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牢房的胡順唐,已經在期待着第二天的放風時間,也只有那個時間能夠與劉振明、夜叉王商議下一步的打算。毫無疑問,曾達已經機關算盡,可依然不明白曾達的目的是什麼?他會用那個酒祖來幹什麼,發財?成爲天下最富有的人,可是曾達對錢感興趣嗎?如果消息走漏,全世界都會有人盯着這個酒祖,形成有錢賺,沒命花的局面他也不想見到。
撲滅罪惡?曾達嫉惡如仇這一點無須質疑,只是過於偏激,如果在允許的情況下,他估計在公交車上抓着小偷都要砍斷小偷的手。
胡順唐倚牆而坐,眼前不斷重複着殭屍死前的畫面,還有大山靠着牆壁不斷撞擊後腦的模樣。
他們是罪犯,這是報應,罪有應得。胡順唐反覆對自己說,然後不斷將自己放在受害人家屬的角度來考慮,也只有這樣纔會讓他內心中好受一些,不過最可怕的還是看着一食堂的囚犯在飲下了酒祖改良品後,看着電視中殭屍死時畫面那種興奮的場景。
可怕的不是酒祖,是人性,那東西只是將人心底最醜陋的東西給挖掘出來而已。
胡順唐盤腿靠着牆壁,一直等到警衛打開推拉窗,用電筒照着喝令他上牀睡覺時,他才意識到夜已深。慢慢走回牀邊,躺下後許久才讓自己有些睏意,心中卻一直惦記着第二天清晨的放風時間。
凌晨3點,牢房門上面的推拉窗被打開了,一隻手伸了進來,往地面扔了一支燃燒着的黑香。隨即推拉窗又被關閉。幾分鐘後,牢門被打開,兩個警衛走進來,其中一人探了探胡順唐的鼻息對另外一人道:“徹底睡死了,動手吧!”
另外一人似乎並不放心,擡手就對着胡順唐抽了一耳光,“啪”聲響後,兩人看到胡順唐只是略微偏頭。這才放心,互相點頭,擡起胡順唐向走廊外走去。
……
一桶還帶着冰塊的水潑在了胡順唐的頭頂,刺骨的冰冷立刻讓他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睜開眼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奇怪的房間內,而房間裡的擺設和自己曾經住的古科學部成都辦事處的集裝箱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次自己被金屬扣條死鎖在了一張椅子上,椅子由實心鋼焊接而成,無法掙脫,更不可能將椅子給撞碎。
整個房間內只有頭頂吊着一盞昏黃的燈,面前三米外擺放着一臺電視機。電視機旁邊站着一個戴着滑雪面罩,全副武裝的男人。手中還提着又一次盛滿冰水的桶,正欲向胡順唐倒下去的時候,房間內響起一個胡順唐熟悉的聲音來:“不用了,他已經醒了。”
男子放下桶,後退了幾步,退出了燈光照射範圍內,隱入黑暗之中。
胡順唐擡起頭來,甩了甩腦袋。腦袋還是很痛,知道自己應該是中了迷香或者哥羅芳之類的東西,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覺到有些納悶,最重要的是廣播中那個聲音是詹天涯……
“胡順唐,我只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能老實回答。”廣播內響起詹天涯的聲音,無比的冰冷。又帶着一種極易察覺到的厭惡。
“詹王八,你是不是有病?”胡順唐擡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問道。
“第一,肖九酒你找到了沒有?第二,曾達和劉振明到底在監獄裡做什麼?”詹天涯不回答胡順唐的問題,提出了兩個問題。
曾達和劉振明在監獄裡做什麼?怎麼還有劉振明?胡順唐還處於半清醒狀態。腦子裡面還沒有開始快速運轉。此時,詹天涯在廣播裡面又重複了一遍那兩個問題。
胡順唐擡頭道:“肖九酒找到了,現在化名叫賈鞠,但我不明白你說曾達和劉振明在做什麼是什麼意思?”
胡順唐按照和曾達傍晚時候商議好的話說了一遍,同時又意識到詹天涯會不會已經意識到了曾達有問題,是古科學部的內鬼,但不明白爲什麼連劉振明都要牽扯進來?難道說劉振明和曾達本就處於合作關係,下午的事情只是他們在演戲給自己看?
