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來六子迎面走來,我立馬垂頭施禮,“六公子萬安。”
他略一皺眉,玩味兒似得說:“你與我一個故人,極其相似,只是,性別不同。身份年齡出身造假的多了去了,沒想到,連性別也能!”
他眸中閃爍,似已洞察障眼法,“對了,還忘了通知你,情珂已有四個月身孕,阿姨在時,已將她許配於我!”
“恭喜六公子!”我欲掩驚喜,反被其一早看穿,“情珂是誰,我還沒介紹呢!你怎麼就要恭喜我?”
“屬下在府中,必清楚各房各院,屬下早有耳聞,您有一位紅顏知己,名喚情珂。”
是嘛……他側目淺笑,“人各有志,不便勉強,隨你便吧!”而後大步流星離去。
神都城,不乏舊相識,千紅樓雖垮,然餘黨流竄,必有漏網之魚。
還有一個人,若知我還活着,必不會守口如瓶——柳芙蓉。
她數次欲置我於死地,若此時揭穿,功虧一簣!我立馬派人去琛國府打聽,一問方知,她早在今年春就死了!
“侯爺自西域歸來後,就下令將其處死,府中人盛傳,當日,她是竊聽了侯爺與前一位柳寵姬的秘密,威脅上位,侯爺從沒愛過她,名不正言不順,自然不會長久。”
與秉獻的秘密……那必是湘君生產時脣紅舌綠、胎死腹中一事!
芙蓉,居然是靠這個上位的!當日她陡然冊封,引人懷疑,原來起因於此!可憐她籌謀數載,卻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夜微涼,芙蓉闖入我的夢境中,髮絲凌亂,涕淚漣漣,“我自幼被至親所賣,不再相信親情,後來做人填房,又遭苛待,不再相信愛情,此番感情皆是假,更別說,微不足道的友情了!下一世,定要讓我早點遇到姐姐,方不枉人間有暖!”
睜開眼,枕下溼涼一片。
當年靈姒,見阿姨仍對我心存眷戀,保釋出獄,故派芙蓉來久蕪館臥底,刺探軍情,暗加殺害。
所以我殉情時,芙蓉有意放開我的糞、陰二處,欲讓撒了最後一口氣,魂喪九天。
但後來,芙蓉發現真心對她之人,唯我而已,那靈蕉善於畫餅充飢,不過在吊着她,並不欲提拔獎賞,故徹底與靈蕉斷乾淨,一心侍我。
精明如她,心中常有一算盤,權衡優劣,計算得失,然如此世故,卻也未能逃出情劫,於我,於秉獻,她亦是七分假,三分真。
有這三分真情,已勝過大多數人。
這不能全怪她。只怪這炎涼的事態、叵測的人心。