陽龍狠狠地罵道,這個獄卒改造了自己的身體,從那些縫合線就可以看出來,他的身體絕對不止一個人的份量,要是長出三頭六臂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也許造型還可以更加獵奇,菊花裡面伸出八根觸手來也許不算什麼問題。
即使陽龍莽,但是不是沒有腦子,吃了一次虧自然不會在沒有探明敵人底細的情況繼續剛臉,只能先用霰彈暫時騷擾並且進行排查,試圖找出一處弱點來。沒有辦法,剛剛落水時,身體還沒有來得及強化,一根木頭刺進了小腹幾寸,雖然以前受過比這嚴重得多的傷,但是痛覺還是很強烈地衝擊着神經帶來的阻礙絕對不在小。
“更多!更多!要把你們全都吞了!在我的體內去和別的死者糾纏撕咬去吧!”獄卒癲狂地叫到,身體上不斷涌現更多的增生,大手之上還有許多的小手生出來,他的身體上漸漸出現別的人扭曲痛苦或者麻木的面容,樣子甚是邪異,身上被霰彈打出來的凹坑也很快的復原。
“恐怕在我強化身體到能與他勢均力敵之前就會落敗吧……也許極限狀態下還是會落於下風。”
獄卒身體裡被融化的人的份量足以使他任意變形,攻擊距離能夠延長十米以上,手段着實讓人苦不堪言,這樣下去消耗最多不過三輪。
“喂喂喂女士你看起來不在狀態啊。”那熟悉而有些欠揍的聲音響起,銀光越過陽龍朝着攻過來的觸手俯衝過去,巧妙的身法掠過觸手,刀刃般的雙足將觸手從中間對半切開,蕭雲山踩着觸手向獄卒的本體疾馳,足刃直指獄卒的喉管而去。
“小心點!”陽龍一發榴彈打了出來,蕭雲山聞言另一隻腳腳尖一點,中斷了直指喉管的攻擊,向後翻身躍去,落回了陽龍身邊,也正是因爲這個動作,他躲過了獄卒鎖骨上突然伸出的長矛般的棘刺攻擊,而陽龍的一發榴彈造成的衝擊也稍微拉開了獄卒與蕭雲山的距離,使之未能得逞。
“沒事吧?這是我的最後一份了。”蕭雲山把一支藥劑交給陽龍。
“如何了?先退出戰場和隊長會和嗎?”
“沒那麼容易做到,我過來時河裡淨是些喪屍一樣的東西,想必是這個胖子乾的吧。”蕭雲山擦了把汗。
“也就是說你自己不去先找隊長直接跑過來送死嗎?”陽龍把藥劑注射口插入傷口附近,憋着一口氣把木頭使勁拔了出來。
“我都知道是你了還坐的住嗎?”蕭雲山反問,“況且……你說誰送死?我可是高級資深戰鬥幹員。”
“好像誰不是一樣。”陽龍吐槽一句,甩了甩手腕,灰燼天堂發出響聲,金色的火焰在身後炸開,陽龍的身影再次向獄卒衝去,火焰被高速拖曳成筆直的一線,簡單的軌跡,但是阻攔一點都不簡單,更何況金色直線周圍還有極難觀測到的一線銀白。
整個過程必然極其短暫。
但是獄卒永遠不是單獨在戰鬥,他身體裡那些縫合的肉體和靈魂永遠會保留本能性的恐懼而做出自衛反應。
“這傢伙——”陽龍和蕭雲山同時在心裡罵了一聲怪物。
“潘也真是個廢物——什麼如同暴風一樣的生命氣息,說到底不過是稍微大一些的蟲子!你們可知道我用了多久才鑄成了這個身體,用了多少心血?”獄卒看着被控制住的兩人,嘲諷道,“非常精彩——女人,你在用衝鋒對我的正面進行攻擊的同時也是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讓這個男人從其他地方直接攻擊我的本體,而這個攻擊角度就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上方——你的力量足以將他快速地拋向空中,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敢相信這一連串的動作呢?”
