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萬鵬,這是我十八年漫漫人生路當中微不足道的一次旅途,但是,卻久久無法忘懷……
小橋流水,江南風情,我曾在無數地方見證,但這個地方,卻顯得非常的特別,我從小鎮西北角而入,所見皆青磚綠瓦,人家稀少,卻古風古韻,過半,見川河,分鎮爲二,多戶傍水而居,遂尋一人家借宿數日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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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我啊!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當時就是按今天這麼走的啊,理論上我們的確應該到了,但是我當時真的就是這麼走的啊,海哥,你要相信我啊!也許,也許是他們連夜搬遷了也說不定啊!”一黑影正夾在在一棵樹的枝椏上,苦苦哀求着樹下的人們。
“我相信你啊,你下來就行了,來,乖,下來。”郭海站在樹下,滿臉笑容的看着樹上的萬鵬,磨蹭着自己的拳頭,“你規劃的線路出問題,目的地出問題就算了,你還把我們騙到這荒郊野嶺來,今天不好好讓你知道誰是爹看來是不行了!還和司機說我們就在這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連司機都說這一段路沒人煙,連車都只有他們班車每天兩趟,什麼鬼地方,還帶着我們往樹林裡面鑽,說好的走一會就有路的呢?被你吃了嗎!”
“根據萬鵬當時寫的日記來看,我們應該是沒有走錯,不過郭海啊,萬鵬有在他的日記本上面寫你的壞話欸,你要不過來看看?”吳戟蹲在一旁的空地上,一邊翻看着萬鵬的日記,一邊拿着手機到處尋找着信號。
“你直接唸吧,我倒要看看這小B崽子寫了些什麼東西。”郭海打開了手機手電筒,直勾勾的盯着萬鵬,就如非洲的獵手,直視着自己的獵物。
“別啊,戟哥,你就是我親哥,別念啊,你們繞我一條狗命吧,我以後再也不寫日記了!”
“原來你還真寫了啊,我就隨口一說,別誤會,我可沒亂翻,我只是看了看你說的那段時間的日記,不過都現在這種情況了,我們今天晚上怎麼辦,在外面天爲被地做牀?”吳戟把萬鵬的日記一和,也放棄了尋找信號,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樹邊的兩人。
“還是沒信號嗎?看來這邊應該是信號基站沒有覆蓋嗎?看起來我們今天晚上真的要想想辦法度過了,這個時節蚊蟲之類的還挺多的,搞不好我們這次有點麻煩,萬鵬你先下來,我們先想辦法把今晚過了,回去再找你去算賬。”郭海看了看萬鵬,擡起頭看了看天上皎潔的月光,最好的消息就是今天晚上應該不會下雨吧。
萬鵬從樹上滑溜的滑了下來,看了看郭海,又掃了一眼吳戟,帶着一絲歉意的說到“我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哪知道搞砸了,不過你們放心,等回去之後我一定報答你們!”
“話說,我們有什麼東西對我們今天晚上有幫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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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目前的一堆衣物,三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阿戟啊,你那麼大的箱子就帶了幾件衣服?我們這個季節來南方,你還帶這麼厚的外套?”萬鵬鄙夷的看着吳戟,“你來之前沒有看我給你發的天氣預報嗎?這邊這幾天都是大晴天,你這外套帶的純屬是增加自己的負擔。”
“萬鵬啊,我覺得你沒有資格說他,你出門包裡面居然還帶着備用鞋!還是兩雙?你比他更離譜好不好!”郭海一手扶額,滿臉辛酸。
吳戟和萬鵬相視無言,也不好吐槽什麼,畢竟,郭海是真的帶着有用的東西。
“話說,
郭海你帶着萬能刀我能理解,指南針我也勉強可以理解,但是你帶着打火石是不是有點過分。”萬鵬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懷疑,而吳戟則站在一旁略有所思。
“這說明我未雨綢繆知道嗎?還不感謝我,不然說不定搜救隊到時候找到是三具殘屍知道嗎?”郭海毫不猶豫的反懟了回去。
吳戟默默的看着郭海從道德的制高點制裁着萬鵬,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我記得,郭海你上次不是參加了一個野外生存的社團了嗎?都接近半年了,你不會,這半年來都沒用過這個行李包吧?”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好啊郭海,你還騙我,我想起來了,那次你生死要拉着我去,還害得我錯過了我第二天的約會!”
