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公子晏挑釁的聲音,楚河反而笑了。
不怕對方反應激烈,就怕沒反應。
公子晏若是死守着西陽城,以十方兵煞陣爲依仗,拖個三五日,楚河大大軍自然崩潰。
“要我入兵煞陣也可,只是多日不見,你可還有勇氣,與我再戰?”楚河的聲音帶着一種絕對的輕蔑,順着風悠悠揚揚的傳入西陽城中。
楚河的身後,大軍滾滾,同時拍打着盾牌和兵器,高聲大喝道:“可敢再戰?可敢再戰?”
果然公子晏憤怒的咆哮聲從西陽城的城牆上傳盪出來,只是卻還保留着理智。
“任你牙尖嘴利,不敢入陣,就是空談。我發誓,只要你入得陣中,即便是落敗被抓,我也一定會給你一個與我單打獨鬥的機會,讓你死的···甘心。”
公子晏不上當,本就在楚河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楚河干脆獨自一人,縱馬到西陽城外的兵煞霧氣之外徘徊,卻始終不往前踏入一步。
每每給人一種他下一刻就會踩入陷阱的錯覺,卻又會在最後關頭收住腳步。
西陽城中的公子晏看的自然也是一陣咬牙切齒。
緊接着楚河便專門找了幾個嗓門大的,就在兵煞陣外,輪番叫陣,甚至不惜語出污言穢語。
加上楚河對公子晏的天然嘲諷作用,那公子晏雖然不再多說廢話,胸中的怒氣卻在不斷的上漲,時時有壓制不住,直接衝出來的衝動。
就這一天下來,楚河的大軍還在西陽城外未動,而公子晏也並未率兵攻打出來,顯然對付屢屢在楚河手上吃虧,也不是沒有成長。
“等到天明時分,若是還無法引出公子晏,看來就必須冒險強攻了。只是這樣一來,傷亡會很大啊!”楚河皺眉想着。
繼續這樣挑釁,楚河有把握,公子晏早晚忍不住。
但是這要多久?
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楚河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大軍從隨城到西陽城外,就已經走了兩天時間。
眼下又耽誤了一天的時間。
即便是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縮減口糧,並且繼續花大價錢在地方貴族豪強們購買糧食。但是沒有穩定補給的情況下,楚河的大軍最多也還能支撐十五天。
除去糧食在路上的運輸時間,也就是說,楚河最快也要在兩天之內,將西陽城拿下。
立在西陽城外的兵煞陣之外,楚河縱馬來回巡遊着。
那幾個大嗓門的士兵,喊到現在,嗓子都快啞了,卻還未停止。
楚河用的就是疲勞轟炸的技巧。
人在疲憊的時候,往往更不能把握自己的心態。
那些傳銷份子,爲什麼就喜歡強拉着人不讓睡覺,日以繼夜的開大會?
就是爲了達到,在人疲憊的時候,將某些不好的念頭強行植入進去的效果。
阻止了大嗓門們的繼續喊話。
楚河忽然扭頭大聲對身後的軍隊道:“今日有王八披着龜殼阻路,頭頂着綠雲,確實不宜前行。不如退去,改日再戰吧!”
楚河的聲音很大,不僅僅身後的大軍能夠聽見,不遠處的西陽城中之人,也只怕聽的清楚。
西陽城外的兵煞,在黑夜裡,確實帶着一種墨綠的顏色,楚河形容的倒也貼切。
楚河是他們的主上,既然楚河說要退,大軍自然後退。
軍中雖然幾乎沒什麼值得稱道的人才可用,但是卻也讓楚河對大軍的掌控度極高。無論他的命令多麼荒誕,都會被妥帖的執行。
只是悄悄的,楚河卻又拿出虎符,將陰兵放入了兵煞之中。
下一刻兵煞大陣開始攪動起來,那原本只是能量體的陰兵,竟然也在兵煞陣中被迅速的扯碎,幾乎只是數息功夫,楚河手中的虎符便碎裂開來。
可以想見,所有的陰兵皆已覆滅。
感應到兵煞陣發動,早就按耐不住的公子晏大笑一聲,打開城門帶着人馬衝了出來,口中還大聲喊道:“退?你往哪裡退?名爲退,實則是要發動總攻了吧!”
“先暗中派人進陣探查,打的好主意,可惜···你大大低估了我這兵煞大陣的厲害啊!”
只是進入兵煞陣中,公子晏卻沒有發現楚河,再透過大陣的之中的特殊陣角往外看去。
正巧看見楚河的大軍果真正在從容退去。
而楚河卻坐在一架戰車上,面帶譏諷的看着西陽城。
十架戰車不知爲何,竟然落在最後,車上滿滿當當的裝載着一個個大口袋,看起來像是糧食。
“遭了?被騙了?難道熊頦已經和人暗中接頭,把糧食接收了?”
“不行!不能就這樣放跑他,錯過了這次機會,我想要報仇,就更遙遙無期了。”
公子晏本不該糊塗受騙,只是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想也不想便率兵追出了兵煞大陣。
看到公子晏追出來,楚河眼睛一亮,只是卻沒有急忙調轉大軍回頭衝殺,而是繼續催促着大軍撤離。
公子晏心頭原本的那一絲疑惑,在眼前這種場景的‘證實’下,也徹底消散。
上萬人的大軍從兵煞陣中涌出來,帶着一股滔滔的氣勢,朝着楚河的大軍追殺而來。
就在一片呼喊聲中,大地開始顫動,兩股洪流迅速的從左右兩側襲殺出來,直接衝入了公子晏指揮的大軍軍陣之中,輕而易舉的就鑿穿了軍隊,將之砍成了三截。
公子晏還未徹底回過神來,楚河已經揮軍掉頭,轉身殺了回來。
十架戰車打頭,身後是手持長矛長戟全副武裝的士兵。
直到看見如此整齊的陣容,公子晏這才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被詐了!
但是清醒過來又如何?
身後已經是一片混戰。
三千騎兵固然比不上上萬兵卒數量多。
但是騎着戰馬的騎兵,卻能在軍陣之中來去如風,肆意衝殺。
將原本整齊的軍陣攪亂的一塌糊塗。
根本不需要他們幫助殲滅多少敵人。只要讓敵人這樣繼續混亂下去,將他們牽制在兵煞陣之外,就是勝利。
“熊頦···熊頦!熊頦···!”公子晏的每一聲都是咬牙切齒,一雙眼珠子,都已經通紅的佈滿了血絲。
“我···又上了你的惡當!”
“果真,果真不能小瞧了你啊!”
公子晏面色陰沉,鼻子裡噴着粗氣,那粗氣竟然化作劍形,將他身邊的兩個士兵瞬間絞碎,然後如同毒蛇一般朝着楚河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