獄卒一通解說讓被困的兩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親眼,也就意味着他剛剛完全看清了動作,這動態視力也太超格了。
“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可是對人——生命的能量感覺敏銳,男人,你身邊有什麼吧?”獄卒的一隻眼睛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直接翻上頭頂,正望着蕭雲山。
因爲這個怪物進一步失去人形了,這樣說吧,一個人身上又長出來了幾個殘缺的人,在正面胸膛上長出一半人臉,伸出幾條畸形的手臂吸收灰燼天堂的衝擊並且扼住陽龍的手,在肩部長出增生的幾隻眼睛,完全凸出來可以朝各個方向轉動,就像變色龍的眼球,同時長出來的粗壯觸手纏住了蕭雲山的腿。
靠比生化危機二里面的三階威廉還要醜,蕭雲山心想。
“單個人的力量是有極限的,所以我早就不做人了。因此我才能超越人類,就算連這個也不能傷害到我!”
就在獄卒話音剛落時,新的觸手卷向身後,直接將碩大的冰槍絞碎,同時也將凌霜牢牢地控制住。
“真巧啊……”陽龍一時間只能擠出這一句來,千言萬語被哽進心中,這個獄卒要不要這麼變態啊。
看不見凌霜的表情,被劉海擋住了,想必是非常的不甘與鬱悶。
“就從你這個小丫頭開始吧,純潔無限,最有摧毀的價值了!”獄卒身上對着凌霜的那張臉怪笑着。
“剛剛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那件事是可行的。”凌霜並沒有像獄卒預想中一樣掙扎,而是說着無關的事情。
“那就是所謂的把人全身打得鼻青臉腫——因爲全身上下長滿了臉。”凌霜說出了下半段。
很危急的場合,陽龍和蕭雲山同時噗嗤一下沒忍住,笑了。太冷了,而且是凌霜這正經的小老師說出來。
成功的激怒了獄卒。
如果站在惡役的角度看,這位獄卒無疑是非常值得學習的,不拖泥帶水,發出港漫式的“桀桀桀”式狂笑(作爲作者我也不理解這個擬聲詞到底應該怎麼發音),而是立刻把殺意落實到行動上,當場便收緊觸手,要將凌霜絞殺,以免夜長夢多。
但是凌霜否定了這個結局,一圈青綠的光芒從她的身上綻放開,強大而不可阻擋的斥力直接將觸手撕成碎片,甚至沿着獄卒的身體震撼了其本人。
那頂皇冠!
蕭雲山與陽龍瞬間反應過來。
夜空下又響起一聲嘹亮的狼嗥,四道藍色電光奔向獄卒,從剛剛生出的觸手叢中穿行而過,撞上獄卒的本體,同時一縷紅光閃爍,血色刀鋒降下,劃開獄卒的背脊。
“你——”背後的眼睛將影像反饋回大腦,獄卒精神中響起驚雷,連同劇烈的殺意。
“你剛剛玩得很盡興啊!”鬼面之下爆發出怒吼。
血嘯,疊加虛閃!
狼狩的麻痹大大降低獄卒的反應速度,令他無法及時地防禦,血嘯和虛閃兩個絕對的攻擊技能直接在他的身上開出了一個大洞,連帶的衝擊力通過他的身體傳導到甲板上,打開了一個缺口,瞬間擴大,再加上獄卒本身的重量,砸穿了一層層木板,直接掉到最底部去。
“好小子,才一階就有這麼強的殺氣了。”蕭雲山脫離控制後馬上把差點也從缺口跌下去的白銘扶好,感嘆道。狼狩的電光和過快的速度使他沒有看清楚白銘短暫的虛化。
“一點小裝備的特化而已……我真的不想用……輕點放……”白銘無力地趴在蕭雲山肩頭,“媽的抖成這個樣子還敢逞強,給我好好撐住了!”蕭雲山又急切,又小心的把白銘扶到一邊的船舷靠坐下來。
凌霜急切地握住白銘的手,發現他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劇烈的攻擊連剛剛使用冰塵留下的傷口一併裂開了。
“你們小兩口都不讓人省心!”陽龍也罵道,從灰燼天堂裡退出一顆榴彈,暴力拆開外殼,把火藥撒在白銘的傷口上,“媽的別——”白銘沒能說完,蕭雲山已經按下了打火機,凌霜同時用全力摁住了白銘。
