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說的南江太守,叫做史明德,是黃超佈置在江南的重要儒門之人,之前和黃超談了幾次話深受觸動,返回治所後大刀闊斧開始整治不法,最先對上就是江南地區的鹽商,要改變現在食鹽買賣情況,讓朝廷獲得最大的利益和名聲。現在私鹽橫行,官方食鹽質量差又昂貴,這時鹽商故意爲了讓自己的私鹽更有市場。
他最近聯合鹽務部門,狠狠整治了幾個最囂張的鹽商。這些人手下衆多,形成龐大的幫派,成爲地域一霸。太守下手整頓,又要釜底抽薪提議開辦官方經營,這打中鹽商的命門。世家大族樂見其成,這時候就要有這些不怕死的人,去打擊朝廷的威嚴。當黃超用更強烈的回擊來針對鹽商,他們就可以在這過程中四處活動,搶奪話語權,最終將黃超趕下臺。
這其中陰謀、收買、威脅、暗中交易都是他們家族成員多年擅長的,與會之人都露出期盼的神色,倒是要看看這位太守會遭到什麼報復。
資本家爲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都可以出賣絞死自己的絞索,追求利益的人往往喪心病狂,鹽商要維持自己的威名,他們的團體在這一點非常統一。這麼多年朝廷從來沒有奪走這一塊大生意,太守所爲是斷他們財路,和他們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鹽商們手段陰狠,很快就派人使用慢性毒藥,太守自己有浩然正氣護體,可是他唯一的女兒史賓娘,卻變得越來越虛弱,衆人只以爲她身體虛弱,請來的醫生也看不出她是中毒,很快太守的女兒便不治身亡。太守陷入巨大的悲痛中,他以爲這只是厄運,他心中的悲痛強烈不已。而他夫人因爲悲痛,再一次染了風寒後,也逐漸加重,看起來似乎要隨女兒一起去了。
黃超在文明之光中發現太守的異狀,史明德的精神狀態極差,甚至連浩然正氣的精氣神都無法維持。這樣的恍惚的狀態,如果遭人用妖法暗算,他都不能進行自動抵抗,說不定不知不覺就中招。
黃超藉助史明德在文明之光中留下的因果,立刻將自己的視線投在蘇州,他發現史家正在辦喪事,而主母也重病在牀。他的大範圍感知能力,經過不同世界的疊加,已經變得近乎全能。此刻他的念頭就見識到史家的一切,他立刻發現,史明德的妻子不是生命,而是中了一種偏門的毒藥。
黃超的氣息在現世凝聚,嚴史明德本來眼中含淚,此刻他一個人坐在書房中想靜靜,可是右手都在顫抖,想寫字靜心卻根本無法成型。墨跡在紙上暈開,這時他突然感到黃超的氣息。
這種浩然正氣在京城第一次感觸到,就對黃超留下了深刻印象,黃超之前跟各地的儒門重要人物,建立了這樣的傳音體系。他們的實力不足以聯絡別人,可是黃超卻能用最快速度給他們傳遞消息。之前他沒有接到過黃超的密令,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黃超浩然正氣的遠程聯絡。
只需要將力量隔空傳遞,造成光學和聲學現象就能充分交流,關鍵在於要理解這裡面的微妙。黃超能夠用物理方式震動發聲,也可以直接用出神秘度更高的法術。
“史明德,我將派遣一位道人到你家中,你中了別人暗算還不自知。這位明陽道長可以代表我本人。”
黃超聲音一落,嚴明德已經驚怒地站起來。他這時想到女兒的異狀,心中微寒:“也許她真的不是生病?!我最近得罪的仇家……恐怕就是那些鹽商!該死!”
“無量天尊!”一聲輕喝從外面傳來,聲音並不響亮,可是卻悠悠傳到整個太守府中。嚴明德立刻明白:“這就是黃太師說的道長。他來的好快。”
從京城到南江,中間有幾千里路,在黃超悟透法術的本質,又有充足的力量撬動現世,他就實現遙遠的空間轉化。每一步都是百里路,從黃超發現這裡的異狀,明陽就離開天健局,一路趕往江南。當黃超跟對方說完幾句話,明陽就已經來到他家門口。
在文明之光的因果聯繫,也是黃超能夠施法的關鍵,有了這種密切因果,太守府這裡就相當於給黃超提供了視野,他可以高速的轉移到這裡。
“道長,請你出手救我內人性命。”嚴明德一看黃超立刻行禮,這段時間天健局就是奇蹟的發源地,現在這個傳奇人物來到江南,他本來應當非常激動,可是他現在卻滿是後悔。
如果知道自己女兒是中毒!他當時向天健局求援多好!這其中的悔恨,傾盡三江四海也無法洗清。
黃超也不客氣,徑直往裡走。他這個明陽道長這時穿着一身精緻而樸素的道袍,在太師府的人眼中,他就像畫中的仙人降下了凡塵。他容貌年輕,眼神卻充滿歲月的滄桑和智慧,與他對視一眼就好像被他看走心中全部秘密!想到道門高人都是駐顏有術,大家哪還不明白,這個讓主人殷切引領的道士,根本不是什麼年輕人,而是一個道法高強的前輩。
誰都不傻,在黃超不刻意裝嫩的情況下,沒人會錯判他的年齡。身體年輕,容貌年輕,在這種高魔的世界太常見,神話傳說裡到處都是這種行走人間的高人。天健局中,他的嶗山師兄們,也不敢託大再喊他師弟,只能叫一聲模糊的“明陽局座”。其他人更是直接喊前輩,黃超並不拒絕,更是讓大家坐實自己的猜測。
黃超直接向靈堂走,嚴明德想起女兒,又涌起難過,低聲對黃超道:“道長不是那邊,和我從這裡來。”
可是接下來黃超的話讓他突然看到陽光,多年的養氣讓他能維持穩重,否則他早就要拉住黃超拼命詢問確認。黃超在他阻止時,沒有跟他離開,而是淡然說道:“我知道那邊是令媛的靈堂,尊夫人的情況還可以拖延片刻,但是令媛卻得儘早挽救。她被人陷害,壽數未盡,而且我感到她還有些機緣,應當能找回她來。”
“請,請,多謝道長。”嚴明德被喜訊衝擊,臉色都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