“曾達和劉振明到底在監獄裡面做什麼?”詹天涯又問了一遍,這句話說完後,那個戴着面罩的男子又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提着那桶冰水潑向了胡順唐,緊接着按動了旁邊的一個按鈕,按鈕被按動後,隨即便聽到房間四面都有不大的“轟隆”聲發出,從四角處噴出連肉眼都能看見的白色寒氣,頓時讓整個房間內的溫度開始持續下降。
胡順唐凍得渾身哆嗦,但咬牙忍着,感覺渾身的皮好像都已經脆了一般,看着黑暗中喊道:“詹王八!是你讓我去調查肖九酒的!還是你派劉振明和曾達配合我的!我扮演的是犯人,他們是警衛和醫生,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做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放我走!”
“曾達和劉振明到底在監獄裡面做什麼?”詹天涯繼續冷冷地重複,接着眼前的電視亮了,畫面中出現了一個房間,房間內坐着一個男子,胡順唐看着那畫面便知道這房間裡肯定有個監控,因爲那畫面上的男子就是自己。
廣播內的聲音此時又響起:“好好看看你自己,你就是個人而已,你保守太多的秘密,就像是每天都在吞食炸藥一樣,如今你的身體就像是個炸彈,一點就爆!你說出來,皆大歡喜,你不吃苦,我也能快速解決曾達和劉振明的案子,如何?”
胡順唐低下頭搖着腦袋:“我不明白你在做什麼,我只是去找肖九酒的,曾達和劉振明的事和我沒關係。”
“你們的嘴都很硬,很好。”廣播內的詹天涯又說,“夜叉王比你還能扛。”
夜叉王!?電視機的畫面一抖,變成另外一個房間內。房間中的陳設和現在完全一樣,只是椅子上被綁着的不是胡順唐而是夜叉王。夜叉王不斷被潑着冰水,雖然聽不到聲音,但從畫面中他張大的嘴巴看得出,他是在大聲的罵着,拼命地想要掙脫鐵鏈,像是一頭野獸,手腕和腳腕被扣住的地方已經勒出了血來。
“他是怪物。你也是怪物,只是他這種怪物比你還可怕,所以我們需要給他加餐。”詹天涯的話說到這的時候,畫面中夜叉王所坐的座椅突然閃起一陣火花,緊接着夜叉王開始渾身劇烈抖動起來。即便是這樣,他還咬着牙努力保持着姿勢,試圖張嘴大罵,但每當嘴要張開的時候,因爲電擊的關係又不得不合上。
剛看到這,胡順唐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有了麻痹的感覺,只是那麼一下,剛想說話。電擊卻已經加強,有股力量一下將他拉向椅背死死靠着,抽得渾身顫抖,腦袋不住地上下抖動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順唐的腦子中都已經一片空白了,電擊停止了,他也渾身一軟,腦袋向下一垂。蒙面男子上前去摸他的鼻息。還沒到鼻子的位置,卻被擡頭起來的胡順唐一口咬住了手指,蒙面男子一下就慌了,想收回手卻已經晚了,只能拼命地打着胡順唐的腦袋,大聲喝斥着讓他鬆口!
蒙面男子看到雙眼佈滿血絲的胡順唐發出如野獸般的聲音,而自己手指感覺已經快要斷裂了。正在此時電擊又一次傳遍了胡順唐的全身,同時也傳向了那個蒙面男子。
胡順唐被迫鬆口的瞬間,電擊男子被那股電流彈開,撞在旁邊的牆面上頓時暈死了過去,隨即電擊消失。胡順唐垂下頭來,對着那個蒙面男子咧嘴一笑,又將目光投向電視畫面中——畫面裡,夜叉王和自己一樣,因爲電擊的關係渾身軟了下去,頭垂拉在下面,身體各部位的肌肉還在不時地抽動。
“最後問一遍,說還是不說?要是你不說,夜叉王就馬上送命了。”廣播中詹天涯的聲音說道。
胡順唐看到電視畫面的右側出現一個蒙面男子,手持一把手槍,走近夜叉王,對準了夜叉王的胸口,又擡起頭來看着監控頭,好像是在等待着胡順唐的回答。
胡順唐沒有回答,卻猛地向前衝去,可根本沒有辦法擺脫金屬扣條還有鐵鏈的束縛,只得在椅子上挪動着,嘶聲喊道:“詹王八!你這個王八羔子!X你媽!”