道德制裁瞬間改換了風向標。
在鬧騰了一會之後,三人終於安靜了下來,席地而坐。
“我們是繼續往東南方向走還是找個寬闊的地方講究一晚上?”吳戟看着正在中場休息的二人說到。
“吳戟啊,其實,算了,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也不說你了,我們今天最好還是繼續往那邊走,在野外啊,能找到人家就不要野營。”萬鵬慢悠悠的說到,順便看了一眼郭海,郭海也點了點頭。
“這樣啊,那我們休整一下進行往前面走?對了,你們倆帶了多少充電寶?”
“你放心,我的充電寶是兩萬毫安的,而且我還帶了一個手機殼充電寶,今天晚上當作手電筒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郭海拋了拋他的行李包。
“我這也有個充電寶,不過來的路上我倒是用了一部分去了,估計還剩一半左右吧。”萬鵬也指了指自己的包。
“行,我這還有點路上的零食沒有吃完,我們吃點東西了就開始往東南那邊走吧,希望今天能找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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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你有沒有聽見水聲?”吳戟捅了捅開路的郭海,用眼神示意自己現在的確聽到了水聲,而且很累。
“嗯,聽見了,估計再走一會就到了,一般來說這邊有水就有人家,不過若是沒有,我們也不可能在河邊過夜,最多到河邊休息一下。”說着,郭海回頭看了看萬鵬,“萬鵬你怎麼樣,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還行啊,不過我看吳戟多半是要不行了,待會走到河邊休息一下吧。”萬鵬甩了甩自己頭上的汗珠說到,不過,萬鵬從先前就覺得這點地方有着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彷彿,自己曾經來過的一樣,晃了晃頭,只當是最近疏於鍛鍊身體有些吃不消,也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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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水聲愈來愈近,三人越愈發開始放鬆起來,至少還可以保有一絲幻想,萬一水邊有人家呢,雖然,三人依舊沒有看見燈光。
伴隨着最後幾顆樹木的退後,視野豁然開朗,一條瀰漫着霧氣的河流出現在三人目前,漫無邊際,也可能是霧氣過大的緣故。
“哎,那邊的,大晚上在河邊晃什麼?是不是有事啊。”
霧氣中,一艘小漁船若隱若現,船邊的漁網反射着天空的月光,魚簍中卻空無一物。
郭海見狀連忙出聲應和,“哎,是這邊的居民嗎?我們迷路了,能不能幫一下忙?”吳戟和萬鵬此時也從後方趕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暗道一聲好運,這麼晚了還能遇到本地人,說不定還能借宿一晚上呢!
漁船緩緩的靠岸,只見一位大爺身着蓑衣,撐着船看向了三人,沒等三人說話,大爺便開口道:“上船吧,看你們這樣子也沒落腳的地方,這河邊晚上可不太平,如果不嫌棄,就到我家裡面去歇一下吧。”
三人面面相覷,只好連連道謝,坐上了船。
“大爺,您怎麼知道我們是迷路的旅客啊?”郭海看着在船頭掌舵的老翁滿臉隨意的問道,回頭看了看已經快進入熟睡的吳戟和萬鵬,心道“這兩小子,被別人賣了估計還得給別人數錢。”
“我在這已經住了幾十年了,這周圍有沒有人煙,有幾家人戶,什麼時候有人來我還是知道的,你們這時候還在河邊走,要麼就是這附近的那家人戶的後人要回去,要麼啊,就是迷路了的旅客,小夥子,你別看我們這沒幾家人戶,但是當年我們這還是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呢!”大爺回頭看了看郭海,笑了笑,“小夥子,你們看樣子也不像那什麼‘驢友’,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河邊亂逛啊,這時節河邊可是危險的很咯。”
郭海無奈的笑了笑,“我們也是出來旅遊的,但是路上出了點問題,原本來接的車來不了了,我們就只好四處走走,看看有沒有人戶願意收留我們住一夜,話說大爺,您這麼晚一個人出來打魚,家裡人不擔心嗎?”
“這可沒什麼擔心的,我在這條河上打了大半輩子的魚了,熟悉的很,而且我現在一個人住在這邊,也沒什麼人爲我擔心了。”大爺又回過頭去繼續掌着方向。
“看來這位老人家庭不是很和睦啊,看大爺的年紀,估計連孫子都有了吧,也難爲大爺這麼大年紀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獨居。”郭海暗暗的想到,不過大爺那麼熱情的原因也找到了,估計是一個人呆久了感覺寂寞吧,想到這,郭海擡了擡頭,“大爺,您平時就出來打打魚嗎?您知道這周圍哪裡有手機信號嗎?”