白銘聽見了自己牙咬碎的聲音了——秋墨的折磨還不夠嗎?不夠!疼痛體驗永遠沒有上限,白銘又一次以爲自己要死了,不是戰死,而是要死於自己人的暴力治療。
火藥燃燒確實把傷口封住,不再流血,而白銘也幾乎不能動彈了。
但是還不止於此,兩個高級資深戰鬥幹員一左一右把白銘架起來,又是一陣摩擦傷口,讓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沒事,後面的就交給別人了,你已經做得足夠了。”凌霜說道。
“後面的……”白銘疑惑道。
“難道你想繼續這種規模的戰鬥?”凌霜朝身後指了一下,白銘艱難地回頭,就在凌霜剛剛說完時,從剛剛那個大破洞中猛然彈出巨大而極長的軀體。
糟了,皇冠的蓄力來不及,而且這一定遠遠超出防禦極限了!那個獄卒就鑲嵌在那個巨大的組合生物體的頂端,這個生物體完全是由人體組合起來的巨型蜈蚣,從破洞伸出來足有五米,還有在下面的部分沒有露出來,上面的肢體連正常人都要看出密集恐懼症。
白銘剛剛想要不顧暴露立刻使用虛化,用瞬步將凌霜搶回,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被拋出,越過船舷,掉下河去,只看見陽龍和蕭雲山最後一絲計劃通的笑。
“小子,傷號就躺好啊。”偏過頭,那熟悉的老成持重的面孔出現在眼前,而身下是柔和地旋轉的水流,托住他的身體,吸收了所有掉落的動能。
“隊長……能不能把水再弄乾淨點。”白銘心中的石頭霎時間落了下來。
精神連接重新將隊員們串聯起來。
“埃及貓小隊所屬,可以戰鬥的人員,聽好——”唐崎鬆揮舞手中的長槍!
“終結戰鬥,時限——一分鐘。”
“蟲子,蟲子!全是蟲子!這些雪花就可以要我斯沃斯的命嗎?”那些冰矛,包圍在他的身邊隨時準備出擊,在巨大體型的他看來不過是揮手便可以拂去的塵埃罷了。
“當他們耀武揚威時,無人知曉。”凌霜回眸留下了一個輕蔑到極致的微笑,只是化身爲人體蜈蚣的獄卒斯沃斯沒有多餘的心智來進行理解了。
“今天晚上的第二件藝術品——”
沈弋的聲音也響起了,懸浮在空中的所有冰矛都是落腳點,而沈弋雙眼中一片赤紅,最期之詩渴血的殺意怒放,子彈時間全開,速度前所未有地提升,黑影與紅光在冰矛落腳點和人體蜈蚣的身體上高速衝擊與折返,每一次都兇殘地剝落大塊的血肉,暴露出弱點來。黑影還有另外一道,那是純粹黑色的夜陽,就算還是新人,速度也幾乎可以和沈弋相媲美,甚至更多一分貓天生具有的優雅,不僅僅是用刀鋒,還有手槍,也一併用上。
更加致命的是,沈弋還在過程中在獄卒的本體周圍撒上了醒目的紅色熒光劑。
這無疑讓斯沃斯成爲了最明顯的靶子。
“JACK POT!”
槍響,兩聲。
狙擊子彈一前一後,貫穿獄卒的身體,正反兩面對衝產生的衝擊波直接將獄卒的身體撕成碎片,上半身飛了出去,人體蜈蚣失去了控制核心,自然無力地倒下。
“當他們哀嚎求饒時,”唐岐鬆控制水流將掉入遠處水中的那一半獄卒的身體捲回到自己的面前,閱讀着那已經失去正常形狀的眼睛中的恐懼與絕望,“無人應答。”
水流包裹了肉體,血肉被剝離,骨骼剝落,華爲碎片,一切隨時間的激流散去。
“大家都到齊了嗎?”唐崎鬆看了看手裡湮滅散去的灰塵,轉頭問。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趙昊道:“還差齊方想他們三個……”
話音未落,不遠處突然想起一聲轟然的雷聲,衆人齊齊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接下來,去找三位走散的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