槍響了,雖然畫面沒有聲音,但胡順唐還是看到那人手中的槍響了,槍口噴出火花來,隨後周圍變得一片死寂,胡順唐所在房間內也沒有丁點聲音發出。再看畫面上,那個男子收起手槍,隱入黑暗,可畫面中夜叉王的胸口卻沒有出現子彈擊中的痕跡,只是有一團類似火藥燒過的痕跡。
“咔嚓”門開了,曾達穿着白大褂,雙手插在口袋中慢慢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笑容盯着胡順唐,伸出手來拍了幾下,鼓掌的同時擡腳踢了在旁邊的蒙面人:“喂,醒醒,把他鬆開。”
連踢了好幾下那人才起身,搖晃了下腦袋後,捂住自己被咬得血淋淋的手,慢慢走到胡順唐跟前,但遲遲不敢下手去解開胡順唐,擔心又被咬。
胡順唐看着曾達,咬緊牙關,等蒙面男子將他解開後,胡順唐徑直向曾達衝了過去,就在快到曾達跟前的時候,下巴處就被曾達握住的一支手槍抵住了。即便如此,胡順唐還是揮拳擊了過去,曾達張開手掌握住胡順唐的拳頭,目光掃向電視機說:“冷靜點,現在對準夜叉王的槍可是真的。”
胡順唐微微側頭,看着電視畫面中,那個蒙面人站在夜叉王的身後,手中的槍抵住了夜叉王的後腦,狠狠地抵住。
胡順唐放低拳頭,推開曾達準備向外走,曾達跟在後面道:“做個小小的摸底測驗而已,就像是以前你上學的時候要正式考試前的彩排,那只是空包彈……”
胡順唐剛走到門口,又是一個蒙面男子出現在他跟前,一隻手握着腰帶,一隻手擡起來向他撥動了一下,示意他轉身。
胡順唐握緊了拳頭,正欲擡拳就揍,曾達已經走到他身後來說:“年輕人,火氣不要太大,對身體不好,有空我給你開個藥方,你自己照着方子去抓一劑藥,喝上十天,保證讓你神清氣爽,作爲今夜摸底測驗的獎勵,我會想辦法把你和夜叉王分配到一個房間中。”
胡順唐轉身正要開口的時候,曾達卻用槍口指着他的嘴巴道:“現在靜下心來,聽我講解詳細的計劃過程,聽完還可以回去小睡一會兒,不要記恨我,你要相信,如果剛纔真的是詹天涯在審訊你們,他的手段比我殘酷一百倍!他是那種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半個小時後,渾身上下還在刺痛,皮膚都快裂開的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走進了房間內。一直等警衛將門牢牢關死,兩人才一下癱倒在地上,從那個地方離開後,曾達本讓人陪着他們回來,但兩人都咬死說不用,咬着牙硬撐着走回了牢房,這一天來,兩人先是在罪孽堂裡受刑,其後胡順唐又被拖進食堂內揍了一頓,還未徹底緩過來,凌晨時分又被拖走遭受了電擊,就算意志可以強撐,但身體早就吃不消了,若是平常人,早就昏死過去,至少十天半個月纔會醒來。
兩人緩過來一陣後,夜叉王試圖爬起來,卻又因爲雙臂發軟倒了下去,胡順唐咬牙堅持着爬了起來。夜叉王嘟囔了一聲:“半桶水,你吃藥了?”
說完,夜叉王不顧渾身關節都在“咯咯”作響,怪叫了一聲撐起來用背靠着牆壁,皮膚剛貼上牆面,又趕緊離開,差點叫出聲來,卻看到胡順唐閉眼在那一句話沒說,只得拼命忍住。
“鹹蛋,我剛纔真以爲你死了。”胡順唐閉眼說,“我看着槍口冒出火花的瞬間,腦子裡是一片空白。”
夜叉王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白癡!你認識詹天涯也不算短了,雖然老子不喜歡他,但他屬於喜歡動腦多過於動手的混蛋,再說我被他審訊過,他知道審訊對我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不可能在我身上使用兩次相同的審訊辦法,但我的確沒有想到是曾達那個老雜碎……”
說到這,夜叉王支撐着想起來,但渾身還是發痛,只得在那拼命地抖動了一陣,活動了下四肢,咬牙問:“喂,老雜碎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