“我平時啊,就打掃打掃房子的衛生,然後有空呢,就出來打打魚,至於你說的手機信號,沿着這條河往下走個差不多十幾里路就到了。”大爺晃了晃漁船。
莫名的,郭海產生了一絲睏意,之前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上,想要接上大爺的話頭說下去,但是卻扛不住這洶涌的倦意,閉眼的最後一刻,是河面上的霧氣,愈發濃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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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一陣晃動,幾人陡然驚醒。
郭海晃了晃腦袋,看向船頭拿着燈的大爺,沒等他說話,萬鵬就突然拉住了他,郭海回頭一看,萬鵬臉色顯得有些慘白,“萬鵬你不舒服嗎?大爺說他家就在這附近,我們去借宿一晚上,明天就去下游那邊找信號聯繫人回去。”
吳戟搖頭晃腦的直了直身子,“我看是在船上睡得不安穩吧,我剛剛睡了多久來着,感覺身上怪不舒服的。”說着,從二人的身邊把頭探了出去,“大爺,謝謝您嘞,我們這會到哪了啊?”
“你們醒了倒是免得我待會叫你們,今天晚上倒是順利,估計再有個幾分鐘我們就到咯。”大爺依舊站在船頭,頭也沒回,只是身影在霧中愈發飄渺。
“不太對勁,我剛剛醒了有一會了,這艘船,好像是飄在河流上往對岸行駛的,在地圖上看,這邊根本沒有這麼寬的河,我懷疑,我們撞鬼了。”萬鵬拉着郭海低語道。
郭海聽完臉色隨之一變,迅速撇了一眼船沿,沒有水紋!
“那你剛剛爲什麼不叫我,現在又過了這麼久,就算是我估計也很難游到岸邊了”,說着,郭海看了一眼吳戟,“更何況我們還有個旱鴨子。”
“我也是剛剛纔清醒過了,之前我還以爲是在做夢,而且從先前開始我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好像我曾經來過這一樣,導致我從先前就開始有些糊塗,不過剛剛那一震之後就好多了,”萬鵬直了直背,“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沒有在什麼故事看到過,我們還是先別聲張,先看看這艘船到哪去。”
郭海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吳戟就從後面把頭伸了過來,“你們倆在嘀咕啥呢?”
“我們在商討我們明天幾點出發呢,郭海已經問出了這附近哪有信號,到時候我們直接按地圖自己走回去或者喊人來接都行。”萬鵬迅速改變話題接上了話。
“這樣啊,也好,我看看看了看手機,這邊都沒有信號,真的是,現在到底還有多少地方沒有信號啊,我們這都可以遇見,真是又夠倒黴的呢!”
“更倒黴的事你還不知道呢!”郭海和萬鵬在心裡咆哮道。
“到咯,小夥子們,準備下船咯。”
如同號子般的聲音從船頭傳來,不知何時,河流上的霧氣已然消散,三人順着船頭的方向看過去,在一束光的照耀下,建築的輪廓若隱若現。
“大爺,你家,挺有錢啊。”吳戟喃喃道
“沒有沒有, 都是先輩的餘蔭,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意願在這種地方住咯。”大爺搖了搖頭,帶着一絲感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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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明顯帶有江南風情的府邸,吳戟顯得格外興奮,而郭海和萬鵬卻顯得憂心忡忡,兩人雖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但是真的走到宅子面前,二人還是有些膽怯,子不語怪力亂神,平時看看恐怖小說就算了,真的遇見這種事情是個人都會害怕。
“海哥,我們要不趁那個大爺還在船上開溜?”萬鵬掃了一眼還在船上的大爺,“現在我們也上了地面,待會你把裝有用東西的那幾個包拎着,我拉着吳戟,直接跑,怎麼樣?”
郭海帶着一絲憐憫的看着萬鵬,也沒有說話,指了指兩旁。
萬鵬順着郭海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一陣無言,只見府邸四面環水,目之所及,皆是懸崖,從府邸前面出只有剛剛來時的那條水路,像極了恐怖故事的開端!
“萬鵬,你過來看看這個字是什麼啊,看着好熟悉啊。”一道聲音從府邸門口傳來,看着已經快要半隻腳踏進府邸的吳戟,萬鵬嘆了口氣,“走吧,事到如今只有進去看看了。”
郭海聳了聳肩,除了這條路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不過,郭海還是覺得有一絲不妥,“你說……”
“是啊,都到門口了,不進去看看嗎?我這可是好久沒人來做客了呢,讓我想想,上次還是七十二年前呢,那個小夥子可比你們兩個大膽許多。”
一滴河水滴在了二人的身後,感知不到河水的溫度,但想來,也不會比二人的心更冰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